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绳网

    “我也着了道，十年哪，不好，”柳秀回过头，与他想的不一样，魏天王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
    古怪，就在他纳闷地带着大伙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小智忽然说道：“小主人，刚才我怎么与你失去了联系？”
    “多久？”
    “没多久，一个呼吸。”
    一个呼吸便是十年？
    “啄啄。”
    啄啄没有回答，多半昏迷过去。
    这里真的不是常来常往之所，柳秀迅速带着大伙出来。
    道音的压力消失，柳秀再次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魏天王还好一点，喝了一剂道伤药，看着柳秀：“还能支持乎？”
    “魏公，极限了，别想多了，即便下官无足轻重，真死了，未来朝廷则难找到第二个带队进入的人。”
    原来以为进进出出关系不大，没想到换了一个人授道，特别是刚才，整整迷失了十年，连啄啄都昏迷过去，若是放大十倍呢，迷失百年自己会如何？啄啄又会是如何，要知道啄啄在生命上与自己是互为一体的。一个呼吸便是十年，如同真的一般，历历在目，不是真的，是真的怕了。
    “好好养伤，”魏天王只能这么说。
    柳秀点点头。
    这一批进来的人都在养伤。
    柳秀开始行功……忽然他脸上露出惊喜，随后又是满脸的困惑，不解，接着又是恐惧，大家皆在养伤，也没有人发现他脸上精采的表现。
    想想，好好想想。
    柳秀想了一会，必须要行功的，这种伤势，柳秀也不敢耽搁，不过有意地辨慢了行功的速度。
    两天后，伤势稍稍好转，柳秀抬起头，魏天王等人正在观看晨昏线，他走了过去。
    “好些吗？”
    “稍稍好些，想要彻底好转，加上以前进出的积伤，得有一段时间。”
    “回去后，某会对陛下反应你的功劳。”
    功不好说，确实吃了大苦头，不然阿格勒也不会说柳秀是吐血的狗。
    “你能察觉到空间乱刃的规律？”
    “魏公，谁能察觉到它的规律，但它到来时，我能隐隐直觉到，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大安城，下官便说过了。”
    “你这种天赋也了不起。”魏天王则在晨昏线说道，这几天，他也在观察晨昏线，空间乱刃出现时，能隐隐感到元气的波动，想要安全的避开，依然很困难，想要带着其他人安全的进进出出，更难做到。
    他琢磨着估计是修为压缩得太狠，现在他不是一个巅峰大武王，只是一个巅峰大武师、小武宗。于是这时，他的感官反不及柳秀的直觉。
    “魏公，下官的一些天赋虽还行，比如记忆力，悟性，天脉，以及其他的，故义父说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不论是事物或人，越是完美，越容易被上天诅咒。”
    “上天无情无义，才不会诅咒你一个小小凡人呢，你义父的话别当真。”魏天王安慰道。
    但柳秀的情况确实很可惜，也不是没有好处，如他所说的，只要风波过去，李怀忠就不会找他麻烦，不仅柳李之争，医术，一个侯爵，还有他的元脉，他的元脉情况注定了柳秀前途不是很光明，何苦为一个没有太大前景的人伤筋动骨呢？
    “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天，确实不可思议。”
    “秀哥，”陆雨萱忽然在塘堤那边叫了起来。
    “为何叫我？”柳秀走过去。
    “细妹啊。”
    柳秀神情大变，立即说：“等我过去说。”
    陆雨萱点头。
    “什么细妹？”魏天王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个是我与她的私事……”柳秀吃吃道。
    是人家小两口的私密事，不便问，魏天王又说：“能不能进去？”
    柳秀看着晨昏线问：“魏公，再等一两天，我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是他未恢复，是啄啄还未醒过来，但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啄啄已经有了一些动静。第二天，柳秀继续行功恢复伤势，啄啄醒了过来：“小主人，气海里居然有大量元气。”
    “不是元气，是正宗的灵气。”
    不但如此，柳秀此时的气海也比普通人广阔了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以前孟天王没有将啄啄放在气海里，加上是气海，啄啄难以比较了。但有一条，呆在这样的气海里，对啄啄会产生极大的好处。
    “外面有不少人，还有不少坏人，你暂时不能出来。”
    “不要紧，小主人，你命保住了。”
    “是啊，至少寿命无忧矣。”柳秀谐叹道，现在有的也清楚了，啄啄不是感官敏锐，而是真正的皇级，与感官无关，而是神识！若是在这里呆得久，啄啄就有可能蜕变成金阳境以上的生灵，或者说啄啄本身就是金阳境以上的生灵，所以才有了神识。当然，到了外界，因为天地法则的压制，依然不能发挥出丹阳境生灵的实际力量。
    啄啄醒了，柳秀不想耽搁。
    “魏公，开始进去。”
