第一百五十四章 谁是赢家？

    “未知”的攻击还没有降临，浩瀚如海般的圣力波动已经率先传递过来。
    天空上笼罩着的那一层血幕轻易便被刺穿一个大洞，然后迅速消散开来。
    邪神珀赛尔的投影比普林斯顿更早感受到那道纯白的炽烈光芒，激情昂扬的“歌剧”表演中，祂的脸色瞬间僵硬，如同戴上了一面虚假的面具。
    显然那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味道让祂想起了久远时光之前的“惨痛”遭遇。
    身为半人半神的伟大存在，在这个真神无法降临的物质世界之中，已经很少有能让祂在意的东西，但...那道光芒正是其中之一！
    “是那个‘伪神’爪牙留下的手段吗？”
    百余年前被黑铁十字教会降临的天使击败封印，而从八年前威尔斯家族的祭祀就开始谋划布局，如今经过近十年的时间准备，好不容易将一部分力量渗透出来。
    让祂没有想到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本地的教会中竟然还留有专门针对自己的手段？此时，面对曾经老对手留下的克制力量自然有些忧惧。
    付出巨大代价和漫长的时间，送出的只是一个不足本体十分之一力量的投影，珀赛尔丝毫不准备轻易冒险，自己已经经受不起再次失败的代价了。
    “呵呵呵！谢幕仪式等到下次再一同送上！”
    看到海面上暂时只有极少数的水兵被自己的能力影响丧命，城市中甚至还没有被自己的力量波及到，祂的心中不满却也只能冷哼一声，‘感谢神明的仁慈吧！’
    此时的珀赛尔依旧保持着一位歌剧表演者的优雅姿态，在半空中轻轻躬身谢幕，随后祂那装扮浮夸的身影，好像被风化的壁画般在空气中一点点剥离、消褪。
    也许不需要一秒时间，祂就会彻底逃离这里，然后在若干年之后卷土重来，再次将一场盛大的“悲剧”表演献给这座城市！
    嗡——
    却在这一刻，珀赛尔身处的这一片空间突兀定格！已经十分黯淡的身影迅速恢复原状！
    一片纯白色的圆形空间于此悄然张开，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黑白两色，其他地方白得发亮，只有珀赛尔自己的身体漆黑如墨。
    黑白分明的空间外侧。
    庄严的圣歌、圣洁的光羽环绕中，一位略有些虚幻的天使之影已经张开雪白的巨大翅膀悄然包围了这片空间，在祂手中，一柄光彩夺目让人不能直视的武器正缓缓刺来。
    “不好！”
    等珀赛尔真正意识到攻击已经降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像被琥珀包裹的小虫子一样牢牢禁锢起来。
    超凡者很多时候并不以战斗力论高下，神明自然更是如此。虽然整体实力远超凡人，但也只是在自己的神职或领域内拥有无穷威能，但在其他方面也不过比四阶稍强而已。
    丢失了先手，让祂的处境顿时被动起来，毕竟封锁空间的力量可不属于祂所擅长的领域。
    “呵呵呵，你休想再阻止我！”
    珀赛尔知道当初将自己封印的天使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降临，这里的教会也支付不起那个代价。如果只是一件天使留下的武器的话，即使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投影，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虽然相比一位精于战斗的战士，祂更像是一个站在幕后指挥的邪恶野心家，但作为这个世界力量顶点的神明，祂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
    瞬间。
    那道处于僵直状态，装扮浮夸的中性身影开始不断变化。
    肥胖粗鲁的中年男人、婀娜窈窕的美丽淑女、睿智的老者、活泼可爱的孩子、庄严的大法官、贼兮兮的小偷等等。
    舞台剧中所有存在的角色形象依次出现又随后崩灭，每一个形象的牺牲都只能维持很短时间，却让祂能够暂时撑开禁锢，向外逃离一段距离。
    这便是祂的神话形态，由祂曾经扮演过的千变万化的舞台形象共同组合而成的“歌剧表演者”这个概念，也是祂神性的核心所在。
    任何一位获得了不朽神性的存在都不可小觑！
    谁也不知道这位创造了歌剧这种表演形式的神明，曾经到底有过多少种生动的舞台形象，靠着这种力量本源的消耗，竟然真的让珀赛尔一点点接近了黑白空间的外侧。
    咔嚓——
    显然凡人通过器具实现的空间封锁没能形成闭环仍然存在漏洞，珀赛尔移动到空间边缘之后，只是再次耗费几个舞台形象便打破了空间隔膜的封锁，挣脱出去！
    “呼哧...嗬...”
