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回来了呀……小柔

    夏依梨和江月绫在学校大门口等待苏墨，不过对于小柔的出现，她们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
    “就知道你最后还是会把小柔带过来。”
    夏依梨轻轻刮了刮苏墨的鼻子，而后又把小柔从月绫手边抢过来。
    “我有这么容易被看穿吗？”苏墨嘟嚷道，“我也是纠结了很久的。”
    “真是对不起呀……小柔……那个，其实都是我的原因……”
    江月绫在一旁向小柔道歉致意，“是我让苏墨试着去联系一下你的妈妈或者谁的……至少把他们痛骂一顿解解气，就是没想到——”
    “没、没关系的，月绫姐，我不生气。”
    路小柔慌忙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
    苏墨此前已经和小柔讲述了和所谓外婆的大致对话内容，从她的描述的口吻来看，小柔的妈妈似乎和家里人一直没有来往，但家人却知道小柔的存在，可能只是没有和小柔接触的联系方式。
    这个出现在爷爷家的联系方式，爷爷却始终没有告诉小柔，原因可能有很多，但现在去探究这个也没什么多大的意义。
    首先……要确认彼此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什么血缘关系。
    一行人像是春游一般地展开了前往江东区的旅程，夏依梨扒着窗户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冲后排的苏墨的胳膊嘟嚷道：
    “听说那边有一片很漂亮的薰衣草花海，这个季节正是生长旺季，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阿墨我们能不能去那边采采风呀？”
    “咱们又不是出去玩的，你正经点好不好……”
    “看吧，看有时间。”
    “苏墨！你又惯着他！”
    “你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讨男生喜欢，所以才一直得不到阿墨的宠爱。”
    “我才不要虚头巴脑地做那种事情呢！”
    “是是是，你光是靠着这副涩q的身体就可以把我们家阿墨迷得神魂颠倒”
    “你你你、你别老是污蔑我啊……呜……”
    夏依梨和江月绫吵架闹腾的欢乐，不过声音都压得很低，他们选的座位周围也没几个人，是以夏依梨对江月绫的蹂躏攻势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只是苏墨一直在静静地注视着望着窗外的小柔。
    “会……紧张吗？”
    路小柔回头望向苏墨，接着又笑了笑，“不会呀。以前肯定会。但现在不会了。”
    “如果她真的是外婆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吗？”
    路小柔摇摇头，“还是等见了面再说吧，我现在其实也有点……嗯……嘻嘻……”
    嘴上说着不紧张，实际上连话却已经有些说不利索了。
    忽然多了一位以前素未谋面的亲人，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基础，这样的外婆，对小柔来说，这意味着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20年的不幸，自己都已经熬过来了，也遇见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享受着当下极致的幸福。
    “对了，苏墨哥哥……你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吗？人生来就和树木是一样的。无论树木怎么生长繁衍，无论枝繁叶茂到何种程度，落下的叶子总是要埋入大地，成为根系的养分。”
    “落叶归根嘛……”苏墨点点头道，“人和树一样，都有着寻根的本能。”
    “如果要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的话……就像是苏墨哥哥你前世喜欢着依梨姐姐，到了下辈子还是想要找到她……”
    苏墨歪头道，“啊，这个也要算寻根嘛……”
    “我……我觉得是算的呀，你看呀……”
    路小柔比划道，“你和前世依梨成为了夫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也成了彼此的归属之地，成为了彼此的‘根’，所以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初想做的事情，也只是想要找到她，见到她，和她再续前缘这样。”
    路小柔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虽然……就是没那么如你所愿就是了……”
    苏墨听罢轻轻捏了捏小柔的鼻子，“又说这种话……事到如今，你们现在当然也是我的根呀。”
    “诶……那阿墨你的‘根’还挺多的呀，有三条呢……”
    夏依梨扒着后座笑盈盈地盯着苏墨，“就是不知道，这其中哪一条才是你的‘命根子’呀——”
    苏墨对小柔只会轻轻捏鼻子，到依梨这里就直接掐脸了，“待会儿到了小柔外婆那里，你要是还敢这么胡闹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呜呜，阿墨又要用那个姿势对付我了吗……不要呀阿墨……”
    夏依梨求锤得锤，漂亮的脸蛋被掐得红彤彤的，但她仿佛还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哼唧着埋怨着苏墨的无情无义，这也为即将要见到对方的小柔舒缓了许多心情。
    江东区是文汉市的附属区划，以前属于一个县级市，后面就被并入到文汉市这座超级省会城市来了。在这个国家，全省为省会城市造血，几乎算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像这个江东区就是被吸干后被直接吞并的典范，到处充斥着一股城乡结合部的廉价感。
    也许若干年后，这里会搭上文汉市的发展列车，地铁进发，高楼群起，最终成为一个大都市应有的千篇一律的繁华模样，但这里住着的人，就未必是现在的这些面孔了。
    路小柔牵着苏墨的手，静静地跟着苏墨哥哥一起向前走去。
    “小柔，你对这里的场景有印象吗？”
    面对江月绫的询问，小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答不出来。
    该说是熟悉吗？还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冥冥中她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些地方，巨大的牌坊，路口的小摊，吆喝叫卖声……但那真的不是心理作用吗？
    “就算真的来过，那也一定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吧，就不要难为小柔了。”
    “嗯……也是，我唐突了。”
    夏依梨在这个时候又变得十分温柔，该正经的时候还是十分正经地起来的。
    “话说，我们三个人一起跟苏墨过来，在事先没有告知的情况下？你们说，小柔的外婆能分辨出谁是真正的小柔吗？”
    “是不是外婆还不一定呢，先见了面再说吧……应该是那边那个巷子吧？”
    “嗯，应该是没错的……啊。”
    就在苏墨他们所指向的路口，一位头发花白的瘦弱老太太，正站在巷口，眼巴巴地四处张望着什么，还时不时地擦着额间的汗水。
    看得出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个……该不会就是那个电话里那位老太太吧？你提前联系她了吗？”
    “我和她约的是3点到来着，现在也才2点半……”
    虽然很想说不是，但是那个悬着脖子张望的动作姿态，却莫名地和平时的小柔有种奇异的相似感。
    哪怕只是心理作用在作祟，简直都不想再去怀疑了。
    苏墨一行人慢慢走向巷子口，老人的目光也逐渐被苏墨这边所吸引。
    她静静地望着这边的一行四人，没有招手挥喊。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一直到目光聚焦到小柔身上。
    一时之间，小柔竟有些怕了。
    她无意识地走在了苏墨的身后。
    也就在这一刻，老人忽然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这才笑眯眯地向众人挥手，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回来了呀……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