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何日君再来（2/2）

    二楼的环境同样布置得很漂亮，虽然地方不大，但几张小圆桌，一个老式的橱柜，还摆进了一台用米色针织布罩着的立式钢琴。
    这还不会显得太压抑，因为采光很好，两扇明亮干净的窗子，还能让你望得到后面花园盛开的花卉，以及前面胡同的暖暖的阳光！
    地板铺的是很有年代感的青花花纹民国风的瓷砖，应该是有翻新过的，因为没有那种脏脏的暗黄，但纹理还是很精美华丽的。
    这家店里卖的是很传统的英式下午茶，一位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穿着优雅得体的小洋裙的女士，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位小老太的女儿或者儿媳，她将杨涵他们刚才在楼下点的送了上来。
    因为是传统的英式下午茶，所以标准的摆放糕点的三层架子必不可少！虽然只是套餐包含的，但这家店还是比较用心地准备了一个精致漂亮的三层小提篮，每一层都是用非常简洁好看的白色银边的瓷盘盛着食物。
    最下面一层盛的是四块小三角形的三明治，馅是比较经典的烟熏肉。
    第二层是两块横切的司康饼，另外还有两个小碟子装着凝脂奶油跟店家自制的草莓酱。
    当然，最值得游客们重点拍照的还是上面这一层，上面装着三种不同的小点心，两个小巧的马卡龙，一小碟覆盆子，以及据说是有着红酒味奶油的酒粉色泡芙！
    当然，杨涵没有拍照发朋友圈的习惯。
    中年女士上来了两趟，将杨涵在套餐以外，额外点的几碟三明治和咸点心送上来。
    点这么多，杨涵主要是饿了，他们午饭是在飞机上吃的，但吃得很简单，也可以说是没吃饱。当然，额外点的三明治中间的馅跟套餐里的不一样，杨涵点了黄瓜馅的，以及火腿芝士馅的。
    “老五，自己动手，想吃什么吃什么。”杨涵开玩笑地招呼了一下伍茂才，“今晚之前应该都没饭吃了！对了，这个酒心的泡芙得留给我。因为你要开车，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伍茂才确实有点拘谨，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吃饭，他感觉比那些高档的酒店的规矩还要多，那些小刀子、小勺子，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用的。
    还好，杨涵没有叫伍茂才遵守什么规矩！
    比如杨涵虽然懂得，但他也没有将餐巾对折、开口向外地摆在腿上，他只是很随意地放到一边，然后就直接上手，拿起一块三明治，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
    老板都这么简单粗暴了，自己就没必要纠结了啊！
    伍茂才也是放下心来，他跟杨涵一样，拿起了一块三明治，不过，可能是觉得口渴，他吃三明治前，先端起了同样是白瓷银边的小茶杯喝了一口。
    但喝了一口，伍茂才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味道不对？”杨涵疑惑地问道。
    “没有，就是有点橙子的味。”伍茂才就没喝过这么怪味的茶，这里哪有自家茶馆的茶好喝啊？
    “哦，我给忘了，你点的是伯爵茶，它有那个佛手柑油，就是这种味道的，我都不点这个，你应该更喝不惯。”杨涵哈哈一笑，“你试试我的这个阿萨姆红茶，看味道行不行，行的话我叫她们再送一壶上来。对了，那个阿萨姆奶茶就是用这个做的。”
    ……
    本来杨涵跟伍茂才吃得挺随意、挺“狂野”的，但中途来了一位腰背有些佝偻的小个子老奶奶，虽然她安安静静地在另一桌喝茶，还跟杨涵他们微笑示意，并没有说什么，但杨涵他们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老奶奶的打扮看上去比较朴素，但实际上也不简单，衣服的用料和做工都很好，就算不是手工的，那也是很贵、很贵的名牌服装。
    慢慢地喝完一小杯茶后，老奶奶倒没急着吃她桌子上那一小碟没奶油的杯子蛋糕，而是站起来，慢慢悠悠地走到钢琴前。
    看到老奶奶掀起了钢琴上面盖的布，还揭起了盖板，一副要弹的架势，杨涵不由地挑了挑眉毛。
    这钢琴还可以弹？
    他之前以为这架钢琴就是一个摆设。
    老奶奶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第一次弹了，在杨涵惊讶的注视下，她很淡定地弹了起来。
    不算专业，可也属于爱好者中水平比较高的那种，在老奶奶皱巴巴、但非常灵活的手指弹奏下，一段非常柔和、优美的钢琴旋律在小茶室里回响了起来。
    d大调卡农！
    杨涵虽然也没有像钢琴专业的学生那样弹过那么多古典曲目，但这首曲子太经典、太熟悉了啊，即便没有小提琴演奏，他都能听得出来。
    当然，他也没有说出来。
    正好，吃得也差不多饱了，杨涵就一边慢慢地喝茶，一边微笑着看老奶奶弹钢琴。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家可能是弹得累了，她收回手，先是坐在钢琴凳上跟杨涵微微一笑，歇了一会儿才准备盖回盖板。
    “奶奶，您先别盖回去。”杨涵早就手痒了，他赶紧叫了一声，跟老奶奶笑道，“我可不可以也来弹弹？”
    “来来！”老奶奶笑意融融地把位置让给了他。
    一开始，杨涵也是弹了一首简单的古典钢琴曲热热手，轻柔清脆的琴声让老奶奶止不住点头，杨涵看向她的时候，她还竖起一只大拇指，脸上的皱纹都跟花一样笑得绽放开来。
    接着，杨涵弹起了一首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已经诞生、但也是特别应景的老歌《何日君再来》。
    为什么说这首歌应景？因为这首歌不只是有着浓厚的民国风情，很适合这个茶室的环境，它的原唱周璇，更是有一个故居在武康路！
    这不，杨涵只是弹起了这首歌的钢琴曲，当前奏过去，熟悉又幽怨的旋律响起时候，旁边的老奶奶就情不自禁地轻轻地摇起头，还跟着轻轻地哼起来：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老人家的声音当然没办法跟年轻人那样圆润甜美了，也没办法拖长气息去唱高音，但满是沧桑的嗓音，还有多了几分短促的呼吸，让人听起来更有岁月的风情，更有历史的风华！
    杨涵还特别喜欢这种不完美的美好，心里惋惜着没有带什么录影、录音设备，同时他的弹奏更加柔和缓慢，甚至为了配合上老人家的哼唱，他也是拖慢了节奏。
    这才是真正的玩音乐啊！
    ……
    带着畅快的笑容，杨涵告别了充满着小资的气息和历史的厚重的小茶室，他和伍茂才接着往胡同深处走去。
    在傍晚温暖、灿烂的阳光下，他们在一扇漂亮的黑铁栅栏大门前面碰到了有一对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
    可能是里面修剪整齐的草坪和欧洲风情的白墙红瓦老洋房构成了很有格调的背景，摄影师让穿着婚纱的新娘子凹着造型，拍了好多张照片。
    期间，可能是担心挡着杨涵他们的路，他们还停下来，想让杨涵先过去。
    “没事！”杨涵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不用，他跟伍茂才就站在那儿看了好久。
    直到这对新人跟他们的摄影团队拍完照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