    虽然成功脱困，但珀赛尔的脸色却非常难看，连一直维持着的怪异笑声都顾不得了。
    造型浮夸的歌剧演员形象只是祂的人间体，神话形态才是祂的本体，只是刚才只有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就让祂消耗了近乎三分之二的神灵本源。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进行数场大规模的邪恶献祭，这部分力量是再找不回来了。
    不过神明的智慧让祂丝毫没有再放狠话的意思，甫一脱困身体开始重新变得虚幻起来，显然二话不说就要再次逃走...
    “‘蒸汽堡垒号’主炮发射！！！”
    海面上一个洪亮如同雷鸣的声音让祂低头看去。
    “什么东西？”一道耀眼的炽白色光芒突然在脚下的海面上亮起，充斥了祂的视野。
    轰隆——
    “不——！！！”
    看着被一发主炮重新轰回黑白空间内部的珀赛尔，正面迎上了天使之影刺出的璀璨枪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抵挡，“嘭”的一声炸成飞灰！
    唯有一点微小至极却比黄金还要璀璨的光粒在无形的力量控制下，轻轻飘落在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手中高高举起的金瓶里。
    “老班尼迪特做的不错嘛，法勒提斯教区区主教的位置是你的了。”站在船头，刚刚作出神助攻的普林斯顿校长，在此时尘埃落定之后才真正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毕竟面对的是一位屹立在主物质世界力量顶点的五阶半神，即使只是一个投影，即使做足了各项准备，任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有百分百的把握。
    限制二阶以上超凡力量加入对“杀人鬼”的搜捕，限制手段能力更丰富的正式巫师们介入，不断给予‘死魂盒’机会，甚至踩着关键节点才出手救场，直到目睹邪神投影降临，老头等得就是这一刻。
    首先。
    借教会之手削弱一部分邪神的力量，只是这一个投影的消亡就能让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至少委顿上百年。否则只是区区一个“死魂盒”就算提前消灭掉，邪神还能再找机会丢出来两个三个甚至更多，治标不治本。
    除此之外还在这一战中消耗掉了神赐武器“圣枪·杜朗达尔”的力量，今后没有长时间的供奉不可能再恢复这种“逆斩神明”的伟力。
    各方关系既是合作也是对抗，巫师结社和正神教会天然的对立不会因为暂时的合作而有所改变，背上的芒刺一下子拔掉了两根，普林斯顿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而且就算教会没有按照约定出手，他也有足够的后手进行应对，只是这次城市的危机过后就轮到教会需要应对民众的信任危机了。
    不过既然结果很完美，后续的预案就可以永久封存了。而配合了这一切的主教阁下，理所应当得到他想要的。
    更何况，老头看着身后王女殿下手中捧着的那只金瓶，心情越发愉悦，先前付出的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邪神投影出场先声夺人威压全场，走得却是了无痕迹。
    已经灰灰而去的珀赛尔根本想象不到，自己的行动早就被一众卑微的凡人算计地死死的，无论自己做出如何选择，都有不止一套应急预案等着自己。
    自始至终，祂都不过是凡人之间交换利益的筹码而已...
    呵呵...自诩伟大的神明？
    “主教阁下，确认邪神珀赛尔的投影已经彻底消散，封印没有重新打开的迹象！”
    纽茵大教堂中，举行临时祭仪激发神赐武器“圣枪·杜朗达尔”后，上百位教士都因为透支圣力委顿在地，只有教长以上级别的圣职者要稍微好一点。
    听到中年教士的声音，站在女神神像前闭目祷告的老主教睁开眼睛。作为祭仪主持者的他，藉由与圣枪的灵性联系也已经确认了战果，比中年教士的侦测更加精准。
    “女神护佑！”
    “女神护佑！”中年教士连忙跟上。
    “把教堂之后的大弥撒举行频率提升一倍，圣枪的力量需要尽快恢复，否则不足以震慑异端！”
    看着女神神像身边一座雪白天使圣像手中，那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称得上破旧的铁枪，老主教班尼迪特肃声道。
    “您的意志，阁下！
    这一次的邪神事件，我已经让人着手编纂新的圣诗，很快就能交由唱诗班演唱，女神的仁慈永远笼罩着她的羔羊们！”
    中年教士微微躬身。
    看到老主教满意点头之后，中年教士好像得到莫大的鼓励再次行礼，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此时。
    还在沉睡中的市民们还不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