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左将军，荆州牧关公

    营门上，李正按剑而立，纵然从容，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相信自己麾下的士卒，也相信江陵百姓反抗曹操的决心，但是战场上发生什么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到底守不守得住，也不是十成。
    此刻夏侯渊不战而退，便是上上也。
    “将军真神人也。若是我，却是委实不敢守营寨，带着百姓逃遁，而逃遁，必为夏侯渊所截留。”营司马则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由衷说道。
    李正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莫要宽心。却是夏侯渊会不会去而复返是一个问题。再则，南方周瑜更是大问题。先派遣探子探听曹操虚实。若曹操真带着曹军撤出了荆州，我们便率部前往当阳城中。让百姓自己做选择。要么前往襄阳，要么留在当阳，等待回去江陵。”
    “诺。”营司马应诺一声，立刻下去派人尾随夏侯渊去了。
    李正猜测到襄阳城恐怕也是与江陵城一样化作废墟了。对于江陵百姓来说，当然是不愿意去襄阳的。
    但是江陵城中有极多的北方逃难来的士人家族，这批人应该是不介意住在襄阳还是江陵的。
    江陵需要重建，襄阳也需要重建的，都需要人口啊，反正走到哪里，都是关家的子民，倒也不必厚此薄彼。
    ............
    且说夏侯渊小败了一阵，又失了大批百姓，辎重，乃至于从江陵城中搜刮来的黄金，怏怏率兵前往襄阳。
    而此刻襄阳城中，还没有被化作废墟。
    因为曹操还在襄阳，襄阳内外还有数万兵马，樊城城中也有数万兵马。这是为了拱卫曹操，也是为了接应夏侯渊。
    夏侯渊带兵回到襄阳之后，曹操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战败已经过去数月，夏侯渊已经没有狼狈，但是精神萎靡不振，怏怏不乐。
    见到曹操，夏侯渊更是生出惭愧之心，翻身下马，带着李光，徐览二人一起来请罪。
    “丞相。末将有负所托。”夏侯渊单膝跪下，惭愧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妙才不必如此。”曹操笑着扶起了夏侯渊，而后对李光，徐览也说道：“二位将军也是辛苦。”
    闻得此言，夏侯渊三人更是羞愧难当。
    而其实曹操心中也是叹息的，正是人口为敌所得，乃下下事也。但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而此刻曹操早就知道周瑜据有江陵城的事情。
    对此，曹操无所谓了。
    这一场仗，关，曹，孙都没有输家。
    输的只有刘琦。
    曹操损失人马不多，反而得了荆州兵四五万，人口二三十万，财帛无数。文聘可以率领荆州兵在淮河一带，修建战船训练水军，等下一次曹操便要出兵江东。
    而此刻，曹操决定先回去北方修整人马，待时机成熟，便先解决关西的马超，韩遂等人。
    “山河之固，不如人心。但若我能得能战之水军，便也能强取荆楚，吴越。此事只是暂罢，来日必再来。”
    曹操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命夏侯渊领兵先行，然后从容从汉水浮桥上渡河，集结樊城兵力与曹纯兵力汇合，二十万马步军回去了北方。
    曹军虽然离开了荆州，但没有从新野城外经过。新野位于樊城北方，但曹操回去北方，并非是一定要经过新野。
    就像是曹操进攻襄阳，并非是一定要攻下新野。
    但纵然如此，关羽还是率领殷观，简雍，糜竺等人，在张老三的陪同下，向北方看去。
    这段岁月，关家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首先是去年，新野产的粮食一把火被烧掉了。
    今年春耕也耽搁了，所损失的何止千万。随州，枣阳一带的数万百姓，上山躲避战乱，今年也没有春耕。
    南郡，襄阳郡城外的百姓，也许多人没有办法耕田。今年，明年关家的粮食缺口一定很大。
    索性安陆一带的百姓，完成了春耕。房陵一带向来富足，汉中更不用说了。关家勒紧裤腰带，便也能让百姓活下去，不至于闹出动乱。
    当然有所失，必然有所获得。
    王威，黄忠的加入直接增加了关家的兵力，曹操虽然烧掉了江陵城，襄阳城，还有襄阳周边一些城池，带走了二三十万人口。
    但是所剩下的也是极多，而在战乱之前，翻山越岭前往房陵躲避，或是被诸葛亮用水军劫走的百姓，也有很多。
