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先知

    从光明之子的力量樊笼被撑裂开来到黑暗之王分身千万的逃出只是一个眨眼之间。
    变故发生的委实太快，即使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黑暗之王身上的三个人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在短短瞬间黑暗之王便已经从光昀的压制下逃离。
    光昀对自己的力量有着绝对的自信，他的自信绝不盲目，亦神者的力量到了光昀这种程度，已经隐隐与规则有所相连，几乎可以看到头顶之上苍穹之中那可以化为真神的面貌。
    所以，光昀从未料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从他的手里逃走，这的确可以算得上他的大意失误。不仅如此，黑暗之王的逃离方式更是诡异，即使力量相似但实际更为强大的光昀也没有猜到，他在仓促之间竟然没能来得及阻拦对方。
    舞焰一直注意着这里的情况，变故发生的时候他就已经试图阻止黑暗之王离开，漫天火焰如同铺洒开的颜料，将半边天空染成血红之色。
    但是舞焰还是慢了半步，而黑暗之王依然是黑暗之王，即使会被光明之子轻易压制，也不是舞焰可以抵挡的。
    黑暗之王冒险将自己的力量打散，然后又以绝大的意志力重组自己，这种普通人甚至亦神者都无法理解的力量使用方式令他在一线之间求得几分生存空间。这一散一聚的时间虽然短暂，甚至在普通人眨眨眼的时间便宣告结束，但是对于余夜来说，这已经是极为危险的举动了。
    余夜的肉身早已经彻底被力量侵蚀，化为黑暗的一部分，他现在的肉体不过是余夜在人类思维下条件反射凝聚而成的。
    余夜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人，所以力量的映射便是人形，如果哪天他认为自己是一条飞龙，那么黑暗的力量恐怕就会将他的身体重塑为传说中的龙怪。
    不仅余夜，光明之子实际也是如此。
    人类的思维虽然让余夜看起来还像常人，同样也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住他，比如他会眨眼，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神经，他会呼吸，其实胸口中根本没有肺。
    余夜冒险打散力量就是强行打散了自己的身体，这跟一个人千刀万剐自己同样道理，虽然理论上应该可以做到，实际却不应该存在。
    余夜这样做，意味着他起码在某个瞬间重塑了对自己的认知。
    更重要的是，余夜打散自己的力量，会导致他的力量分散削弱，虽然的确很有机会趁光明之子力量的封锁露出一丝缝隙时借机逃离，但也很有可能因为力量的分散而受伤甚至被直接镇压。
    但是好在即便光明之子再强，无论如何也不会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余夜成功逃走，而光明之子再想追人，便已经来不及了。
    舞焰知道自己拦不住人，他只能尽情释放力量，却被余夜直接穿破，仿佛面前拦住他的烈焰是什么不值一提随手可以撕开的废纸。
    舞焰盯着黑暗之王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他不甘心那个给到自己死亡威胁甚至杀死玄凌等十几位军中亦神者的敌人就这么从眼皮底下逃走，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别说他追不上一心只想逃走的黑暗之王，即使追上了，正面交手，没有光昀在身边，不出三个回合舞焰就要死在敌人手中。
    余夜逃离之坚决，甚至连传统电视电影中的狠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他知道这不是耍帅装酷的时候，谁都不敢保证如果行动慢上一两秒钟，光明之子的力量会不会立刻尾随而来。
    一旦再被控制，余夜不认为自己还会有第二次机会。
    更何况余夜知道自己的情况，刚刚与光明之子那种程度的对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当然不可能致命，但也足够令他感觉到精神疲惫。就好像一个在健身房中拼劲全力透支身体做了无数组训练，第二天当然会酸软疼痛。
    余夜需要休息，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短时间内，自己恐怕无力再找近神军的麻烦了。
    看到余夜已经离开，铁匠知道，自己再待在这里，留给他的除了危险恐怕再无其他。
    铁匠盯着光明之子，缓缓后退，身影潜入密林的阴影之中。
    “丢了，想追上他大概很难了。”舞焰看着光昀，因为那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光明，舞焰看不到光昀的表情，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光昀沉默片刻，“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反抗之力，是我的错，我会向将军汇报。”
    舞焰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们三个人追捕他，还被他反杀一个，如果不是你来，我也必死无疑，说不定还会让他发现这里的分基地。如果真要找责任，倒不如怪我们无能。”
    “力量有多强，就应该担负多大的责任，并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光昀周身的光芒微微收敛，舞焰依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却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其中的人形。
    舞焰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永镇皇不能踏出半步么，你出来，陛下的安全谁负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追我到这里的，还能恰好堵住他？”
    “说来话长，”光明之子说，“两个小时之前，卫夫子向将军汇报，说两小时以后黑暗之王会追随你进入前面的分基地，杀光所有人，只有我能阻止他，并且由现在出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会是活捉黑暗之王的绝佳机会。将军向陛下请示，所以放我出来，我离开皇都的事情除了陛下等寥寥几人外无人知晓。我马上就会回皇都。陛下安全无碍。”
    “等等，卫夫子怎么会知道两个小时后会发生什么？”舞焰身上的火焰忽明忽暗，满脸疑惑。
    光昀转头看向黑暗之王消失的方向，声音里终于带有几分波动，“这个世界，亦神者的力量千奇百怪，每个人都号称获得神的力量……但是，也许神的先知已经出现。”
    “你是说，已经有人可以预知未来？”舞焰着实吃了一惊，别看强大的亦神者层出不穷，但大多只是操控了某种肉眼可以看到的具体力量，二十年来从未听说有人可以做到预知，更不要说已经展示出至少可以预知两个小时的力量。
    如果帝国中当真出现这种亦神者，那么他几乎会成为无敌的存在，更是改变整个战局的节点，是比黑暗之王与光明之子更加关键的存在。
    “战争……要开始了……”想到这里，舞焰不禁喃喃自语。
    “不，”光昀说，声音开始缥缈无形，“战争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