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曹操郁闷

    江夏郡一带，冬雨绵绵。
    但是新野一带，却是天气晴朗。就仿佛是上天，真的保护了关家一样。消息传到新野，新野上下颇为振奋。
    但随之而来，便也是猜疑了。
    与鲁肃，周瑜的猜疑一样，猜疑曹操下一步的举动。
    但新野大将多，智者少。包括殷观在内，对于曹军下一步的举动，都是十分茫然。
    新野上下唯一依靠的，只有新野城池的坚固，物资充沛，关家得人心，还有张飞，甘宁，魏延，陈到等大将。
    坐守雄城，等曹操出招而已。优点是乌龟壳足够坚硬，缺点只能被动防御。就算是安陆一战，新野上下只能看着诸葛亮一介书生抵抗罢了。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仿佛是一个笑脸，让整个新野的人心情都十分好。关羽带着周仓以及部分亲兵，来到了北城门上，与张飞张老三一起观看大北方曹军营寨。
    “嘿嘿嘿。二哥。俺看你们父子是天命所归。这江夏下雨，新野晴的都让俺冒汗。嘿嘿。这肯定是天保佑你们。”张老三双手叉腰，笑的灿烂。
    关羽瞪了一眼这蠢萌老三，呵斥道：“不得胡言乱语。”
    现在天命还是刘家的，岂能胡言乱语?
    这虽说关平私下里与关羽有一阵谈话，说关家有王道机遇，但是关羽对于刘家还是敬畏的。
    目前还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但张老三不一样，这萌物是一根筋走到黑，以前是拥护大哥，现在是拥护二哥，这皇帝老儿的位置轮流做，怎么就坐不得？
    曹军南下，猛攻江夏。一场雨，兵革消散，江夏保住了。
    这不是天命所归又是什么?
    张老三被关羽瞪了一眼却不气馁，犹自乐呵呵的。
    关羽制住了张老三的作妖后，摸须看向北方，心想。“曹操会如何决断？希望他能在新野城下，与我斗一场。”
    关羽坐拥新野，信心很足。
    也希望曹操能够以己之短，攻他长处。
    而不是到处找他弱点，比如所先攻江夏。
    但是关羽也知道，曹操恐怕没那么蠢。所以关羽有些焦躁，在汉寿侯府内坐不下去，这才来到北城门外，观看曹军营寨。
    ...........
    曹军军营之中，营寨层层叠叠，士卒或巡逻，或站岗，旌旗招展，气息森然。
    大将许褚率领一队人马在中军巡逻，甲兵排成两列，从中军大帐外走过。大帐外守卫的士卒，连忙低下头，表示尊敬。
    不久后，曹操从大帐内走了出来。帐外士卒连忙低下头道：“丞相。”
    这些都是曹操亲近之人，若是遇到事情，还需得靠他们奋力厮杀。因而曹操对他们笑着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这才折反回了大帐。
    回到大帐之后，曹操的脸色变有些郁闷，心中一叹。
    “天助诸葛亮，天助关羽，不助我。”
    消息从前方传来，眼见诸葛亮即将守不住安陆。他的筹谋即将得逞，结果下了一场冬雨，而且绵绵不绝。
    徐晃，于禁也付出了大量的代价却一无所获，曹操自然是郁闷。
    当然，曹操只是郁闷了一下，便极力思考该如何破局。攻新野是不可能的，退兵也是不可能的。
    二十万马步军南下，只打了江夏一战，却要退兵返还？
    如何肯甘心？
    曹操考虑了一下，又取出来了一张荆州地图，左右观看，先看了看江夏，摇摇头，再看了看房陵，也摇了摇头。
    要打关家，就绝对不能打新野，只能打江夏，或房陵。江夏目前打不下了。房陵需要有水军。
    曹操没有战船。
    至于李正统帅的驻扎在汉水北岸的大军。曹操知道，如果自己大军前往，这帮人立刻开溜，劳师动众而已。
    没意义。
    “我横行天下，竟为江湖所阻拦。”曹操看到从襄阳与樊城之间流淌而过的汉水，以及更南方的长江，不由长叹一声。
    最终，曹操将眸光放在了樊城上。既然关家没有破绽，那就只能先抵定荆州了。
    鲁肃都能想到，坚固的不是樊城，而是人心。
    曹操能想不到？
    大将文聘之所以能阻拦关羽，那是因为关羽兵少，威名不如曹操。
    而现在曹军马步军二十万，分出十万猛攻樊城，文聘又能坚持几何？曹操横行天下，官拜丞相，远近惊悚。
    人心能守呼？
    之前曹操之所以攻江夏而不是攻樊城，一是因为江夏很弱，是薄弱之处。二是江夏乃是关羽的势力范围。
    诸葛亮在江夏屯扎一支偏师，实在威胁。
    曹操明白这一次南下，绝非是打刘琮，或蔡瑁，张允，打的就是关羽啊。
