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一眼十年（三）

    “师父，你看到了什么？”柯阿蛮好奇地说。
    “后面山匪有三个首领，我看到三首领季夫之投奔了六欲门。”
    “六欲门？”
    “千余里外有一个魔门，那便是六欲门。”
    修魔与修真是同一等级，远比修武厉害，柯阿蛮有些担扰，问：“师父，你如此厉害，为什么不将这群山匪铲除？”
    “为什么不铲除，几年后你便知道了，不过你问了，我也顺便说一说。婴灵境修士寿元能达千年，故称为真祖。人仙境修士更厉害了，寿元能达万年，故被称为道祖或人祖。你想不想所有人成为真祖道祖？”
    “想啊。”
    “若是所有人成为真祖道祖，不足刹那时间，世间所有灵气会被吞噬一空，你看。”柳大夫长吸了一口气，随着他吸完，柯阿蛮感到空间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变化：“不说道祖，即便是我放开来吐纳，方圆数百里灵气也不够我一个人吞噬的，当然，这里本来是灵气稀薄之所，但就是灵气充沛的地方，那怕各个仙山里，若是所有人成为真祖道祖，也跟不上诸多大道士吸纳的速度。”
    “仙山？”
    “五大仙山，一曰岱屿，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岱屿山最大，广阔百万里，上有五大仙门，我们的师门太乙南华门便坐落在岱屿山上，为五门之首，又简称为太华门。”说到这里，柳大夫略有些伤感，他继续说道：
    “除了五大仙山，还有不少小仙山，洞天，福地，这些，眼下你莫问。我不说真祖人祖，只说柯家寨，若是人人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又无山匪祸害，这样好不好？”
    “肯定好啊。”
    “若此，百年之后，柯家寨必膨胀成三四百户的寨子，两百年后，则可能变成千户的大寨子，阿蛮，试问，柯家寨百姓到时如何生存？”
    “这个道理我似乎也听过，师父，若是站在妖精怪的对立面，为了人族的生存，必须杀精斩妖。若是站在修魔者的对立面，为了好人的生存，必须镇邪降魔。师父，你也说过，很久以前，世界是被各种大妖控制的，人类只是妖兽的血食。直到有一天，大妖产生分裂，进长了长达数千年的厮杀，人族才借助这个机会忽然崛起，摆脱了沦为血食的命运。没有族群，那来个体？”
    “这个说法有些意思，我却听到过另外一种说法，自从人族昌盛以后，对世界产生了极大的破坏，许多生灵因为人族而消失，环境也渐渐恶化，可以说人族几乎成了宇宙最大的一群病毒。”
    “啊，居然有这种说法？”
    “大世界影响不太大，特别有的小世界，因为人族繁衍无度，几乎只有东屿百分之一大小的地方，居然生活着百亿人口，因为人烟稠密，过度耕牧开矿，导致青山变成了荒丘，绿水成了恶水，草原变成了沙漠，空气浑浊不堪，然后连带着整个世界的生灵，全部渐渐走向灭绝。”
    “人族是害虫？”
    “万物生灵皆是宇宙意志所诞生，作为宇宙里智慧最高的生灵，岂会是害虫，因此这一说法是从你说的误区进入了另外一种误区。”
    “师父，我有些明白了，站在人族的立场，妖族是坏的，修魔者也危害了整个人族的安全，因此得要降妖除魔。站在妖族的立场，人族中强大的修真者又是坏的，因为他们能庇护着人族，妖族便不能重新崛起。”
    “你这个说法仍很片面，如五行，相克又相生，缺少任何一环皆不行，未必得要站在对立的立场，但首要的前提，得看你强不强大。”
    “强大？”
    “放在个人或小环境里，强大很简单，如那群山匪比你们强大，他们便可以胡作非为，但对于我来说，他们只是一只只蚂蚁，你见到过那个人刻意寻着地上的蚂蚁，一只只地去灭杀？不过你到了我这地步，这些山匪想杀则杀，不想杀可以不杀，不管你做何选择，他们皆威胁不了你安全。
    放在种族上，强大会很复杂，不仅需要强大的武力，还要有思想、智慧。
    只是武力上的强大，没有一定的思想，或者只是暴虐享乐的思想，又不会知人善用、审时度势、善于沟通、鼓舞人心，缺少规划能力、强大的号召力与责任心，结果则是相反的方向。”
    这番话，包含着许多深刻的命题，柯阿蛮真心的想不明白，不过听明白了两条，功法不能轻易的授人，但拳法自己能随便授人，柳大夫不是不杀山匪，而是不屑杀之。
    他高兴地跑出去，对柯大固与柯四贺说：“师父说了，我能将拳法传授给你们。”
    “好啊，好啊，”两个发小开心地叫起来。
    几天后，柯阿蛮又愁眉苦脸地对柳大夫说道：“师父，为什么我讲不清楚？”
    “你都没有将这套拳法吃透，如何能讲清楚？”
    “你为何准许我传授别人？”
    “授艺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反思的过程，当你向你那两个小伙伴传授拳法时，便能更清楚知道哪里未吃透。”
    “师父，我是不是很笨？”
    “不笨，你若笨，师父也不会让我替他向你授艺，为何如此，原因它们不仅是两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也是两套‘道拳’，不但你现在，那怕成了道祖，这两套拳法都会有用场。”
    柳大夫说完，又重新讲解九阳回龙拳，正好细妹来了，他又顺便将六阴玄黄拳仔细地讲解了一遍。柳大夫不但讲解了，还鼓励细妹也将她的六阴玄黄拳传授给柯大固的妹妹。
    几天后，兄妹两又产生了新的问题，柳大夫又讲解……春天又来了，柳大夫看着兄妹两练拳，抚着胡须说：“不错，现在你们的拳法才开始有点味道。”