    至于关家到底得了多少人口，那便只能在此之后，细细统计了。而人口之后，便是土地了。
    襄阳，南郡，江夏至少二三十城，整个广袤的江汉平原，关家占据了长江以北的部分。
    当然，关羽也接到了消息周瑜已经进入江陵城，打算与他争夺南郡的控制权了。但是对于赶走周瑜，关羽十分有信心。
    “终于走了，这个混蛋，以后别来了。”张老三依旧喜感，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冲着北方挥挥手，一脸赶走恶客的庆幸。
    真是值得大肆庆祝一下，举办宴会啊。
    “二哥。咱们开个庆功宴吧。大吃大喝一顿。”张老三兴冲冲道。
    二哥关云长板起一张脸，说道：“现在他们走了吗？要是曹军只是佯退，然后杀将回来呢？”
    “这有点不可能。”张老三嘟囔道。
    大军举动，绝非是轻易之事。曹操退兵极为清楚，荆州兵先行，然后是二三十万百姓，之后是徐晃，张郃人马，之后则是大队人马。
    去而复返，耗费钱粮无数。
    曹操确实不太可能杀个回马枪了。但是关羽对此比较谨慎。而关羽本性不是如此，在刘备死后，关羽挑起大梁，便谨慎许多了。
    最主要的是，关平一直写信给关羽，要敛众固守。须知道世人以成败论英雄，我们不必讲脸面，只需要实惠。
    总而言之，关平的意思是将忍者神龟坚持到底。
    关羽虽然觉得不爽，但强自忍下了。因而驳斥了张老三举行庆功宴的请求之后，关羽命令张老三道：“立刻派人去见子龙，探马探听曹操动向。”
    “诺。”张老三吃不上庆功宴，便怏怏不乐，闷闷应了一声，下去了。对这张老三，关羽是无可奈何了，只得摇摇头。
    真的是。
    这个三弟，比我儿子还头疼。
    我儿子。
    想起儿子，关羽又忍不住摇摇头，那儿子也是怪胎。
    且说关羽虽然对于曹操抱有足够的谨慎态度，但是也知道，曹操大概是不会回来了。而此刻荆州有极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襄阳，江陵城被扫掉，城池重建。百姓逃避战乱，会不会回来？多少人口，逃走了隐藏起来了？
    周瑜据有江陵城，该如何争夺？
    一件件的事情，让关羽极为头疼。他并不是一个好的主公，也不擅长干这些。若让他干这些，不如让他率兵去与人厮杀。
    “如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关羽便转头问殷观道。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刘备就极为擅长为之奈何。
    而殷观却是大才，对此早有准备，说道：“等赵将军监视曹军返还之后，便令赵将军南下南郡。须知道，赵将军所领骑兵是整个南方唯一一支骑兵，不管是袭扰粮路，还是恐吓周瑜，都离不开他。而之后，主公则要移治所往襄阳，并号称荆州牧。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曹操已经离开，刘琮已经灭亡，若是在奉刘琦为荆州刺史，则百姓无法适从。”
    “至于襄阳内外空虚，倒也简单。迁徙新野大批的百姓前往襄阳。一则充实襄阳人口，二则，新野距离宛城太近。这次曹操兵锋向南，迫不得已烧掉水稻，实在可惜。襄阳三面环山，北是汉水，四周土地肥沃。让民屯之，数年内恢复繁荣，指日可待。”
    “好，我这便迁徙民众前往襄阳。”关羽闻言从善如流，如此说道。
    且说曹操南下，刘琮灭亡。关孙两家，先是默契，后生龃龉。如今，曹军刚走，两家便要起纷争。
    南郡归属，还是一个问题。
    但是关羽得襄阳，便是钉在铁板上的事情。关羽便自命为左将军，荆州牧，麾下有两套统治系统，一是左将军幕府，二是荆州州官。
    只是这些，需得稳定下来再做慢慢计较。包括如何任命官员，如何征调兵马，如何布置防御。
    水军，步军。
    关家与曹操的关系，关家与孙权的关系，该如何。
    便是迁徙了新野的百姓南下，弥补襄阳损失的人口，该如何处置，一团乱麻。少不得，还需要与那臭小子一起商量一下。
    关羽不知道马良已经派人通知关平了，他自己在得知曹操退军之后，便也派人去告诉关平。
    一来让关平领兵来争南郡，二来也是与关平商量一下该如何治理荆州。
    而至于新野城内外的百姓，便也是轻松。民心所向嘛。新野城内外足有二三十万百姓，关羽不仅迁徙走了城外的农户，连城中人口也迁徙走了不少。
    关羽留下少数官员留守新野，命大将甘宁，陈到，魏延，张飞继续留守，自己率领百姓，本部周仓数千精兵，浩浩荡荡杀向襄阳城。
    自此便是左将军，荆州牧，汉寿侯关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