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西门庆起杀心

    之前他让管家送出纹银200两，从曹军处得到的回馈也算不错。
    能在县衙多一助力，原本是好事。
    没想到对方竟是武大新认的叔叔，成了庇护武大一家的恩主，也成了挡在他和潘金莲中间的拦路虎。
    真是世事难料。
    既是熟人嫂嫂，这如何下得去手？
    西门庆脑中开始纠结，他在立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王婆还在一边不死心的劝道：“武大这一家真不行，大官人不妨在这紫石街多逛逛，若还有看中的小娘子，老身一定拼尽全力，使出各种手段，定让官人如意。”
    两人正在茶馆内商议，没想到刚消停下去的紫石街又热闹起来。
    从紫石街的另一头涌出十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公差，领先的一人正是曹军，武大新店开张，可以说正是他一力助成。
    分两次拿出了150两银子，也算出了大力。
    想借此抬高武大的地位，也好打消潘金莲出轨的念头。
    如今新店开张大吉，他怎会错过这个好兆头。
    连带着拉扯了一帮县衙的衙役，亲自出面帮武大站台，也好震慑附近的一帮泼皮，以后若是敢来武大店铺捣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曹军身后，是以亲信自居的周尊峰和李泉。
    再往后，便是一众吹着唢呐，捧着果盘，提着喜酒，喜气洋洋的其他衙役。
    一帮人乱哄哄的穿过紫石街，经过王婆的茶铺，劲直往武大的熟食店走来。
    在店铺内帮忙的郓哥儿最是机灵，听到响动便跑了出来，斜跨在台阶上向前张望，一张脸笑得如花儿一般。
    “武大，曹三哥来了，还带了县衙的人帮你助威，我看以后谁敢欺负我们。”
    武大连忙扔掉手上的抹布，迎了出来。
    一干人乱哄哄的在门口互相见礼，说了些恭喜之类的喜话，连带着附近店铺的人也涌了出来，倚在门口观看，场面十分热闹。
    众衙役将花篮摆放在门口，果盘递给郓哥儿，这厮眼看着插不上话，抱着果篮一溜烟跑回去给潘金莲报喜去了。
    曹军见店铺内面积狭小，站了几人便转不开，道完喜后，招呼众人到对面的一家酒肆安坐，又叫了一桌酒菜，众衙役打开随身携带的喜酒，吃得喜笑颜开。
    不一会，郓哥儿便领着潘金莲过来道谢，只见她手上捧着一件赶工出来的新外套，热情异常的当着众人的面要给曹军穿上。
    潘金莲这一略显出格的亲昵举动，反而弄得曹军内心一惊一乍的，他全程苦笑着一张脸，身体僵硬的立在远处，像一只落在虎口的麋鹿，一动不敢动。
    武大在一边笑呵呵的看了，也没多想，反而深感欣慰，觉得自家媳妇变懂事了。
    这曹军虽不是自家亲叔叔，却胜似亲叔叔，如今更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立足阳谷县的背后靠山。
    武大从小生存艰难，到处受人白眼和耻笑，辛辛苦苦把武二拉扯大，看曹军就如同在看一个后生晚辈般，丝毫不觉得潘金莲的举动有任何过分之举。
    反倒觉得一家人就应该如此，其乐融融，好叫外人知晓他们一家的团结。
    “叔叔且起来，我看看这新衣是否合身。”
    曹军惶恐不安的照着潘金莲吩咐，在原地缓缓的转了个身，哪想到潘金莲如同在照顾家中顽逆的幼童般，亲自弯腰替他磨平了身后的几处褶皱。
    在这一刻，众人纷纷从潘金莲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浓烈的母性光辉。
    一抹女性独有的柔性美从潘金莲身上折射出来，惹得众衙役第一次打心底羡慕起曹军的这一家穷亲戚来。
    “我家的长姐若未夭折，也应该有这般大了，那该多好。”
    酒肆不远处的茶铺中，西门庆早已和王婆停止了交谈，一双眼正死死的锁定在十几米开外的潘金莲身上。
    只觉得这一瞬间的潘金莲美极了，那股少妇特有的成熟风韵，一下子撞击到他内心的柔软处。
    原本举棋不定的内心瞬间下定了决心，“此等女子，我一定要弄到手。”
    至于挡在他前面的拦路虎，想办法除掉便是。
    说来也奇怪，西门庆虽有嚣张跋扈之处，但往往给人的感觉是风度翩翩和蔼可亲，只有长时间守在他身边的人才清楚，外在的礼貌和仁慈，只是他性格中的两面性之一。
    另一面，则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凡是触碰到他底线的人，等待的便是他冷酷无情的这一面。
    西门庆的底线是什么？
    那便是西门家在阳谷县的生药铺，这是起身之本。
    另一处底线则是女人。
    凡是他看中的，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直到玩腻了再说。
    潘金莲此刻展露出来的风情，让他觉得家中的娇妻美妾幼嫩不堪，简直无法下口。
    想必这就是男人眼中的‘家花不如野花香’定律。
    西门庆陡然间的气势转变，让一边的王婆也有察觉。
    后者仍试图劝他改变心意。
    “大官人，你看到了吧，那位酒肆中的壮士，便是武大家的三叔，亲手打死一头猛虎的好汉，手下一众衙役，无比听其号令，大官人还是趁早收手吧！”
    这一句提醒把西门庆从内心的妄想世界中惊醒，他恋恋不舍的舔了舔嘴唇，不甘的收回视线，注意力又转到身前的王婆身上。
    先前被他收回去的碎银子又拿了出来，和蔼可亲的对王婆笑道：“干娘，你既说这曹都头不好惹，我也没打算招惹他，不过这银两你还是收好，只需替我盯着他家小娘子即可。”
    “她平日的一言一行，喜欢什么物件，亦或是偏爱哪些胭脂水粉，你皆帮我留意，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王婆极不情愿的接过银子，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些可爱之物是如此的烫手。
    她见西门庆决心已定，也不好再劝，只是低着头，一门心思的想着自己的退路。
    那武大一家，就是一座活火山，在火山爆发前，需趁早把自己撇出去才好。
    西门庆又宽慰了王婆两句，末了用阴毒的目光瞅了曹军片刻，随后悻悻然的离去。
    酒肆中，众人还在推杯换盏，好一出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武大言辞笨拙，只知守着店铺，不似潘金莲那般活泼。
    她早先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也算是见过世面，言语间也十分得体，这会举着酒杯，挨个的向众衙役敬了一圈酒，脸上已挂着微微醉意。
    最后，又回到曹军身边。
    哪想到潘金莲的胆儿也随着酒意一般，增长的极快，一只手毫不忌讳的搭在曹军肩上，伏下身吐着酒气娇笑道：“今日便不陪叔叔了，叔叔若想饮酒，改日可来家中寻奴家，定让叔叔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