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久违的怒意

    天空黑压压的，地上的积水已经很深了，但是这雨似乎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
    说来也奇怪，自晋府四夫人诞下一个男婴后，乌云中再也没见过张牙舞爪的电蛇了，沉闷的雷声也销声匿迹。
    只不过，晋府之人根本没有心情去观察这些，因为，他们的四夫人已经快不行了。
    此时，一间厢房内，一群穿着华丽的人正聚集在这里，看着不远处的小床。
    她们眼神各异，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在她们中间，有一个卖相不错的中年男子，他眉头微皱，正听着来自接生婆的解释。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接生婆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惊恐万分的哀求道。
    中年男子露出不耐之色：“情况怎么样了？”
    接生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中年男子，见他似乎没有怪罪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大人明察，这不关老奴的事呀！夫人诞子之前，脉象便混乱无比，且有大出血的迹象，老奴本以为这一次会一尸两命，但是奇迹的是，小少爷竟然平安的降生了，真是天佑大人。”
    她没敢提四夫人快要死了这件事，生怕晋府大人怪罪下来。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他望了望里面，那里的小床上正躺着一个身穿素衣的温婉女子，她满头大汗，嘴唇干裂，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但是嘴里依然在念叨着什么。
    一旁的下人凑了过去，似乎听见了一声虚弱至极的呼声。
    “孩......子。”
    下人面露悲色，从一旁的女婢手中抱过孩子，将他放在了自己母亲身边，女子用手轻抚着婴儿，嘴角竟然露出了笑容。
    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没有一点怜惜，反而暗中叹了叹气，为什么这对母子不一块归西？
    他之所以迎娶这第四夫人，是因为十个月之前，他喝醉了酒，神志不清，兽性大发之下，误将一旁的侍女当做了夫人，才做下了这件蠢事。
    后来，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他才不情不愿的娶了这个侍女，当时的入府仪式也是简单至极。
    但是自从侍女成了第四夫人之后，他再也没来过这里，而且，这里的厢房在晋府之中只能算是中等。
    他一直想抹去这人生中的污点，又不好直接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而这一次四夫人遭劫，正合了他的心意，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侍女的孩子竟然平安的出生了，这令他心情极为糟糕。
    他看了看那快要消逝的生命，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的几位夫人，互相看了看，也兴致不高的离开了，毕竟她们的身份很高贵，这屋子里满是异味和血迹，早已经让她们眉头微皱了。
    方才的美妇临走时，心中畅快的看了看床上的将逝之人，眼神里满是冰冷。
    最后，她又看了看那个奇迹般平安降生的男婴，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除掉他了。
    不过，令她略微惊悚的是，那个男婴也在冷冷的看着她。
    那是什么眼神？为何自己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她心中惊恐，这个男婴没有哭声就已经很怪异了，这个眼神更是像一个魔鬼一般。
    “这......这是个怪物，留他不得，一定要除掉他。”她心中慌乱的想到。
    随后，她心神不安的快步离开了，那个样貌清秀的丫鬟一头雾水的跟在她后面，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何脸色苍白，不过她微微松了口气，这贱婢终是死了......
    不久之后，温婉女子终是撑不住了，就那样嘴角含笑的离世了，她苍白的素手仍然做着守护的手势，似乎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里的下人都哭了，他们与四夫人的关系极好，她从来没将他们当下人看，这样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还是没能逃脱既定的命运，他们感同身受之下，心中凄凉无比。
    男婴一直没有传出哭声，一般的婴儿都会止不住的啼哭，但是他却没有，而且，他一直面无表情。
    当感觉到自己的生母没了气息之后，他黝黑的眼眸中有一道红光一闪而逝，顿时，周围的下人们身体一颤，没来由的感觉遍体生寒，他们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怒意。”斑的声音从男婴的心底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