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天之牡牛

    呜.....
    拖着长长的火焰尾迹，浑身插满了【黑锡】十字长戟，像刺猬一样的烈火之神基比尔化作流星，凄惨地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一时间，连天空中的乌云都好像受到了惊吓，猛地后退了一步，将整座乌鲁克城重新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之下。
    也让这座在炼金术中蜕变为钢铁堡垒的宏大城市，镀上了一层好似牢不可破的金边。
    嘶！
    三柱神中的“空气之王”恩利尔、“生命之主”马尔都克，看到麾下诸神的表现都不由脸色难看。
    但是，今天早就已经不是开战的第一天。
    那些凡人展现出的创造力和破坏力，让这群高高在上的神明都不由侧目，谁也不想变成下一个基比尔。
    很多时候，超凡者并不以纯粹的战斗力论高下，各司其职的神明当然更是如此。
    虽然整体实力远超凡人，但也只是在自己的神职或领域内拥有无穷威能，但在其他方面也不过比四阶稍强而已。
    这种特质在当初艾文遭遇的“歌剧之神”珀赛尔身上，就体现的十分明显。
    无论是四阶还是五阶，只要还在物质世界，没有超脱维度，就没有绝对的不败一说，源大陆上被击败、击杀、封印、陷入永寂的半神都不知道有多少。
    幸运的，像“黑海女神”希波诺厄能够破封而出，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不幸的，如“歌剧之神”珀赛尔竟然被一群凡人联合起来割了韭菜（神性）。
    当然最不幸的还要数新大陆的三位主神：太阳神因蒂、羽蛇神库库尔坎和高位神俄默德库特利。
    祂们不仅仅被“永恒之火”夺走了部分神职，自身陷入沉寂，就连依旧信奉着祂们的阿特利安人信徒都已经所剩无几，翻身之日简直遥遥无期。
    尽管神明的“陨落”和凡人的“死亡”是两个概念，坠落下去的烈火之神基比尔也没有彻底死去，但什么时候还能复苏就非常难说了。
    如果赶不上将来的那件大事，可就真的是死定了！
    “既然通过天灾温水煮青蛙般慢慢遏制发展、削减人口的计划行不通，那我们就直接暴力肃清‘灵性天赋’最超绝的穆里亚人。
    不过是稍微多付出一点代价的问题，却能为诸神赢得未来！
    吾在此许诺：所有在这场战争中的战死者，都会在战争结束之后被我的大能复活。有印契为证，决不食言！”
    眼见那个关键的时刻还没有到来，诸神就已经军心不稳，马尔都克连忙出声做出许诺。
    集合了众神权能的“生命之主”马尔都克，隐隐是“天空之神”安努之下的头号半神。
    是使众神新生的大神，令死者重生的施法者...确实有资格做出这种承诺。
    当然，前提是战争真的能够获得胜利。
    而在话里话外，这次战争的导火索也不是因为祂们“欲壑难填”、“不知人间疾苦”那么简单，显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筹划。
    不过即使祂这样许诺了，诸神中也没有一个是傻子，只是派出了各自的眷属大军，驾着乌云化作滔滔的洪流杀奔下去。
    “杀！”
    “为了诸神的荣光！”
    而在这个属于穆里亚人的大本营中，战斗的手段更加丰富。
    一颗颗带着金属光泽的豌豆被砸落到了钢铁城墙上。
    啵！啵！...
    种子生长发芽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粗壮的根须扎进城墙的缝隙，植株的主体部分则飞速异化成由一根茎秆挑着的喇叭口火炮，体型已经不逊色于外界的32磅舰载重炮。
    轰！轰！轰！轰！....
