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欢欣鼓舞

    房陵。郡守府前院，功曹房内。
    孙乾与麾下的诸曹小吏一起在此处理郡内的各类事情，很忙，忙的脚不沾地。
    一般的郡当然不可能这么忙，类似于功曹这样的大吏都是比较清闲的。但关键是房陵这地方，太守太会搞事了。
    筹办工厂，建造集市，修建战船。
    招募兵马，每月需要计算钱粮，需要财政支出。
    吸引山民下山，需要供给荒田。
    建造水车，犁。
    孙乾率领一众诸曹小吏，忙的脚不沾地，再也没有在新野时候的悠闲日子了。
    要知道在新野的时候，刘备麾下文官众多，统治屁大一座县城。孙乾，简雍甚至有空去给关平这类文武子弟教书，后来孙乾还做了关平的大总管。
    不过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强。
    虽然孙乾不如马良年轻有朝气，但也是干劲满满的。不过连续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也确实让孙乾坚持不住了。
    “子云，你看着点。我膝盖有些作痛，出门走走。”孙乾久坐之后，膝盖有些隐隐作痛，便敲了敲膝盖，站起来对喊了一位小吏的字说道。
    “诺。”这小吏应诺一声。孙乾便往外走去，走路膝盖也隐隐作痛，孙乾便让人搬来一张胡凳坐下，苦笑一声。
    “年纪大了。”
    便在这时，催命鬼关平来了。只见关太守迈着双腿跑来，仿佛安装了风火轮一般，速度奇快。
    头上的纶巾，都飘起来了。
    关平已经官拜郡守，一方诸侯。早就解开头上总角，束发了。
    索性关平长的飞快，看着像是个青年了，不会让人轻视。
    关太守手中拿着一张帛，一脸喜色。“公祐先生，公祐先生。好事，好事啊。马季常在曲县干了一件大事，带着张苞匹马进入铁杵山，刺死了巴王胡树，招募了男女二三千人。他得到消息，说是西部山区有男女将近十万人。目前他正坐镇铁杵山，招募这些山民。请我丈量土地，制造水车，曲辕犁，以供给山民使用。”
    “这部山民若是下山，明年秋收我便有粮食了。便可以抽调精壮，增加兵马了。”
    “真有此事？”孙乾闻言惊喜站起，一把扑了上去，抢过了关平手中的帛，仔细观看，脸上露出笑容。
    “马季常，真胆魄之人也。”孙乾抓了抓胡子，一脸的赞赏。
    制约房陵发展的不是地形，而是人口，人口，人口啊。
    有了人口，就有一切。
    所以马良听到西部山区有将近十万山民，眼睛便红了。此刻关平，孙乾的眼睛也是红的，红彤彤的红。
    不过片刻后，孙乾苦笑了一声，对关平说道：“太守大人。目前郡内事情已经太多，诸曹官吏已经操劳坏了。若是骤然增加数以万计的人口，怕是人手不足，物资运转也会困难。还请太守大人往新野送一封信，调拨更多的人手，物资过来。”
    “此事我立刻办。三日后，我带着周雄，李飞引麾下四千精兵，带着许多小吏过去曲县帮忙。这数万人口非同小可啊，若是闹出了乱子，悔之晚矣。”
    关平立刻点头说道。
    “好。”孙乾点头同意。随即，关平便分开两头办事，一方面书信前往新野，另一方面准备物资，兵马，官吏，浩浩荡荡杀向曲县。
    这一次马良当真是办了大事，可喜可贺。
    后方关太守与孙功曹激动坏了，前方铁杵山马良却还是镇定非常。
    铁杵山上，阳光明媚。
    此刻距离马良派人前往七部去请七部山民的首领下山，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崇山峻岭之中山路南走，一去一回需要很久。此刻已经有两拨人来了，目前正被马良安排在铁杵山上休息。
    今天马良亲自去迎接第三波人，一个以汉人为主的山民群体。
    铁杵山军寨门口，马良与张苞立了片刻，便见到一伙山民来了。为首一人十分粗壮有力，身形却是矮小。
    肤色黝黑，容貌普通。
    这一伙山民走山路很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军寨前方。
    “可是陈帅？在下乃是马良，房陵长史。这位乃是张苞，别部司马。”马良带着张苞上前见礼，很是客气道。
    陈帅是尊称了。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能汇聚许多山民成为一个团体的，便会自称渠帅，或者王。
    这人叫陈舟，乃是地道的汉人山民。但既然入了山中，也就入乡随俗，做了渠帅。
    “马长史客气了，唤我陈舟便行了。所谓渠帅不过是在这山中混日子的诨名罢了。”这陈舟却是爽气，抱拳还礼道。
