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契约之后

    殿门之外，人群依旧熙熙攘攘，来往不息。
    全王国有抱负的年轻人都聚集于此地，排起长龙，参与一项项考核测试。
    而有抱负又敢于拼搏的年轻人则是早早准备好了一袋子打通关卡所必备的财物，真是踌躇满志啊！
    “咚——咚——”
    钟声大作，响彻云霄。
    漆金的符文金属钟在魔力的催动下发出一阵阵亢长的响，向世人宣告着一位龙骑士的横空出世。
    “怎么了，又有龙骑士诞生了吗？”
    “我靠，是哪个幸运的小子，遭了遭了，少了一条龙，机会又少了一份。”
    “呵呵，说得你那寒酸样能被龙看上一样。”
    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也有人屏息敛神，在心中默默的为种神计数。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
    到底是亚龙骑士还是巨龙骑士——这大概是众人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没有之一！
    就如亚龙与巨龙之间的差距一般，亚龙骑士与巨龙骑士同样差距颇大，这一点，在册封待遇上便可以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家庭中有关系，本身就是大贵族的家庭子弟成为龙骑士后另说。
    单论成为龙骑士的平民子弟话，是巨龙还是亚龙，这差别就大了…
    成为龙骑士必然被册封爵位，这是驭龙国沿袭了数千年的制度。
    龙骑士必封爵的制度本意上是激励年轻一辈的进取之心，并且培养更多的龙骑士为国所用。
    但是，一个时代的龙骑士数量虽少，倘若是数个时代积累下来的龙骑士数量便颇多了。
    每一位龙骑士都会被授予一块土地，以及世袭爵位，代代相承下去，导致贵族体系成员群体庞大臃肿。
    而相对于家族而言，人类的寿命有限且短暂，龙骑士虽然死去，但是家族却仍旧占据着土地与爵位，以至于整个王国可用于分封的土地所剩无多。
    空闲土地的减少直接导致了新晋龙骑士的待遇被逐步削减。
    在近两千年前，就算不借助丝毫背景关系，新晋巨龙骑士亦可直接或封伯爵爵位，而新晋亚龙骑士获封子爵爵位，且皆可世袭。
    时至今日，龙骑士的待遇已不复当初。
    新晋巨龙骑士仅可获得世袭子爵的待遇。
    而亚龙骑士则干脆是爵士待遇！
    按照驭龙国通俗的标准划分，男爵爵位为贵族最末级，爵士并不属于贵族序列。
    爵士享有在自己封地上的征税权，但是一旦爵士身故，那么将宣告爵士合约的解除，分封关系终止，领地会被上级领主收回。
    说白了，爵士就相当于一位拥有封地的骑士，仍旧属于普通人阶级，只不过在贵族眼中，这等普通人是优雅的。
    所以，爵士封号及其封地不可世袭，当家的爵士一旦身亡，那么爵士的家族也基本就宣告落魄。
    因为失去了税收来源的家族很难长久维系，典型的树倒猢狲散。
    不过即便是只有爵士待遇，金萝丝也是极其满足。
    哪怕只是爵士待遇，对于金萝丝这等勉强度日的贫民而言已经是草鸡变凤凰的大翻身了。
    居住在封地上，收收税，将母亲接过去一并享享福，这便是金萝丝目前所有的追求。
    人生在世，追不完，比不完，也得不完，当个偏安一隅的小爵士也并不算太坏。
    由于成为亚龙骑士之后，还得为第二日的册封典礼做上许多准备，故而金萝丝暂时不能离开王宫。
    但是金萝丝还是寄出一封书信，告知现状，免得独自在家的母亲担忧。
    金萝丝取来笔纸，蘸了蘸墨水，飞速跳动的笔尖似乎都寄托了这个女孩欢愉的情绪，对于未来的安排与憧憬也悉数于纸间流露。
    她向母亲表明了状况，并且承诺要为母亲摆上一顿丰盛的大餐，宴请宾客，桌桌都得有被烤得香喷喷的奶油白面包，将昔日照顾母女俩的街坊邻居通通酬谢一番。
    书信写完，捻来一封信封装好。
    本想着以火漆封缄，并盖上印玺，但是金萝丝四下瞅了瞅，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一类的物什。
    再次张望四方，金萝丝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慌乱，似乎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得如兔子般蹦哒起来似的。
    四下无人注意，形势一片大好！