    自动对着扑杀而来的一群的神明眷属，发射出一颗颗碧莹莹的豌豆炸弹。
    另有藤蔓般的超巨型改造植株从城市内部冲向天空，每一次甩动都会击落一大片神明的眷属。
    “这就是凡人科技的力量啊！”
    城头上的帕拉塞尔苏斯，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超凡力量和生物科技结合而成的强大造物，却依旧不免发出惊叹。
    据说早期的穆里亚人从植物发芽和光合作用的巨大能量中获得启示。
    既然一颗小小的种子都能通过发芽获得冲破土地、顶碎岩石的巨大能量，那么人类也一定能够借用这种超能力来实现自身的强大！
    最终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终于发明了利用生物能量的伟大科技——【生物能转化开关】。
    这种技术可以将植物能量放大几千上万倍，成功地将植物能量应用到现实生活中。
    过去只是一直局限在民用的生产领域，穆里亚也始终是一个超凡的农业文明国度。
    但是。
    如今他们早就已经将【生物能转化开关技术】，成功延伸到生物兵器等军工领域，不仅仅能够用来转化植物能，还能转化人类本身的生物能量。
    使用植物纤维制造的护甲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应用之一。
    豌豆速射炮、通天藤、“肃清者”身上的植物细胞器、【黑锡】、【白铅】等等才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军工成果。
    也让帕拉塞尔苏斯不由怀疑。
    这几年时间的大旱大涝，很难说不是诸神发现了穆里亚人的技术进步，有意创造出不利于农业发展、植物培植的严苛自然环境加以遏制。
    可惜却遏制不住穆里亚人的决心，已经拥有了掀桌子的底气。
    正当乌鲁克城上方无数神明眷属像雨点一样接连坠落的时候。
    嗖！
    一道血色的光华从遥远的天边倏忽而至，窜入翻滚的乌云中重新化作恢复高冷样貌的伊南娜。
    不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提着血红的裙角凑到马尔都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同意了？”
    这位“生命之主”眼睛中精光爆闪，此时战局不利，祂正对麾下半神们的畏缩不前有些不满，伊南娜带来的消息却是瞌睡时送来了枕头。
    “难得在这个时候主神还会回复我们消息，不愧是主神的女儿...”
    长身而起的同时，滚滚的乌云翻卷形成祂的巨大面孔：
    “当初是吾点拨了你们如何利用强大的生物能量，卑微的凡人竟敢将枪头对准你们的父，吾决定收回曾经的仁慈！
    践踏人间吧，天之牡牛！”
    穆里亚人最初能够借用生物能量的知识，确实是来自马尔都克的恩赐。但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却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包括“肃清者”在内的许多后天人造物，连这位隶属于【自然神明】的“生命之主”都没有干涉的权力。
    马尔都克一边呼唤着一个名字，一边伸手当空一划。
    天边有金色的缝隙随之裂开。
    哞——！！！
    在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叫声中，被称作“天之牡牛”、“安努的牡牛”的恐怖怪物降临人间。
    咚！咚！咚！...
    那是一头怎样的怪物？
    山脊一般的牛角，山峰一般的脑袋，山梁一般的后背...每迈一步都会地动山摇。
    扬起头来，已入云端；斜看过去，难见全貌。
    隐约只能看到它好像是由飓风湍流组成的身体，以及四只银色的庞大牛蹄。
    它是真神“天空之神”、“众神之父”安努的后代，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思维混乱、不受控制的“神孽”，虽然它的本质只是神性生物，但绝对的力量还要远超普通的半神。
    因为其庞大的体型。
    已经按照重兵器设计的【黑锡十字长戟】落到它的身上，就像是挠痒痒一样，而且由于鲜有机会现身于世，也不存在针对性憎恨的【黑锡】，足以让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它的存在就是专门为破坏而生！
    若非乌鲁克的城墙经过炼金术升级，可能仅仅是它走动时引发的地震，就能让穆里亚人的防御工事尽付流水。
    决不能让它靠近城市！
    也就在这个时候。
    “保卫乌鲁克！”
    “人类万岁！”
    刚刚获得一场大胜从海边的回转的“披甲人”们，还没等修整，已经手握十字长戟怒吼着从它身后冲了上去。
    “等....”
    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艾文伸了伸手，却又颓然放下。
    结合位于岛屿之外的那座秘境，真正的拉姆和拉哈姆两位神明早就已经陨落在外，作为囚徒的实际上只有这些穆里亚人而已。
    这些连真正【神性】都没有的所谓神明，才是最纯粹的历史投影。
    杀与不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但这种事又怎么能跟他们这些为了人类存续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去说？
    “我还是心太软啊，而且那位冠位巫师还在城市里，可不能就这样让你给踩扁了，明年可就来不及了啊。”
    艾文头顶跳出一只黑色的虚幻王冠，缓缓伸出右手：
    “不过反正是慷他人之慨。”
    【次级权柄·海上王权】
    原本艾文只能使用【伪权柄·窃位者】手动控制自然天象。
    如今却已经获得了官方的认可背书，成为了女神之下的“次级管理员”，可以随时借用女神的权柄。
    旋即。
    一只由风暴组成的巨手从天而降，一把拖住了它的后腿。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