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秘密结社·财富之眼】

    “我只不过是恰好想起来清理了一下，【二维世界】中那群银骑士身上的战利品，想着既然能够走到第五层，就算再怎么差劲各自也应该是有点收获的。
    然后就发现了这个，看样子效果还不错嘛。”
    艾文一边向她们解释，一边从宽松居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颗椭圆形的黑色种子，随手丢进刚刚才挖出来的土坑里面。
    啪——！
    外壳破裂，种子迅速生根发芽，不一会儿功夫便长成一棵高达十米郁郁葱葱的大型乔木，枝叶浓密，花白如雪。微风拂来，芬芳的花香已经飘满了小半个院落。
    在自然界中，有许多植物为了保护自身都拥有杀菌或者杀虫的功效，但这种名为“安息树”实际上属于某种野茉莉的低等魔化植物，却有一种不类凡俗的本事，那就是——绝灵。
    不要说靠近，仅仅是花香就能像杀菌一样“杀死”弱小的初生灵体，更准确地形容是加速崩解，让其迅速回归世界意识大海，根本没有吸收溢散“灵性本源”进行成长的时间。
    而对活着的生物却十分有好处，平抑躁乱、舒畅心情、辅助睡眠。
    “唉，今天是休伦人、苏人...这些生活在核心区的土著被迫离开家园，明天随着‘灵潮’愈演愈烈，新大陆上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地方成为鬼怪乃至邪灵横行的猎场。
    人类和物质世界生灵的生存空间也会越来越小，想到这个未来，我...痛心啊！
    但是只要我们斩断源头，就能阻遏‘灵潮’持续扩大，将安宁、祥和还给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亿万万生灵们！”
    站在一树雪白的野茉莉下，形象绝佳的艾文抚着自己的胸口，满脸悲天悯人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最过分的是他还用“圣徒”的能力，给自己脑袋加上了一个光环效果。旁人要是不纳头便拜，简直就对不起这份特效。
    两个女孩儿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切～”
    身穿轻薄红裙的奥丽维娅一个小跳，十分不淑女地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艾文的脖子，打断了他的装腔作势，脸颊贴着脸颊坏笑道：
    “嘿嘿，老实交代，这真是你刚刚才发现的吗？”
    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刚刚对人家十几万休伦人完成收编就拿出了这种宝贝，不见兔子不撒鹰都快贴到脑门上了，傻子才信这个家伙的鬼话。
    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艾文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嘘——！
    “咯咯咯...”
    “嘻嘻嘻...”
    奥丽维娅和安琪对视一眼，眉眼弯弯好像两只吃到了甜葡萄的小狐狸一样捂着嘴巴轻轻偷笑。却是在心里一万个赞同艾文的做法，虽然跟休伦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赔本的买卖咱们可不干！
    艾文看着两个比花还要娇艳的女孩，唇角也不禁微微翘起。
    从现在就开始大规模种植这种观赏性的乔木，杜绝弱小灵体的诞生，一劳永逸从源头上遏制灵潮的持续扩大。
    也许根本不需要等到几十年后，新大陆上的那个半神神位决定归属，造成了深重灾难的“灵潮”就要迎来终结。
    而他们...到时候只要负责去收割“灵性本源”就可以了。
    ......
    大海彼岸。
    从海元历186年春季腓力二世完成联姻并加冕皇帝开始，希留斯帝国如火如荼的宗教改革已经过了三年时间。
    当然所谓宗教“改革”只是文雅的说法。
    因为改革的手段只有一种，那就是——杀！只要在自家地盘内杀尽异教徒，改革自然而然便完成了。
    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属于“永恒之火”的新旧宗教尖锐对立，再加上原神圣洛萨帝国地区的“原初之神”提伦提乌斯信仰杂融，简直是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腓力二世设立“火焰法庭”颁布“血腥诏令”，传统“永恒之火”教派设立宗教裁判所，双方在广大的希留斯帝国疆土乃至整个“永恒之火”信仰辐射区，展开了惨烈至极的厮杀和迫害。
    真要说起来，目前鬼怪横行的新大陆在许多“永恒之火”信徒的眼中，或许是一方神明的伊甸园也说不定。
    因为在这短短不到四年的时间中，因为宗教迫害而死去的双方信徒已经超过了一百万！比曾经在伊利亚发生的阶级对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在目前希留斯帝国中，哪怕连带着在两百年间被其不断征服的所有国度，总人口也不过五千万人，而纯正的阿方索半岛原希留斯人总数还不到一千万。
    这一切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其中，大多数人都信仰着非人格神“原初之神”提伦提乌斯的弗里西亚王国，也是信仰冲突的重灾区。
    而且这些擅长经商的弗里西亚人，不仅要承受着“永恒之火”一方裁判所的持续袭击，还要承担着整个庞大帝国超过一半的沉重税负。
    来自内外部的压力交织下，在这片土地上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已经开始悄然发生。
    至于历史的齿轮有没有开始转动？暂时谁也不知道...
