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1.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无奈

    孤峰之上，方剑听得周翊的话语，整个人都愣住了。
    至少来说，藏魔峰又有一人回归了？
    “二师兄，赵凌风？”方剑皱了皱眉头，凝声说道。
    周翊点了点头，随后道：“这次封魔域出世，他定然是要来苍云的。”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方剑脸上露出一抹嗤笑，苦涩道。
    时至今日。
    他对于藏魔峰上的四人，依旧没有丝毫了解。
    无论是绝天道人，还是面前的周翊。
    亦或者是血玲珑和赵凌风。
    这四人从一开始，就浑身笼罩着迷雾。
    赵凌风身份不简单。
    他早有体悟。
    当初在罗浮界他对自己的说辞。
    如今想来，不过是一个笑话。
    整个罗浮界都倾覆，他不信，若是赵凌风没有力量，会在那等浩劫下存活下来。
    要知道。
    当初即便是余福的分身，都战死在罗浮界。
    他赵凌风，何德何能可以避开浩劫？
    真的因为一处小世界吗？
    不！
    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当初自己走遍罗浮界的小世界。
    没有一个小世界是拥有完整的大道法则。
    大战的力量波及虚无。
    所有小世界无一幸免。
    但是赵凌风身处的那一方小世界。
    大道法则十分完善。
    根本没有半点被战争波及的模样。
    就仿佛。
    那一方小世界，根本就不在罗浮界一般。
    那世界的本源完善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事情。
    都是方剑离开封魔域之后，修为有所提升后所悟。
    所以。
    再谈起自己这个二师兄。
    他的脸上除了嗤笑，再无其他。
    当初。
    自己是那么相信他。
    而他。
    和周翊一样，完全将自己像骗孩子一般，随意糊弄过去。
    “你不是有了一些猜测。”周翊看着方剑，淡淡说道。
    的确。
    方剑心中有猜测。
    但是。
    这个猜测，太过疯狂。
    让他下意识得选择回避。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非要我去猜？”
    “还是你觉得，以现在我的境界，没有资格知晓这些秘密？”
    ……
    方剑看着周翊，脸上带着几分失落。
    周翊眼皮微垂，目光落向了孤峰之外的云海之中。
    长长呼了一口气，似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
    “他是封魔域的——王！”
    轰！
    周翊平静的话语，如天雷炸响在方剑脑海之中。
    令得他脑海在一瞬间成为了空白。
    封魔域的王！
    这是何等身份？
    那个在藏魔峰的俊逸少年，竟然是封魔域的王？
    “这不正是你心中所想吗？”
    “恭喜。”
    “这一次，你猜对了。”
    ……
    周翊看着方剑，嘴角掀起一抹淡笑。
    “果然。”
    “我当初从我封魔域出来，是他一路为我保驾护航。”
    “所以我才完美避开了封魔域所有的危险吗？”
    ……
    方剑自嘲道。
    不过旋即。
    他的五官便是扭曲了起来。
    整个人都化作了暴怒！
    “可是！”
    “为什么！”
    “他既然是封魔域王，为何要任由罗浮倾覆？”
    “还有你们！”
    “师尊，你，还有三师姐！”
    “你们每一个人都拥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但是。”
    “请你们告诉我，为何当初岐云宗覆灭，你们不出手？”
    “罗浮界倾覆，万万生灵哀嚎。你们也选择袖手旁观。”
    “你们的心。”
    “当真是铁打的不成？”
    ……
    方剑怒吼，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好似一头遇人而噬的凶兽。
    他不理解。
    明明这些人都是有实力阻止悲剧的。
    为何？
    为何却偏偏选择视若无睹？
    “很好理解。”
    “当你面前有一百人遇难，你是宁愿放弃一人，选择去救九十九人？还是为了一人，舍弃九十九人？”
    ……
    周翊看着方剑，叹息道。
    “我会努力将一百人全救了！”方剑铿锵道。
    周翊摇了摇头，淡然道：“世上安有两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
    “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如此天真？”
    ……
    “至少，至少需要努力一下啊！”方剑眼中泪水滚滚，咬牙哭泣道。
    “方菲，苏宁娇。”
    “你可曾救回了一人？”
    “舍得。”
    “有舍才有得。”
    “若想保下沧云众生，一个罗浮界算什么？”
    “数百境域也得舍弃！”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
