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吸血鬼

    在最开始的惊慌之后，大家都反应了过来：这头人面鼠畏惧着“白昼”，因此，这光与暗的分界线，便是它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魏元武仍紧张兮兮：“我们怎么办？”
    “不要管它。”叶方不打算和这么头人面鼠过不去。
    开怪没有经验，用净化术又要消耗体力。
    而这时候，林黯却是语出惊人：“它虽然长的丑，但也算是老鼠吧？它的肉……能不能当食物？”
    确认了这头人面鼠不会对大家产生威胁，魏元武也放松了不少，闻言诧异地看向林黯。
    林黯则是耸耸肩：“我是学校里的女混混嘛，有什么惊讶的？咱们要不要试……”
    她的话没能说完，他们面前那头诡异绝伦的人面鼠就忽然发出吱吱吱地一连串叫声，一扭头，速度飞快地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哈，它被咱们吓跑了？是能听懂我们说什么？”
    “不。有东西进来了。”叶方警觉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处在黑暗之中的刀具，没有去拿的意思，反而转过头来。第一个迈步向外面行去，魏元武也是心中一惊，紧跟在叶方身后。
    林黯跟在最后面，临离开厨房的时候看见靠门的墙角边儿上有根三十多厘米长的、发黑的木棍，她略犹豫一下，矮身将它卷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门口进来了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人，叶方他们出来的时候，两边正好撞上了。
    对方不是叶方班级上的任何人，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西方人面孔，脸色苍白，身形偏瘦弱，裹着一件灰色的斗篷。
    这个人像是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不知道已来了多长时间，他用让人不舒服的审视目光打量着叶方三个人：“呵呵……受邀者？”
    魏元武闻言本能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校服，便意识到自己这边是哪里露了怯了。
    叶方看见这个人却是瞳孔骤然收缩，净化术就要出手——从这个“人”的相貌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黑暗生物？！
    但叶方的净化术没有真的出手。
    他注意到那吸血鬼有小半个身子沐浴在外面的天光之下。
    林黯的反应也比魏元武快的多，如临大敌。
    那个吸血鬼倒显得并不在意，苍白的脸上噙着莫名阴冷的笑意：“看你们吓的这个样子，别害怕，我不是那些怪物，在这座城市里，白天虽然不是绝对安全，但不可能有黑暗生物能像是我这样自由活动的，它们只能藏起来。”
    “你是人类？”
    “我当然是人类。只不过，我是一个拥有吸血鬼诅咒的人类，是获得非凡力量的强者。呵，我要是那些已经疯的差不多了的黑暗生物，你们看见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吸血鬼往后退了一步主动站在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下。
    魏元武和林黯都很意外。
    诅咒？这就是索菲娅提到的血统、诅咒、天赋里的诅咒？不过，他不但一眼看出了我们这身衣服是受邀者，更知道受邀者其实就是一群普通人，这意味着，对方此前见过其他受邀者，起码比索菲娅了解……叶方做出一连串的判断。
    那个吸血鬼张开生着獠牙的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嘴唇。
    “所以，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可是非凡者，还犯不上和你们这些在我面前相当于手无寸铁的受邀者过不去。恰恰相反，我可以带你们去天理会和公会的辖区，那里是黑夜之城里唯一安全的地方——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现在位于这座城市的边缘，这是黑暗生物的活跃地带，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而且没人能在黑夜里躲一辈子，超过五天，你们的气味和恐惧就会一点点发散出去，无论你们躲藏的再好，也会被这座城市的灾厄‘看’见，到时候……”
    这番话的后半部分听的几个人脊背发寒。
    魏元武的脑袋转的不快，听着就信了九成，只是这吸血鬼长得太不像是好人，魏元武才心有狐疑地问道：“你真的愿意带我们去……去安全的地方？”
    天理会……索菲娅提到过……
    然而……大家这样在街道上碰见，真的会有这么善良的“好心人”吗？
    叶方道：“帮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哈，我们做一个交易。我将你们带去这座城市的界定安全区，而你们，则需要每人支付给我两百毫升的新鲜血液——这就是我要的好处，公平吧？”吸血鬼舔了舔嘴唇，血红色的眼睛转来转去，“放心，我这不是第一次接引受邀者了。”