    这山中有七部大的山民群体，其中三部以汉人为主，四部以巴人，夷人为主。巴人与夷人中有人会说汉话，有人不会。
    与汉人官府总有隔阂，相比起来同为汉人的陈舟，便要亲近许多了。
    马良与陈舟客气了一番后，马良便请了陈舟一行人进入军寨内住下，寨内早就置好了酒菜。
    马良坐在主位上，张苞作陪，宴请陈舟。
    陈舟一看便是直性子，酒过三巡后，便问道：“马长史派人告诉我，说是要商议大事，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陈壮士不要见怪，不是我卖关子。而是此事需要召集七部山民之后，才好一起说出来。还请陈壮士耐心在寨子内住上几日。”马良说道。
    其实前两拨到的山民首领也有这样的问题，马良都是这般回答的。
    “好。”陈舟没有意见，爽快应了。
    又过两天。马良聚集好了七部山民的首领，或者首领的代表，便召集了这些人来到了军寨附近的一处山田上。
    这处山田的边上便有一条山溪，溪水清澈。马良当着众人的面，搬来了水车，曲辕犁来，命士卒踩踏水车出水，也命士卒扶犁开垦。
    看着当然是平平无奇。马良解释道：“这车乃是新的水车，乃是能工巧匠改进的。在房陵郡平地上种植水稻，引水会轻松很多。这犁是曲辕犁，轻便，灵活，也节省了人力畜力。在此之前，我们太守大人在新野做典农校尉，负责屯田。在没有牛的情况下，依靠这两样农具，每个壮丁可以种十二亩水田。”
    能听懂汉话的立刻懂了，听不懂的翻译一下也懂了。
    “在没有耕牛的情况下，居然能种植十二亩水田？”
    “这怎么可能？”
    山民清苦，纵然是首领也需要种田的，大家都是种田的好手，闻言便是大吃一惊，也有人面露不信之色。
    “若是不信，诸位不妨自己试试。”马良呵呵一笑，说道。
    山民直爽，便立刻上前试试。陈舟行动最快一把扶住了曲辕犁，赶着牛开垦了起来，立刻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妙处，惊喜道：“犁田真的快了很多，也轻便了许多。”
    其余山民首领早就迫不及待了，连忙一拥而上，他下来我便上去，接踵试试曲辕犁。
    至于水车这种东西，山上还真没有。因为山上种的都是旱田，少数水田，也都是接近水源附近，从来不用水车。
    山上可没有合适的工匠，可以打造出这么精巧的水车。
    但这些山民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战乱原因，从房陵出走，躲入山中的，也有人用过水车，使用之后，便也赞不绝口。
    但是山上水车真的没用，因为没有水渠可以引水啊。
    山民首领们对于曲辕犁却是虎视眈眈。
    “敢问马长史，这一次召见我们的目的，可就是为了这犁？只要价格合适，这犁我愿意购买七百件。”
    陈舟迫不及待的说道。
    他所部山民有六七百户人，购买七百件犁，便是刚好每户一件犁。
    “我也愿意买。”
    “我也愿意。”
    山民首领们纷纷说道。
    马良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召见诸位，既是为了这犁与水车，却又不是。”
    不等山民首领们露出失望之色，马良便又说道：“我们关太守屯兵在房陵，需要民力。而房陵平地上多有荒芜的田亩。这些田亩谁开垦的，便是谁的。官府只收取三成税收。这水车，犁，官府平价售卖，不赚一分钱。若是诸位首领肯率领山民下山，太守大人愿意赐各位首领美女十人，钱百万，布百匹，宅邸一座，良田五百亩。诸位意下如何？”
    钱百万，布百匹，宅邸一座，良田五百亩。
    这当然是重利。
    放在整个天下，能有如此财产的人家，都算是家境殷实了。
    这是给这些首领的利益，而给百姓的利益也是不薄。谁开垦谁种植的田，便是谁的。曲辕犁，新式水车。
    加上官府只收取三成税收的良心田税。
    山民们绝对会眼红的。
    在山上讨生活的人，多半都是苦哈哈。
    种着许多旱田，每年都很心苦，却因为田的肥力问题，每年只能勉强果腹而已。不少山民还需要入山打猎，以补贴家用。
    而入山打猎能轻松？
    多少山民便死在了崇山峻岭之中。
    山民的生活，当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马良的利诱不仅是利诱了这些山民的首领，同样也是利诱了普通山民，足见诚意。马良对于吸引山民们下山，有很大的把握。
    给出的条件太优厚了。
    正常人都会选择下山。
    不正常的如巴王胡树，那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