    周翊面色复杂，拍了拍方剑肩膀，继续道：“封魔域的事情，你别插手了。”
    “这应该是凌风的算计。”
    “他拜在了师尊门下的时间很长，身份又如此特殊。”
    “定然是要为了苍生而奔走的。”
    “此番封魔域出世，虽说沧云大陆会陷入无边浩劫。”
    “但是有他坐镇，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只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好了。”
    “封魔域的事情，自有天命之人去平复。”
    ……
    说到此处，周翊话语稍稍一顿。
    思量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道：“天地正在苏醒，成帝的契机将要在这世再出。”
    “你手握无上神器。”
    “当去争取这一缕造化。”
    “为沧云，为众生，斩出一条真正的生路。”
    “而非是将目光，落在这片狭小的天地。”
    “死一人，而活九十九人。”
    “何乐而不为？”
    “你的目光，得放远些。”
    “我话语至此，作何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
    说完，周翊便是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独留方剑一人，在那孤峰之上，任由清风缭乱他的血白相间的长发。
    日起日落……
    在山峰矗立了几日后。
    方剑才离开。
    回到星辰阁，他的面色依旧沉重。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一如周翊所说，死一人而活九十九人，何乐而不为？
    可是……
    为何那一人，要为了九十九人而死？
    又为何九十九人，需要以一人之命，才能活？
    以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
    他可以去救更多的人。
    只要他去干预，沧云生灵定然会少死许多。
    他不知道赵凌风的算计为何。
    也不知道那些一流势力，是否和周翊持着同等态度。
    但是就现在这几日来看。
    一流势力，似乎并未采取雷霆般的措施，威压封魔域。
    似乎……
    这一切，都应了周翊的话。
    那些一流势力。
    如今已经舍弃了封魔域周边境域。
    方剑回到星辰阁，是隐匿了气息的。
    他不想星辰阁的人，看到他现在的神色。
    那种由内而外的无奈。
    实在让人难受。
    最终。
    他去找了天枢。
    这个星辰阁的智囊，希望可以给自己点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可是。
    几番试探之下。
    天枢的选择和周翊一般无二。
    死一人而活九十九人。
    是如今沧云唯一的选择。
    将封魔域的魔物控制在一定范围中，便是应对此番浩劫，最好也是最能接受的选择。
    一流势力这几日的平静。
    似乎也在说明这一点。
    “方剑，将天临域的后手全数撤出。”
    “沧云这边已经舍弃了封魔域周遭五十个境域。”
    “天临域便在其中。”
    “立刻退向靠近中央的大境域。”
    “此番封魔域，来势汹汹，一流势力短时间难以实施阻止其脚步。”
    ……
    方剑收到了剑尚的传话。
    还未来得及回应。
    焚天族和洛神族也相继传来同样话语。
    看着三枚传信玉简。
    方剑忍不出叹息一声。
    果然。
    没有人会试图去救一救那一个人。
    最后的最后。
    那些大势力还是应了周翊的话语。
    天枢看着沉默不语的方剑，挑了挑剑眉道：“我们怎么选择？”
    方剑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去吧。”
    “能带走的，都带走。”
    “这境域的生灵，能救多少算多少吧。”
    “我想留在此地静一静。”
    ……
    “你……”天枢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方剑看着天枢，不由轻笑道：“放心，我不会傻到一人去独闯封魔域的。”
    “我只是单纯得想静一静。”
    ……
    方剑的心情十分复杂。
    当初。
    罗浮界被舍弃。
    自己奋力一击，无济于事。
    如今。
    自己好不容易站在了这世界顶端。
    却不料。
    最后的最后，自己竟然会如那群冷血之人一般无二。
    当真。
    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我安排一下便回来。”
    “等我。”
    ……
    天枢对于现在的方剑很不放心。
    因为。
    他是真的怕方剑一人冲入封魔域。
    以这家伙的那强大的责任心。
    这种概率，高达百分九十！
    天枢离开了大殿。
    临走前，还不忘开启了护宗的一道阵法。
    待天枢离开。
    方剑走出宫殿。
    目光看着空旷的道场和殿宇。
    一时间百感交集。
    改变世界？
    呵~
    终究是自己被这世界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