    金萝丝趁机将头埋在桌下，朱唇轻启，伸出俏舌将那信封口的来回舔三下，速度之快，看得一旁的方宁都为之咋舌。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有此口技，金枪易折！
    借助唾液的黏合性，小心地将信纸封得严丝合缝，金萝丝随后唤来一位侍从交代遣信地址。
    那位侍从恭恭敬敬地，一口一个“龙骑士大人”叫得金萝丝甚是喜慰。
    被吹捧的感觉就是好！
    但是当看见侍从那拇指与食指来回摩擦得快生出火来的肢体语言时，金萝丝才慌了起来。
    “咱的钱都被偷了，我上哪儿去搞小费钱啊！”
    这句话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憋得死死的！
    在这个贵族阶级奢靡之风盛行的年代，即便是再寒酸的人在享受过服务后都会习惯性的给出小费，不然就是有失体面，是丢脸的大事。
    以前金萝丝身为贫穷人民的时候万事儿都得亲力亲为，包括一身的皮甲都是自己购买材料修缮，哪里能够享受侍从送信的服务？
    但眼下，金萝丝成为了亚龙骑士，地位自然是不日而语，成为爵士是板上钉钉之事。
    虽然爵士并不算是贵族阶级，但是放眼全国，那也能算得上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不起小费这种事儿，传出去还不得贻笑大方？
    最终，还是方宁实在看不下去，跳出来解了围。
    驭龙国几乎全民崇尚龙神，虽碍于龙神之意，未能形成相关教会，但是驭龙国民对龙神的狂热并不亚于其它教会的信众。
    而龙类就相当于龙神行走世间的代言人，驭龙国对于龙类自然无比崇敬。
    以龙鳞制成的饰品挂件能够驱邪避祸，乃是驭龙国为数不多的出口产品之一，享誉内外。
    但是通俗所讲，所谓的龙类乃是巨龙与亚龙，龙兽之类被并不归属于【龙类】，即便龙兽长着龙鳞亦是无用的。
    由于亚龙以及巨龙数量稀少，而龙鳞制品有时制作一串大点的项链就得消耗数枚龙鳞。
    仅凭龙类的产出实在是难以维系庞大的需求量。
    毕竟龙类们比较抠门，而且想要它们主动交出鳞片，只能是通过它们眼中“赐予尔等蝼蚁”的方式，所以极其吝啬。
    所以，正宗的龙鳞制品数量少，价格昂贵。
    这等高利润行业催生了一系列仿冒制品的诞生。
    以某些龙兽的鳞片以次充好乃是常有之事，这也变相的证明了真正的龙类鳞片极其难求。
    而在穿越之前便已经恶补过异世界风土人情的方宁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忍痛拔下臂爪处的一枚鳞片，鳞片黝黑，约莫有小拇指甲盖般大小。
    可能是由于承袭了黑龙血脉的缘故，从方宁的鳞片上也可以看出元素龙的特征，鳞片致密，不似金属龙鳞般宽厚。
    拔鳞这种事儿对于还在长身体的方宁而言还是少干为妙，不过偶尔为之尚且可以。
    “既然如此，这枚鳞片就算作报酬吧。”
    一枚黑鳞抛在了侍从的手心中，那侍从急忙双手捧住，连番道谢，一脸欣喜的离去。
    方宁还不忘打趣道：“看来以后日子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卖点儿鳞片度日。”
    作为异世界的来客，方宁并没有什么“龙鳞乃是赐予”的观念，在他眼中，拔点儿鳞片便能换钱，何乐不为？
    若不是鳞片拔多了会影响成长发育的话，方宁还真不介意将浑身的鳞片拔个遍。
    一点疼痛而已，何足挂齿！
    而反观金萝丝倒是感动莫名，再三表示自己一定会献上美食以对方宁的慷慨表示感谢。
    方宁倒是无所谓。
    虽然龙类血脉传承也间接影响到了方宁的审美，使得方宁如同大多数龙类一般对金银珠宝一类昂贵且亮闪闪的物件，并且加重了方宁的贪婪性。
    但是，拥有一世记忆的方宁显然能够凭借理智压抑住这股贪婪。
    并且在龙类之中，方宁显得很好说话，很快便与金萝丝聊在一块儿。
    通过交流也对金萝丝的家庭现状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其生父乃是驭龙国国王陛下，但是金萝丝却碍于私生子的身份得不到家族的承认。
    不过，既然金萝丝已经成为了亚龙骑士，那么她便免不了的会在册封典礼上与王国上层的贵族阶级打交道。
    而国王作为一国之君，基本都会出席这场王国的盛会。
    介时，父女相见，该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