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六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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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息之间。
    大殿内所有身影，都消失不见。
    唯留下王安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王安神色有些凝重。
    “方剑！”
    “我知道是你！”
    “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六十五年了！”
    “整整六十五年了！”
    “你到底在躲什么？”
    “月姬姐姐现在很需要你！”
    “算我求你！”
    “我求你现身！”
    “就算不看看我们，也要去看看月姬姐姐啊！”
    “她已经快死了！”
    ……
    苦苦哀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丹圣一脉。
    令所有人都为之神伤。
    静静矗立在大殿内的王安，被那哀求的声音触动。
    他缓缓走出了大殿。
    只见。
    方才那名在大殿中十分威严的女子。
    就那么瘫坐空中，两行泪水止不住得落下。
    那可怜的模样，哪有半点身为强者的自持。
    若不是方才在大殿中感受过那女子身上的强大压迫感。
    王安会觉得那女子，就是一个普通凡人。
    一个需要肩膀依靠的平凡女子。
    “方剑。”
    “这名字听着倒是有些熟悉。”
    ……
    王安有些皱着眉头，思索道。
    许久之后。
    他终于想起在何处听到过这名字。
    他师尊曾说。
    在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也不是什么神器秘术。
    而是一个人！
    一个名叫方剑的人。
    他的价值，不可估量。
    只要找到他，便能得到这世界上最大机缘。
    “原来这就是师尊说的机缘。”
    王安明悟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方剑是这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存在。
    因为这个世界最强的势力，找了他六十五年！
    可想而知，若能将其带回此地。
    那人可以获得何等旷世机缘。
    天地一片寂静。
    唯有那女子的哭泣声，在这空间中久久回荡。
    “小云，你这又是何苦？”
    突然。
    虚空扭曲，一道绝世身影自那空间走了出来。
    那是一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郎。
    他身着一身黑色玄袍。
    俊逸的脸庞，棱角分明。
    一头如血的长发，宛如血河倒挂。夺目之极。
    深邃的双眼，透着几分看尽世间沧桑的睿智。
    不是方剑还能是谁？
    他的出现，让天空上所有人都眼睛模糊起来。
    “拜见阁主！”
    十余名强者，轰然单膝跪在半空。
    “见过丹圣。”剩下的数名强者，也是抱拳行礼。
    大殿前。
    王安看着那熟悉的脸庞，整个人都愣住了。
    “闻爷爷……”
    “这怎么可能！”
    ……
    从空间内踏出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从懂事起，便一直看着的面孔。
    虽说不似记忆中那般苍老。
    但是那脸庞轮廓和那熟悉的亲切感，却是实实在在得告诉他。
    矗立在虚空上那名少年郎。
    就是那个整日编织竹篓，将他抚养成人的闻爷爷！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纪小云有些不敢相信。
    她怯懦得想要去触碰，但是心中又怕一个不小心，这人又化作泡影。
    “是我回来了。”
    方剑将纪小云伸出去，却不敢触碰自己的手拉着，淡淡说道。
    “呜呜呜……”
    “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
    纪小云泪如雨下，一下就扑到了方家怀中哭个不停。
    六十五年。
    整整六十五年。
    虽说这时间在修炼界不过是弹指一挥。
    但是这六十五年，对于纪小云来说，却好似过了六十五万年。
    方剑离开这些年。
    她连修士最基本的入定都做不到。
    这六十五年来。
    她无时无刻不在尝着相思之苦。
    大婚之日，遭逢大劫。
    这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重大打击。
    何况。
    纪小云本就是命苦之人。
    在那看似坚强的身躯下，隐藏的是一颗极为容易受创的小心脏。
    而方剑的离去。
    无疑是在这颗小心脏上，插上了一把永远无法拔出来的刀。
    不过在哭泣了一会儿后，纪小云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猛地离开方剑的怀抱，拉着方剑就要离开。