    魏元武本能地看向身边的叶方。
    两百毫升的血液、引路前往所谓的安全区？
    叶方抬头看了一眼那边满脸阴鸷笑容的吸血鬼，对方则微微倾斜身躯、恰好堵死了出口：这份交易，显然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吧？
    叶方有些勉强的点头。
    那吸血鬼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那就跟我来吧……受邀者们。相信我，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呵呵……”
    说着，它便转过身来，向外行去，叶方甩给林黯和魏元武一个谨慎行事的眼色，立马跟了上去，用一种颇为不自然地恭维语气道：“您怎么称呼？能给我们讲讲……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还有……我们能否也像您一样拥有这种非凡的力量？”
    叶方的演技一向不怎么好，在某些时候他可以用面瘫掩盖，但这种恭维所需要的面部表情要丰富的多，所以显得有点假。
    魏元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方的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我们就这么轻易答应这个吸血鬼的交易了吗？感觉这吸血鬼长得不像好人啊！
    “你们可以叫我罗杰……你们最好跟紧点，哪怕是白天，这座城市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至于如何获得非凡力量，你一次性给我三千毫升的血，我就告诉你，呵，想交易吗？”罗杰倒似乎不在意，他的目光只一直在几个人的脖子上转来转去。
    它好像真的觉得这几个“受邀者”对它毫无威胁。
    三千毫升，那是要命了。
    叶方没接这句话，而是问道：“天理会的界定安全区是什么意思？那里的黑夜也不会受到黑暗生物攻击吗？它在城市的什么地方？”
    “那是创建天理会的七神在每个灾厄之城划定的人类最后的乐土，用于抵御灾厄和疯狂，让人类拥有栖息之所，大都位于某个灾厄之城的市中心。至于是不是绝对安全，呵呵，这个世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这回罗杰倒是做出了正面回答，它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有些发冷。
    而且它走路的速度很快，看着身躯苍白瘦弱，却兼具着速度和敏捷，叶方他们甚至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很快他们就绕出了好一段距离，就连魏元武都有些小气喘。
    罗杰却显得很平常，甚至他的速度似乎可以更快，但它却故意保持着这种叶方等人勉强能跟上却很吃力的速度前进。
    这样可以让人没有观察、思考和提问的时间。
    体质差的叶方果然放弃了提问，但他绝不会放弃观察和思考。
    这个吸血鬼看似瘦弱但体质好的离谱。
    从周围街道的宽窄、房屋的密集程度等等来看……这绝不是在向市中心前进。
    最关键的是，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大量人类活动的痕迹。
    叶方注意到，伴随着周围荒凉的痕迹越发明显，那个吸血鬼也不再快速行走，反而降低速度、保持着一个与自己三人很近的距离。
    一个随时能够出手的距离。
    他们所行进的方向越来越偏也环境也越来越单调狭窄。
    “饱读”今日说法和传销诓骗案例的叶方微微眯起眼睛。
    要跑吗？
    不，跑不了。
    这头吸血鬼的一切生理机能都在他们之上，且还是一个拥有的血统的非凡力量者。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不可能跑掉了。
    走到这里，环境也成了限制。
    正面对抗、当场翻脸的话，不说打不打得过，就算硬碰硬打的过，自己这边三个人恐怕也要交代一两个在这里……
    那么，偷袭？
    这个念头才在叶方的脑海中滑过，他便听见身边传来一声惊呼。
    那是疾行中的林黯突然踹了魏元武一脚，借着身材魁梧的魏元武的大叫吸引罗杰的注意。
    魏元武根本没防备自家同学，一门心思盯着吸血鬼的背影猛瞧，走的又快，这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发出一声惊叫，而那个吸血鬼也是第一时间扭头，血红色的眼睛看过来：“怎么……”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便在这时候，林黯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了一根黑黝黝的木棍，趁着罗杰分神的一瞬间，劈头盖脸就朝它砸了过去！
    她也看出了问题。
    叶方脸色微变——但她这动手动的也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