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女神的承诺

    “嗯？我...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忽然来到了这里？”
    感受到清凉的微风拂过面颊。
    原本正在沉睡中的艾文缓缓睁开眼睛，却错愕地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海洋中。
    这片海洋中充斥的液体不是水，而是一种能够让人自由呼吸的奇特物质，好像雷雨后林间的空气，自然而又清新。
    其内不分上下四方，柔和的光云在头顶和脚下缓缓地移动，灰与白的丝缕光带不断翻滚着，映照出更加遥远的繁星。
    在连【洞知魔眼】的“遥视”都感到吃力的极远处。
    隐隐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浮岛、碎石、湖泊、岩浆带...等等好像物质世界的实物，表明这里可能生存着正常的生物。
    而艾文也很快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再次变成了十二三岁时的样子，隐隐由内而外透着金色的【神性】光辉。
    来到这里的显然不是他的肉体，而仅仅是他的灵魂。
    稍稍打量了四周片刻。
    丰富的神秘学识已经让他识别出这里已经不是物质世界，而是诸神神国所在的“天界”，也被叫做“众星之海”！
    这个发现让艾文的身体不由微微一震，要说谁有能力毫无烟火气地，将一位神性生物的灵魂拉到天界。
    答案，只有可能是一位...真神！
    也正在这时。
    艾文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便毫无抵抗之力地向着极远处，一颗被海水环绕，隐隐有波涛声传来的浩大星辰坠落下去。
    哒！
    当他双脚重新落地时，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嫩绿色的草地上。
    几只幼年期的天界白鹿正悠闲地在此间徜徉，而远处层林掩映的是连绵不绝的像船帆一样的白色石质建筑。
    眼前正对着的则是一座用白玉砌成，面积却比湖泊也小不了多少的庞大水池。
    水质澄澈却微微泛着银光，艾文却是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正是女神神国中的“圣洗池”！
    只因为他当初之所以能够在晋升三阶【烙印剑士】之前，就顺利达到三属性均衡，其中一项重要的前置，就是因为喝过这“圣洗池”的池水啊。
    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警报解除，艾文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忽然被阴险的“黑翼之神”下黑手，虽然不知道自家女神不声不响地忽然把他拉到神国中是为了什么，但总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
    “话说这里也没个人接待吗？我要到哪里去...”
    艾文举目四顾刚刚小声嘀咕了一句。
    哗啦啦...
    忽然水池中有一阵清亮的水声传来。
    连忙抬头看去，却看到一片白的有些刺眼的无限美好，忽然从不远处的泛着银光的池水中冒了起来。
    “这...圣洗池...圣洗池...还真的是女神沐浴的地方？！”
    鼻腔猛地一热，心脏好像擂鼓一样剧烈跳动起来。
    虽然这份美好景象的主人貌似一点都不在意有外人在场，艾文却不敢多看，以莫大的毅力用力低下头狠狠盯着自己的脚尖。
    随后是那道美好身影趟着池水走上岸来的水声，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艾文虽然一直低着头。
    但敏锐至极的感官仍旧清晰感受到，对方踩着柔嫩的草地缓缓走到自己面前，然后向后一靠坐在了一张由空气构成的椅子上。
    “咯咯咯，我钟爱的圣徒，抬起头来吧。”
    像泉水般一样动听的声音在艾文的心间流淌。
    闻言，艾文的视线从下到上扫过。
    女神披着一件海蓝色的高开叉丝袍，修长的双腿腿交叠而坐，晶莹白皙的赤足上还戴着亮晶晶的足戒，大腿上是好像用星辰打造而成的闪耀腿环。
    但是一切奢华在祂的身上都只是点缀，丝毫都不会喧宾夺主。
    最后终于目视了祂的全貌。
    头顶太阳王冠般的天使光圈，以白玉般的手臂撑着雪一样的腮畔。
    璀璨的金色长发，波光粼粼的碧色星眸，任何人间的辞藻都无法形容祂万分之一的美丽。
    在祂身后是一片浩荡的神光。
    其中加莱桨帆船、龙首船、笛形船、卡拉克船、盖伦船、新式风帆战列舰、加略特型重装巡航舰、“布里根廷型”双桅混帆船、飞剪船...