    “师父，你为什么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阿蛮，用看不准确，目力所及，我与你是一样的，顶多看远处的事物，会比你看得更清楚一点，之所以能看到远方，不是眼力去看，而是神念。这个对于你有点遥远，至少得成为真君，才会产生神念。”
    “真君哪。”
    “别灰心，不管是什么人祖或地仙，开始都会与你一样，皆是从平凡人一步步修炼起来的，从今天起，我开始正式传授你们师门功法吧。传授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何谓水？”
    水很常见，喝的水，浇灌的水，洗淘的水，但何谓水？
    平静的水，滔天洪水的水，毒水的水……
    井水、泉山、塘水、溪水、沟水、江水、湖水、海水……
    天上下的雨水，冰雪融化的雪水，各有不同之处。
    若是放在五行上，那个水命题会更大。
    “三功一诀也是如此，原经分别只有九千余言，五千余言，若此，任何初学者或修为低的修真者，都学不会它们，即便师门各个前辈做了注释，至少需真祖以上修为的人，才能看的懂，只是迫于无奈，我将它们强行灌入到你们识海里，等你们修为到达后，一层层的解开封印，”说到这里，柳大夫略有些萧瑟。
    “你们想要成长到真祖，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任务便是代替师尊向你们讲授一些低层次的功法，记住我一句话，法可法，它们乃是师门的立教功法，变化万千，想用言语表达出来非常困难，我传授，你们思索，我带路，路还得你们自己走，得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柳大夫开始传功。
    直到这时，柯阿蛮才明白为什么柳大夫花了一年时间讲法，没有这一年时间的学习，柳大夫传了功，也未必能完全听得懂。
    三年后。
    柳大夫察看了兄妹二人的修为，满意地点点头，师门为了这一步，耗费了无数心血，所争的不过十年时间。十年，对于普通凡人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时光，但放在修炼上，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在这十年内，师门不是指望这个少年能进多少阶，而是希望他能接受更多的知识并理解之，同时打下一个无与伦比的根基。在自己有意控制下，柯阿蛮修为增涨得不算快，根基却打得很牢固。
    柯阿蛮进阶不算快，根基却打得很扎实，这才让柳大夫感到真正的满意。
    “阿蛮，细妹，使出你们的剑法。”柳大夫从袖里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两把剑。
    “剑法？我什么时候练过剑？”柯阿蛮刚想完，脑海里便浮现出五套剑法，奔腾剑法，梅氏九式，风云十式，大阳剑法，秋风十三式。
    他将五套剑法一一使出，细妹也练了一套巫女剑。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学过剑法？”
    “还记得数年前我说过一句，几年后，你便知道真相，再过五年吧，那时我不说，你也会知道许多答案，勿要多想，我们说正事，这五套剑法还行，只是它们几乎算是修武者的剑法。”
    柯阿蛮不是几年前的柯阿蛮，对于修真什么也不懂，无论功法或剑术，修武者与修真者是两回事，还有法术，因此那怕是同级别境界，战斗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柳大夫想了一会，又说：“这样吧，我先传授你们驭剑术，再将这几套剑法升级，变成修真者的剑术，最后我分别传授你们一套纵天剑与一套神女剑。”
    他传授的速度不快，要求却很高，会不行，还得必须完全理解，才传授下一步。
    两年后，他将医馆的门关上，对乌木夫妇说道：“我将阿蛮与细妹带出去修炼一段时间。”
    这么久了，乌木夫妇知道这个柳大夫是一个有本领的人，立即表示感谢，也答应了。
    三人走出柯家寨，柳大夫再次划出一条空间通道，带着兄妹二人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从空间通道另一头出来。
    看着四周高耸入云的茫茫大山，阿蛮问：“师父，这是哪儿？”
    “雾山深处，一个大妖的领地。”
    柳大夫话刚说完，一条巨大的青蛇从山上游了下来，口吐人言：“人类，你们想找死吗。”
    “借你领地用上一段时间，替我们站好岗。”柳大夫淡淡说道，说着手一挥，青空中出现一只参天大手，将巨大的蛇妖抓起，扔到它领地的外围。
    成了妖，蛇妖智慧也不可小视，仅是这一抓，便几乎将它的魂快吓飞掉了，乖乖地绻缩着身体伏在哪里一动不动。
    柳大夫也不管它，说：“这两套剑法威力颇大，故选择这处人迹罕至之所教你们。我先说纵天剑，一共有九式，以你的修为，只能使半式，成为真人后，并且成了大真人，才能使出第二式，以此类推，一旦成为真祖，能使出第五式，千里之内，神念所及之处，不管修真修魔或妖魔精怪，皆可一剑斩之。”
    “哇，师父，那到了地仙境界呢？”
    “地仙？呵呵，若你真修炼到了地仙境界，那么一剑下去，一个小千世界，瞬间斩碎，一个中千世界，也能瞬间催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