    弗里西亚王国，安特卫普市。
    某个隐蔽而豪华的会场中，鲸油蜡烛灯火通明，某个昂扬的演讲声正在此间不断激荡。
    “‘永恒之火’又如何？‘薪火教派’又如何？‘原初之神’提伦提乌斯又如何？世界上实际上只有一种信仰，那就是金钱！！！”
    尼德兰银行团执行委员会主席威廉姆·奥兰治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大群衣冠楚楚的绅士、女士们，用力地握紧双拳，几乎是将心底压抑已久的声音呐喊出来：
    “先生们！当金钱站起来说话的时候，真理都要沉默！”
    “世界的未来属于‘财富之眼’！”
    此时，下方在弗里西亚王国乃至周边多国都影响力极强的商业巨擘们也不禁为其感染，纷纷起立为其送上最热烈的掌声。
    哗哗哗...
    “说的太好了，世界的未来属于‘财富之眼’！”
    “世界的未来属于‘财富之眼’！”
    半个小时之后，与会的结社成员们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分批离开，在现在严峻的形式下没有人敢于久留。
    威廉姆·奥兰治目送着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喃喃自语：
    “这一步走出去，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后退一步了。只等...一个希留斯最虚弱的机会。”
    烛光闪耀。
    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张开双脚的圆规和开口向上的直角尺中间围着一只纯金色的眼睛，那便是秘密结社的徽记和代号——“财富之眼”。
    也是一个以银行业为纽带，建立起的跨越诸国的强大金融体系，属于超级资本家的联盟。
    而他们联合到一起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联络感情，而是要用自己手中的掌握的财富，对掌权者说：不！
    在这个集结了弗里西亚王国及周边多国，诸多大资产者的“财富之眼”秘密结社中，虽然不一定人人都是“黄金之主”的信徒，但一定都是黄金的信徒。
    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认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更认同“金钱”是世界上最大的权利！
    但是，资产者阶级目前在武力上与固有的王权阶级相比却明显处于弱势，就算是得到“财富教会”的帮助也是一样。
    想要对抗掌握着暴力的王权专制，并且将【资本】像裂变一样在诸国复制，就必须找到另外一套更强大、简洁、高效的制度，然后狠狠推动潮流。
    借助潮流的力量来迅速壮大自身！
    虽然不是人人都有艾文那份超越时代的眼光，但是时代的洪流中也有天生的弄潮儿，这位年仅40岁便接掌了尼德兰银行团的威廉姆·奥兰治先生，显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无法量产那么多封号骑士怎么办？
    那就集众，你有“暴君”我有“暴民”！
    一项古老的制度再次老树开出了新花：“民主制”、“人身自由，权利平等”，这次不仅仅是跟伊利亚一样光说不干，而是要真的落实到位。
    理论的根基非常美好，“天赋人权”和三权分立。
    在私有制越发兴盛的现代，广大的人民当然可以为了保护自身生命、自由、财产，自愿交出权力，订立契约建立国家。
    但主权属于大家，如果国家体现者违反契约，人们就可以推翻它，进一步引申出“主权在民”的原则，也就是“民主”！
    而“民主”本质就是大多数人的意志，或者说直接满足大多数人的私欲，跟“金钱至上”不谋而合，也正是超级资本家们所需要的。
    只要适应了这种制度之后，“寄生虫好爽！”、“没人能让我再回到过去！”就会成为人民的心声。然后纷纷化作对抗王权专制的急先锋，无论是提供信仰还是推动潮流他们都是绝佳的载体。
    表面上人人都有神圣的一票可以选择自己中意的民主领袖，进而决定国家的命运。而为了选票，民主领袖们上台后理所当然需要拼命提升国民福利，为每一位选民谋福祉。
    简直就是四面八方大家一起赢的绝佳典范！输的只有封建王权而已。
    但事实又真的是这样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首先，民主领袖对民意没有任何反制措施，亦无法阻止公开政敌的存在，只能牢牢依靠背后掌握着资本的资产者阶级。
    其次，强调人人对国家负责，另一面就是无人负责。一人一票的制度最容易被各个击破，然后分化收买。
    最后，国家非常容易民粹盛行，真正精英的意见会被忽视，淹没在汹涌的民意中。大群的愚民最容易被掌权者控制，舆论工具必然成为利器。
    在平权制度下，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混混和一位兢兢业业的工人对国家的前途命运竟然拥有相同的决定权？实在是吊诡，他们难道不是傻吗？
    天真！
    “财富之眼”要的又不是【王权】更不是国家富强，他们想要的只是钱而已，【资本】始终都在不断增强。
    而在他们制定的规则之下，财富就是最大的权利！
    外表美好名为“民主”的恶兽，就是【资本】吞噬世界的最强力武器。
    正是凭借这种为【资本】量身定制的理论基础和政治制度。威廉姆·奥兰治已经由真神亲自出手发动“圣洗”，成为了“资本和财富之神”的“圣徒”。
    “黑翼之神”得到这个量身订立的政治制度，只要再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活力的一部分资本的支持和真心认同，那么凝聚出【资本神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财富之眼”这个超级资本家的联盟，说不定真的能够从根基上吞噬一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