    以及刚刚下水的量产型【无畏级·全重型火炮战列舰】等等船只，与其上船员们的光影不断流转。
    这一位正是与艾文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被祂吻过并赐予了【次级权柄·海上王权】的女神化身——“王权天使”。
    虽然在艾文看来女神现在的衣着有些过于...好看，但祂身上那种神圣与威严，却让人丝毫生不出一丝丝亵渎的想法。
    在女神的脚边单膝跪地，以只有身为正信者“圣徒”才有资格使用的教礼，轻轻吻了一下祂伸出来的纤纤指尖。
    “咯咯咯，小家伙，我听说你好像有很多的问号？”
    艾文心中一动，已经明白女神把自己拉到神国来的用意了。
    不等他回应，赫卡忒勒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钟爱的圣徒，如果没有你，我可就真的要因为塞西那个恶心的家伙而焦头烂额了。
    今天贝勒努斯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你提出的问题。
    尽管放心好了，你是不一样的那一个。我以‘海上王权’的名义允诺你，圣艾文将平安度过将来的纪元灾变。”
    艾文心中一热，连忙躬身道谢，只是又大着胆子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咯咯咯...”
    赫卡忒勒优雅地掩住小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一点你完全不需要操心，时间自然会替你做出选择，或者说，在时间洪流的消磨中，根本不需要你去操心。
    况且，即使我们一起做了很多有利于世界晋升的事情。
    但我的力量毕竟有限，除了神国中极为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在整个物质世界中，也只有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艾文听出女神在“只有”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祂的意思很明白，除了自己得到了一张船票之外。
    甚至包括瓦特这位蒸汽工业革命的推动者，以及这座浩大的神国，在将来的某个时间，都将是被舍弃的对象。
    “我的女神，诸位真神已经开始谋划纪元灾变了吗？”
    女神对艾文这位帮祂正名“海上王权”的大功臣，态度明显不同。
    “真神比你想象的更加有智慧，其实在数个纪元之前，有资格面对纪元灾变的存在就想到了各种应对的办法。
    从第二纪元伊厄科特尔文明开始学会被动地躲到了门后；第三纪元穆里亚学会了定点清除控制烈度；第四纪元宗德里里克文明已经能够做到携带极少数子嗣共同度过灾变。
    这些我们都知道。
    而在本纪元从久远的年代之前开始，我们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度过纪元灾变的方式其实一直在进步...
    只是‘自然神明’和‘人化神明’对人类这个整体的态度是不同的...”
    艾文听着女神的解释若有所思。
    其实，人类社会的变迁，对“自然神灵”没有额外的好处。
    而且到了真神的层次，信仰对祂们来说也已经不是那么必不可少。
    就好像已经完全神隐的“怒嚎风暴”毕尔瑞司，多年都只固守在“南风之国”从来都不向外扩展影响。
    祂们只是需要一茬一茬的信徒在生老病死的轮回中，帮助祂们把自己的“道”也可以说是“路径”烙印到这个世界的本源中去。
    无论“灵性潮汐”沧海桑田都能在“世界根源”中获得延续。
    【自然神明】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就是稳定器的作用。
    只要没有大规模的人口消亡，或者是如同“启蒙运动”那样给他们造成大麻烦的情况出现，真神本身其实并不热衷于介入凡人的生活。
    当然，教会打着真神的旗号牟求私利的现象则需要另说。
    而对“人化神明”来说，越是推动世界潮流滚滚向前，度过纪元灾变的本钱就越厚。
    在女神的口中，这注定会是“海上王权”和“黑翼之神”未来角逐的关键。
    只是艾文却觉得应该不止于此。
    “看黑翼之神的一系列谋划，好像应该不只是潮流的争端这么简单吧？”
    正在这时，女神身体前倾，带着一阵幽香凑到艾文的耳边轻轻道：
    “对了，你难得来到一趟神国，圣洗池水你可以取用，原汁原味效果最好哦！咯咯咯....”
    在一阵清脆的笑声中，赫卡忒勒已经消失在艾文的眼前。
    果然是一位与凡人拥有巨大认知差异的真神，女神就好像随心所欲的波涛和流云，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这些跟海洋有关的女神性格都是这么...呃，特立独行的吗？”
    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却足够诚实，四处看了看拣起池边摆放的一只陶瓶满满灌了一大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