    “月姬姐姐快不行了！”
    “你去看看！”
    “你是丹圣，李俊说你能救她！”
    “你一定能救好她的是不是？”
    ……
    纪小云自顾自说着，脸上盈着几分激动。
    “我不能。”
    方剑淡淡的话语，落入了纪小云耳中，让她整个都愣住了。
    转过头，纪小云望着方剑，脸上带着疑惑：“连你也不能？”
    “不能。”方剑摇了摇头说道。
    纪小云呆呆得看着方剑，有些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在青羽城，她就死了。”
    “因为丹谕的一枚借命丹，她才能续命三十年。”
    “现在，她的时间到了。”
    “如今的我，也没有办法……”
    ……
    这件事情，方剑在达到八品炼丹师那一刻，便明悟了。
    借命丹虽能借命，但是只能三十年。
    若是如今自己出手，或许能借来五十载。
    但是五十载后，依旧会如现在的焰月姬一般，
    陷入昏迷，成为一个只有思维的活死人。
    “一点办法都没有？”纪小云还抱着期望。
    方剑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
    “但是只要我不死，她就不会死去。”
    “她的命和我的命连在一起。”
    “或许在沧云大陆，我能寻得方法。”
    “不过现在，我没有办法唤醒她。”
    ……
    方剑长长叹息了一声，话语中尽是无奈。
    “会有办法吗？”纪小云眼眶有些湿润，询问道。
    方剑点了点头，仰头看着蔚蓝天空，肯定道：“肯定有。如果沧云没有，那就去星空。如果星空也没有，穷尽诸天万界，我也会找到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这是纪小云最为担心的事情。
    六十五年前那一战。
    方剑输得彻底。
    从不曾逃避的他，在那一次选择了逃避。
    纪小云知道。
    那一战，方剑的道心被魔尊击溃。
    若他无法找回曾经的雄心壮志，他一生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既然我已经回来。”
    “我便是六十五年前那个方剑。”
    “接下来。”
    “我要出丹界，入罗浮！”
    ……
    方剑眼中透着几分浓郁的战意。
    六十五年。
    化凡炼心六十五载。
    他找回了当初的斗志。
    绝望吗？
    王权在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曾绝望。
    但是他最后却能从一个小兵，在十余年时间成为镇国大将军。
    为何？
    无他！
    心之所至，金石为开。
    也有那么一战。
    王权因为决策失误，损失白凡王朝三十万大军。
    那时候。
    庙堂之上帝皇顶着群臣威逼。
    毅然决然让王权再掌军权！
    而后一战。
    王权亲率大军，斩敌五十六万。
    一举平定白凡王朝的战火。
    奠定了他镇国大将军根基。
    三十万将士因为他一句话，死在了敌国之手。
    那时候的王权不绝望吗？
    他绝望！
    那一日。
    方剑看到王权，就跪在那大雪中面对三十万尸首嚎啕大哭。
    那一天。
    他进入了王权梦里。
    他看见在绝峰之顶，王权跪在自己面前，口中说道：“闻大叔，我是不是废物？三十万大军啊，三十大军因为我一句话，全部死了！”
    “那都是我朝夕相处的兄弟啊！”
    “我是不是该去死！”
    “我是不是该赎罪？”
    ……
    在那梦中，闻大叔这般说道：“小权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人只要不死，便有希望。”
    “你看这竹篓。”
    “编织它的，是一根竹子。”
    “但是现在，你能看出，它是一根竹子吗？”
    “若没有受到柴刀的劈砍。”
    “竹子永远是竹子。”
    “但是有了柴刀，它便能成为竹篓。”
    “竹子能晾衣物，竹篓能盛五谷。”
    “你若受不了柴刀的劈砍，注定只能饮尽烈日寒霜，最终化作腐物。”
    “但是你若了这柴刀的劈砍，那便能入房屋，不受风吹雨淋之苦。”
    “三十万将士是什么？”
    “那就是柴刀。”
    “将你劈砍碎裂的柴刀。”
    “若你怕了，你就是柴火。”
    “若不挺过来，那就是竹篓。”
    “你懂了吗？”
    ……
    那一刻。
    即便是方剑，也有所感悟。
    那一刻。
    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参悟不透的东西，一直在自己手中。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
    他才发现，自己真正的道，究竟在何处。
    但是那道不完美。
    所以。
    他看了王权的一生。
    他没有任何干扰。
    就由着事件一路发展。
    直到王权死去那一刻，他依旧迷惑。
    不过他不急。
    因为有另一个人，会将这道变得完美。
    那人便是王权之孙——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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