    关羽破，则荆州归附。
    反之攻入荆州，关羽还是不服。
    这笔账需得算清楚。
    无论在谁看来，或是关羽，或是周瑜，或是曹操，荆州刘家不过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曹操想了一下，对门外的士卒说道：“命主簿召见谋臣，将军们来大帐聚集。”
    “诺。”士卒应诺一声，然后下去了。
    不久后，荀攸，程昱，贾诩以及一系列足足数十位谋臣，以及数十位大将，一一来到大帐内。
    足有上百人。
    一下子将宽大的帐篷，塞满了人。
    所谓文武百官。
    此刻曹操坐在北方尊位，文武分坐两旁，名为丞相，但其实与天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待所有人到齐之后，曹操说道：“我欲南下攻讨樊城，樊城破，则襄阳服。诸位以为如何？”
    文臣武将们闻言各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待过了片刻，曹操丞相府中行走，参军刘晔拱手说道：“丞相。樊城易攻。然关羽在新野，有骑兵。若我大军围攻樊城，一时攻不下，关羽派遣骑兵骚扰粮路该如何是好？”
    “若关羽袭扰粮路。我当率领虎豹骑迎战，必灭关羽骑兵。”大将曹纯当即拱手说道。
    曹纯容貌俊秀，看似士人，也不以勇猛著称，但十分擅长统御兵马。麾下虎豹骑，天下强军。
    而其实曹操也是巴不得关羽出新野，然后双方干一场。保赢。
    “若攻入樊城，当然可以下襄阳，南郡。但长江有孙吴。周瑜目前屯兵鄂县，坐视诸葛亮被我大军猛攻而不救，乃是居心叵测。若襄阳亡，刘氏亡。荆州便会混乱，荆南四郡，怕会被周瑜袭取。江夏黄祖，王威，怕也是会人心浮动。若孙吴有长江，必为祸害。”
    刘晔又说道，而后一拱手，又说道：“就算得有襄阳，南郡，荆州之人恐怕也会不服。而关羽在新野，江夏有丁奉，房陵有廖化，水军袭扰县城人民，该如何阻挡？到时候，恐怕荆州残破，未必能守住。”
    所谓智者所见略同。
    刘晔也是当世智者，他与鲁肃，周瑜的想法是一样的。目前攻入荆州，怕曹操未必守得住。
    江河泛滥，水系发达，北方铁骑，战卒，如何能守？
    “子扬说的极有道理，但若是丞相不取荆州，就此返回北方。则荆州必然为关羽，孙权所夺。结果还是一样的。反之，若现在取荆州，哪怕守不住，使得荆州残破，人物死伤，也是对我有利的。”
    程昱出来说道。
    程昱此人有胆敢行，十分刚强，也不顾忌名声，当年曹军乏粮，他掠取县城，以人肉做饼，充作军粮。
    而现在更是直白说出。
    简单来说，就是鸡飞蛋打。
    我得不到，也不能让关羽得到。
    荆州一定要打，打的像北方一样，千里无鸡鸣最好。我得不到，关羽也别想得到。
    这还是在万一守不住的情况下，但如果能守住呢？
    曹军这么多兵马，派遣大将各守雄城。荆州很多人不服曹操，但很多人也服曹操啊。
    咱可以试试。
    程昱说的这么直白，这么锋芒毕露，其他人可不敢说，但没有明说，许多谋士都是赞同程昱的。
    曹操其实早有所决断，此刻召见文武来见，便是为了正式下达命令而已。闻得程昱之言，便顺势说道：“仲德之言，甚合我意。我自领大军，骑兵五万驻扎在新野城东，维持粮路退路。命徐晃，张郃仍在安陆，若天晴便攻打安陆。”
    “子孝，妙才，文则，你三人率领十万步军，从北，东，西围攻樊城。明天便出发，三日内，必须破城。”
    曹操又抬头对曹仁，夏侯渊，于禁说道。
    “诺。”
    三将起身应诺道。
    待文武下去之后，曹操拍了拍膝盖站起，然后派人去叫主簿，那主簿本也随着众人一起下去了，闻得曹操召见一脸纳闷。
    主簿进入大帐后，曹操对主簿说道：“刘子扬所言甚是，赐绢布百匹。”
    “诺。”主簿这才明白，应诺一声下去了。
    曹操虽然赞同了程昱的进攻，但也知道刘晔所言也是对的。为上者，不能不赏之。
    却说那刘晔随文武一起散走后，多少有些郁闷，但听主簿带来曹操赏赐，一时也是释然。
    曹操方略既定。
    次日一早，大军便开始调动。曹仁，夏侯渊，于禁各都督兵马，往樊城而去。而曹操自将步军，大批包括虎豹骑在内的骑兵，监视关羽，以及保护己方粮路。
    而曹操也很期待，关羽能派遣赵云领骑兵出来，到时候一番交战，虎豹骑保赵云丢盔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