    大伙准备。
    一会，柳秀带着魏天王等七人，皆持着火把，跳入黑暗面。因为持着火把，能看到上次柳秀留下的那根绳子，虽然因为数人修为高，吸力大，不过全及时抓住绳子，未被吸走，也比上次更轻松。
    “魏公，你看。”
    魏天王几人看着那几行字。
    所以柳秀一直委婉反对了朝廷的一些看法，为什么布五极阵，因为这片世界还在崩溃，必须布下五极阵，才能将崩溃阻止。以吾后人门人守之，牢笼破碎之日，乃其出世之时，朝廷推测可能有些悲观，若是天地崩塌，或者会死很多人，他为什么还要让他的后人门人出世？真正的真相只能是一条，所谓的天穹海壁只是一道无形的法则壁障。
    但现在看着沉思的七人，柳秀什么也未说，他自己也在沉思。
    魏天王想了一会，小心移动过去，将几行字拓印下来，随后拿出钻地吼于地面打洞眼，将一根木柱置了下去。若是成功，可以就着若干立柱与绳网，布下一个安全的拦截地带。进去的人也可以倚在这张网上休息。
    只是一会功夫，立柱开始弯曲，柳秀听到咯吱一声，它从中间折断，吸到深处。
    关于这一条，柳秀也对魏天王说过，不但修为强大的人遭到的吸力越大，从外界带进来的物质，重量越大，吸力也越大。
    如前次他们进来，身上的衣服不要紧，不过身上佩戴的兵器，似乎随时脱离而去，“羽化成仙”。
    还有一条方法，开始学习柳秀，用利器于山壁上挖数排槽口，利用槽口系上绳子，再安装各个吊环，各人身上系上宽牛皮带，绳子，绳扣，就可以倚靠山壁安全地休息或前进。
    几人挖槽口，魏天王捡起一块石头，感受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大好。
    这个石头上并没有传来吸力，证明了柳秀的另一个说法，这里的法则可能与外界不同，沾到了法则，谁都不大懂。法则不同，说不定里面的所有物质，生灵的修为，皆可能与外部不同。
    “柳秀，你说还有树？”
    “在这里，”柳秀系着绳子，借助吸力荡了过去，一把抱住另外一棵树：“魏公，只是我感官同样有限，只能感受到几棵树，然按照其距离，应当有不少树木。”
    “好。”
    这里是未来的大本营，树是越多越好。魏天王将柳秀拉了回来：“先带三四十人进来。”
    人太少，干活速度便快不起来。
    柳秀出去，陆续分成几批带了三十几人进来，为了不暴露啄啄的存在，他还有意险之又险地受了一点小伤，连带着其他几人也受了伤，但伤势皆不严重。
    “柳秀，不能急，观察好了，才能或出或进，”魏天王说道，这里，其他人都能出事，唯独柳秀不能出事。
    三十几人进来干活，速度变快，一会儿开拓到前面那株树下，数根绳网结下，柳秀又带了三十几人进来。大多数是罪犯，但这些罪犯也不沮丧，通过眼下种种，越来越证明柳秀许多看法是对的。
    大不了吸到里面做“种”了，总比死了强。
    于是在柳秀“感官与直觉”帮助下，连续地找到七八株树，就着这几株树，结成一排排绳网，不但可以当营地，现在只要进来，找准方位，不被空间乱刃伤害，便不会被吸力吸走。
    “柳秀，将余下的人一起带进来。”
    “好的。”
    柳秀出去，陆续地将余下的人全部带了进来。
    外面只剩下以方长老为首的二十九名负责接应的人。
    里面又找到几株树，这回没有结绳网，而是伐下来，数人开始摸索着，用它们做小舟。
    “柳秀，你出去后，那边也要去看看。”
    “行，有消息了，我立即禀报给魏公。”
    方长老护送着柳秀去了对岸。
    下雪了，一把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秀哥，你的伤……”
    “皮外伤，不要紧。”
    “你不该贪图那个一等侯。”
    “陆雨萱，你傻了么，我不要一等侯，便敢违抗帝旨？”
    只要唐皇对这里产生了兴趣，不来也得来。
    李平问：“会不会成功？”
    关于里面，柳秀与魏天王做了一些推测，最好的情况便是山壁过后，直接吸入到小世界，找到真相，这个几率比较低。
    还有，吸入到小世界，因为法则不同，会出现许多诡异，或者超出理解的事，还是无法将真相送到外界。
    以及另外一种，若是站在止回谷外界向里看，只是一片斑杂不清的光影，即便看清楚了，也未必是真的。不过总体上，以外界来看，它的范围并不大。若是空间不扭曲，沙墙便是一片小沙地，死亡巨林只是一片长着许多小草灌木的草地，迷离蜃塘只是一些稍大的池塘。
    因为空间扭曲，沾到一些类似传说中缩地成寸的法术，所以变得如此，于是核心地带有多大，无从判断。
    柳秀最担心的便是那个阳德人仙将大面积的地貌用一些不可思议的法术，缩小到了核心地带。
    于是根据柳秀这些推测，朝廷做了许多精心准备。
    是山壁，终有终头的时候。
    随后放绳子，或吸入到小世界里，或吸到下一个地貌上，继续结绳网，甚至都考虑到悬崖悄壁、河流、池塘、沼泽等一些特殊的地形，如柳秀临出来时，一些人在做小舟。
    若是遇到危险，里面虽诡异，却不隔绝声音，无论吸力有多大，多人拉一人，也能及时拉回来，再做打算。
    即便如此，柳秀还是说道：“不知道，成功的几率很缈茫。”
    陆雨萱说：“秀哥，那个……”
    “我还要进入一趟这边的黑暗面，等我出来说，其他人，皆不能说。”
    陆雨萱会意，但对这个止回谷与大道场，柳秀已经有了更多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