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阴影

    烟花三月下扬州。
    行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来往的商人游客，街边的小贩拉着自己的推车用力吆喝着，看上去当真是一片祥和的盛世光景。
    如无那些阴暗角落衣不蔽体的人。
    绾绾轻笑，不做任何评价。
    一旁的卫贞贞打着伞，为其遮阳，时不时的向两旁张望，眼中透露着些许好奇。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此时却好似没看到两位绝世美人般，在靠近之时，往二人身旁走去。
    高深的武学往往涉及精神异力，绾绾掌握的天魔功在这方面更是超出世俗武学不知凡几，再加上她更进一步，达至宗师巅峰的实力，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一幕。
    行走在大街上，旁人视而不见。
    这样肆无忌惮地扭曲着人的认知，无愧于魔女之名。
    卫贞贞对武学的概念还很浅薄，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眼中的这位“小姐”，实际上却是世上少有的武道高手，幻术大师。
    虽然只是令一些普通人对其“视而不见”，但已然足够恐怖了，只要绾绾乐意，这些人也会对危险视而不见，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严格意义上讲，绾绾这一手，已经隐隐约约超出了宗师的界限，触摸到那神而明知的大宗师之境了。
    当然这些手段也就糊弄下普通人，不要说武学高手了，只要训练有素的军队聚集一起，光是其至阳血气，便可轻而易举的摧毁这幻术，让绾绾受到反噬。
    武学一道，不论是宗师，还是大宗师，只要一日不入天人，便永远别想着正面抗衡军队。
    自古天人少有，这也是为什么三教从来没想过正面抗衡国家，因为根本抗不过。
    不要说什么刺杀之道，只要皇帝不触摸到三教底线，这种事情便永远不会发生，张角之死，以及道教的失败，早已让三教明白这天下并非没有可以制衡他们的力量。
    绾绾带着卫贞贞看似闲逛，时不时的还停下来休息一下，根本看不出别有目的。
    但实质上只要稍加注意下，便发现两人早已离开了闹市区，大道越来越小，反而是带着些许臭味的泥泞路多了起来。
    路道两旁时不时可见一些衣不蔽体的人出现，甚至不乏缺胳膊少腿的人躺在地上，向路道来往的行人乞讨，二人没有搭理。
    直到路过一位下肢全无，只剩半截身体的哑巴女孩。
    看着身体残缺的哑巴女孩，朝着两人往来，举起手中空荡荡的破瓷碗，脸上脏兮兮的，眼神只有空洞和麻木不仁的时候。
    一旁的卫贞贞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姐，您看……”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绾绾，虽然善良，但她不傻。
    以往的时候自己卖包子，有时碰到这种情况总会给些卖剩下的包子，现在自己换了个新东家，也不知道对这种事情是怎么看的，若是不喜，自己也不敢随意做事。
    绾绾点了点头，“去吧。”
    虽然身为魔门，但绾绾所处的阴癸派对女人还是不错的，也不乏救济，甚至有时候遇到被遗弃的女婴也会带回门中，她自己便是这样的情况，被阴癸派掌门的祝玉研带回去。
    卫贞贞得到绾绾的同意，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绾绾不同意。
    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她连忙小跑赶回之前路过的一家卖包子的，准备买几个回来。
    绾绾则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低下身子，伸了伸手想要碰小女孩。
    哑巴女孩连忙挣扎的往后退，面带惊恐的看着绾绾，甚至一个没注意倒在了地上磕了下，被破瓷碗的边擦了下手心。
    绾绾手到半空中定下了，看着躲着自己的小女孩，还有她已经开始流出血丝的小手，一言不发。
    绾绾的目光中略带冷意，不是对小女孩的，以她一身实力，自然看得出来那小女孩下身的残疾是怎么回事，那上面有着人动手的痕迹。
    虽然是魔门，但阴癸派从来没有这样干过，她们没那么低级，整个大隋的青楼都和她们有关，又怎么会那么下作的用这手。
    甚至稍有实力的势力都不会这么做，只有那些本地的小帮派才会怎么做，制造一批残疾孩子，靠乞讨盈利。
    而绾绾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也少，二十出头的宗师那有那么容易出现，以前的她天天练武，少有接触这些事情，此时看到小女孩的样子不仅受到了点冲击。
    若是没有师傅，我是不是就变成这样了。
    绾绾想到了自己。
    “小姐，我回来了。”
    就在此时卫贞贞赶到了，她手上拿着两个肉包子，还有一个装满水的油纸。
    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和一旁蹲下的绾绾，自然不会犯蠢，以为是绾绾干了什么。
    “小姐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吧。”卫贞贞笑了笑，蹲了下来，扶起倒地的小女孩。
    不过不想绾绾那样，面对卫贞贞，女孩没有排斥，只是渴望的盯着卫贞贞手上的肉包子和水。
    “你慢点，这里还有很多。”
    小女孩狼吞虎咽着的动作，在卫贞贞柔和的语气下，放缓了点。
    “为什么不拿粥呢？”绾绾略带疑惑的问道，同时也自然的靠了过来，而这回小女孩到没有什么剧烈反应了。
    卫贞贞笑了下，怜悯的看着小女孩说道：“小姐这你就不清楚了，粥的确挺好的，但对他们可没那么管用。”
    “粥太容易饱腹和消化了，只是一点点水，到了晚上还要饿，还不如喂她点肉包子和水，至少可以多熬几天。”
    对待难民为什么要用粥，饱腹、好消化，最主要是廉价，虽然没什么营养，但的确是古代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卫贞贞买肉包子，一则是为了更填饱小女孩的肚子，二则是肉包子里有点肉，见见荤也好。
    至于容易噎着，她带了水，便是怕小女孩一不小心撑死，对于这个时代，对于小女孩而言，什么好消化都是假的，能活得更久便是好处了。
    绾绾听罢，心中更是触动。
    若她之前想要的改变只是为了自己，那么现在看到小女孩的惨状，反而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念头。
    而她想要改变的契机已经来了。
    绾绾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双龙。
    寇仲、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