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善客与恶客

    正装男子按下了负一楼的按钮。
    电梯下沉了片刻，停了下来。
    等电梯门一开，马龙愕然吃了惊。
    龙门街保持传统风格的同时，也避免不了与时代的脱节，虽然不至于脏乱差，也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古老风格。
    可这儿打开的电梯门后，一条铺满了红地毯的走廊金碧辉煌，尽显豪华装修风格，两侧的墙壁挂满了车唐水墨古画，还摆放了许多瓷器古董。
    走廊上同时也伫立站着不下八个正装男子，腰间鼓鼓的，显然也携带了枪支。
    马龙惊诧之间，也在暗骂它洲的警察和保障局都是一群废物，龙门街居然藏了这么多的违禁枪支，保障局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到了这里，足有八个正装男子盯着他们，有人上前来进行搜身，这种时候显然无法反抗，马龙和阿札携带的它洲国产的“迅龙97”都被搜走。
    三人这才被带到走廊的尽头，大门被两边的男子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山水画屏风，绕开屏风进去，首先是大厅正中造型圆婉优美的两处圈椅，以圈椅而下的两旁，则是八张等级较低的普通靠背椅。
    此时正坐在地位最高，右边圈椅上的主人，一身车唐云龙绘图衣裳，手捧古朴典雅的茶杯轻抿，就连陈钜三人到了，也没抬头瞧上一眼。
    那个人就是这里的老板？
    马龙紧盯着圈椅上坐着的主人，满头的银发与松弛的皮肤无疑告诉了他，这是一位年龄至少在六十以上的老人。
    而且这位老人的下身，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腿，都没看到鞋子，还是一个失去了双腿的残疾老人。
    “三位，”老人放下茶杯，抬起了头，“客分两种，恶客与善客，不知三位是哪一种？”
    “我们不是什么客人……我们是‘它洲危险及爆炸物处置部队下辖处置七科，我怀疑我们追捕的嫌疑人在你们餐馆做事。”
    马龙这次学乖了，拿出自己的证件与胡鲜照片，旁边有正装男子接过，走过去递到老人的面前。
    老人看也没看证件和照片，挥了挥手，那正装男子又走过来还给马龙。
    “原来是军方的人，我还以为是保障局的外勤特工，不然怎么会这么嚣张。”
    老人慢吞吞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餐馆的老板张伯老，在这里经营餐馆快四十年了，一直遵纪守法，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你说的什么嫌疑人在我们餐馆做事？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们这里只招身家清白的人，我看这是你误会看走眼了。”
    这话刚落，两边就陆续走了进来十几个正装男子，垂放在腿边，似乎都做好了拔枪的准备，虎视眈眈注视着马龙三人。
    遵纪守法？
    马龙很想大笑，它洲岛是禁枪国家，你这餐馆公然携带枪支都是违法的，更别说还是这么多。
    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还真的不能大笑，甚至没说什么狠话，而是点点头：“说得对，这里面看来是误会了，实在抱歉，我们这就走。”
    “等一下。”老人又再一次开口，缓缓张开手，有一名扎着包子头的少女走了过来，双膝跪在老人座下，开始给老人剪起了指甲。
    “你们就这么走了可不行，”老人慢条斯理地说道，“打伤了我的厨师，不交代一下就走了？那怎么能行？”
    老人瞥了眼马龙：“甭管是政府的人还是军方的人，没有正式的搜查令，擅自闯入我这里来打伤我的人，哪怕闹上法庭和议会那边，我也有理说……当然，我这是对讲理的人，对不讲理的人，我也有办法。”
    “你想怎样？”
    感觉到老人话里的不客气，马龙高度警惕。
    “我这儿是餐馆，对恶客，对不讲理的人太有办法了，这儿什么都缺，唯有餐馆手熟的厨师和锋利的刀子不缺，一时半刻，你们三个人……”
    老人拿回手，又抿了口茶，才继续把手掌递到少女柔软的掌心，“就连‘下水’也剩不了。”
    马龙面色微变，这威胁太赤裸裸了，傻瓜都能听得出来。
    “我也不是特别针对谁……谁打伤了我的厨师，留下一根手指吧。”
    马龙只觉得背后的汗水渗透了衣衫，这个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表明他的势力很大，闹上法庭和议会都不怕，一副我认识很多议员的模样。不管对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可在这儿的事实就是对方手下很多，人人都携带枪支。
    “老先生，这次是我们的错……”
    牙齿一咬，马龙当然不能让队长付出一根手指头的代价，“但你也别太过分了，这是它洲岛的地盘，不是在车唐。”
    “呵呵，年轻人真是火气太盛，”老人淡然道，“一点挫折也承受不住。”
    “目标……在这里……”便在这时，陈钜不待马龙应对，突地上前一步，“交出来，你可以……继续……活着。”
    “？”
    老人错愕了下，随即失笑：“年轻人，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我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他摇摇头，“人老了，最听不得什么威胁的话，就你这话，换做以前，你得沉海，现在嘛，我也得留你两根手指头。”
    “队长！”
    马龙急忙喊道。
    陈钜微微偏头，看着老人，“你想活着？”
    老人微微皱眉，似乎是觉得对不上陈钜的说话频道，“好了，你留下两根手指头，你们三个就走，顺利的话到医院去，还能接上，去吧去吧。”
    他说着不耐烦地挥挥手，两旁自然有正装男子上前，冷冷就去抓陈钜。
    完了，这下完全没有回转余地了，队长是彻底把对面的人激怒了。
    马龙牙齿酸痛，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他注意到周边的正装男子们，已经公然把枪支拔了出来，显然他们若是反抗，这些正装男子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情况危急到了以往都没面对的程度。
    马龙脑海急转，从未觉得自己反应这么迟钝过。
    眼看那两名正装男子就要上前强行抓住陈钜，来给他切断两根手指头。
    陈钜动了，跨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