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本质

    小蛮很轻松的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捅穿了又一头鬼兵。
    看着这头怪物在自己面前燃烧着化作灰烬。
    一点魂火，再次回归。
    小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似乎出了一点变化。
    她走到溪流边，看着清澈的溪水中，倒映着的影子。
    娉婷少女十八岁，青春曼妙。
    只是……
    溪水中，少女的眼睛，再非过去那样又大又漂亮。
    那瞳孔中，又一团若有若无的火焰，正在旋转。
    那火没有颜色。
    仿佛从无名之处生出的一般。
    耳畔，数不清的残念与余烬，萦绕着。
    “吃……吃肉……”
    “我饿……要吃鲜肉……”
    “吃啊……吃啊……”
    这些是修罗们的念头。
    没有魂火所焚灭的余烬。
    除此之外，小蛮还听到了一些微不可闻的声音。
    “今年的庄稼，长势不好啊……我还欠老爷三斗米没还呢……”这一个农民的残念。
    “昨天那娘们，还真是水灵……可惜……就是贵……”这是一个守城的士卒的念头。
    这些念头，混杂在修罗们疯狂的嘶鸣之中。
    让小蛮那张原本甜美、可爱的娃娃脸，一点点的扭曲。
    这就是噬魂的代价！
    吞噬他人，就要承受他人念头和思想的侵扰。
    即使是玄君，也不能免俗！
    但玄君至强！
    些许残念和杂思，对他来说，或许不过是一阵蚁鸣。
    但，小蛮却太弱了。
    哪怕她剑心坚定，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和腐蚀。
    她的脸慢慢的变尖，那原本洁白无瑕的琼鼻，变得更加挺拔，一点点红色的斑点，慢慢的在脸颊上出现。
    在她的肌肤纹路中，留下一条条细细的回路。
    小蛮终于忍不住跪到。
    她拄着剑，努力的抵抗着来自神魂中的动摇和畸变。
    一点一点的压制着那些被吞噬的修罗的杂念和修罗们吞噬凡人时残留的杂思。
    这让她的鬓发被打湿，也让她的面容变得狰狞。
    不知道过了多久。
    神魂中的动荡，才总算被镇压下去。
    小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溪水里的自己。
    依然是十八少女，娉婷曼妙。
    只是……
    “我必须坚持下去……”她告诉着自己。
    但她明白，其实她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了。
    现在，她才刚刚踏上噬魂的修行之路。
    不过斩杀了十几头低阶修罗罢了。
    但神魂却已经被腐蚀、被动摇了。
    若再这样蛮干下去，小蛮知道，杀丹未结，自己首先就变成了天魔。
    但她能怎么办？
    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至少，先清理掉青山镇的修罗吧！”小蛮站起来，她看向那夕阳下的青山镇废墟。
    今天，她用了半天时间，清理了青山镇外围游荡的低阶修罗。
    这让她得以安全的吞噬掉十几头低阶修罗的神魂。
    在彻底消灭了这些怪物，让它们无法复活的同时，也让自己的神魂得以壮大。
    如今，小蛮的神魂，已经从最初时的不过豆苗大小，长大到了如今的豌豆大小。
    其品质，已经相当于筑基中期的修士！
    这是无与伦比的修炼速度。
    半日破境！
    即使是传说中的仙神们，在小蛮这个阶段，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然而……
    还是太弱了！
    小蛮知道这一点。
    青山镇的鲜血女王……
    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它作为修罗，已经达到了修罗的顶点。
    只差一点，便可以转化为天魔。
    而天魔，最差也有结丹之威！
    但，小蛮别无选择！
    修罗和天魔，都有着一套特殊的感应方式。
    它们可以感知到一定范围内的‘自己人’的数量变化。
    所以，若不立刻进袭青山镇，一旦青山镇内的修罗被动员起来。
    小蛮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持着剑，小蛮一步步的走向前去。
    她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杀进青山镇！
    ……………………………………
    灵平安看着那位扶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忍不住挠挠头：“怎么回事……”
    “怎么一说要买书就走了……”
    年轻的书店老板，大受刺激。
    “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做生意？”他有点沮丧起来。
    喵呜！
    小猫的叫声，在耳畔响起来。
    湿热的舌头，舔着他的手背。
    灵平安抬头看着自己的宠物，摸摸它的头：“小乖乖，别为我担心！”
    “我很坚强的！”
    他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我会努力的和客人们打好交道！”
    书店，本质上也是服务业。
    既然是服务业，那么服务好客人，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生意不好，肯定要反思。
    灵平安感觉，他或许应该好好调整自己的态度了。
    对每一个客人，都应该做好服务。
    不能再吓倒人了。
    “嗯……”
    “我以后说话要注意点了……”灵平安说道。
    作为一位君子，他牢记着君子的特质——吾日三省其身，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
    善于反省和善于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这也是联邦帝国的优良传统了。
    更是这个国家，可以保持三百年而不衰落的根源所在。
    于是，他打开电视机，拿着遥控，调到科普教育频道。
    打算好好听听讲座，再次洗涤一番心灵。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学者的身影。
    他站在讲台上，正在讲着课。
    灵平安看了看电视下的标题——帝国三百年风云激荡讲座。
    他点点头，将声音放大，认真的听起来。
    正好，讲台上的学者，在谈及太祖立制的故事。
    “太祖兴国三年，太祖皇帝就已经准备着手，建立我们现在通用的宪章原则了……”
    “这第一条，就是禁止愚民……”
    “太祖皇帝在召见入京觐见述职的荆楚总督李大成时，对此有过详细的阐述……”
    “太祖的原话是：朕近来读史，从史册中，只读出了两个字‘愚民’……”
    “这很不好！”
    “咱们起兵是为的什么？”
    “那么多兄弟，死在战场上，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咱们的子孙，继续去愚弄百姓？！”
    “这不好！”
    “这愚民之策，害人不浅！”
    “朕治下的百姓，没有愚蠢的权力！”
    “所以，高宗晚年，召开卿大夫议会，商定国家大宪章的时候……这大宪章的第一条，就是‘联邦帝国本土及所有独立王国必须保护人民受教育的权力，国家机关及任何个人，都不得阻碍人民行使这一权力’！”
    “高宗更是在遗诏中宣布：‘人人生而有受教育的权力’，这是不言而喻的真理！朕希望有一天，佃农的儿子和地主的儿子，手拉手坐在一个课堂的一张课桌前……朕希望有一天，贵族的孩子和平民的孩子，都在一个学校上课……”
    “教育面前，人人平等！机会面前，人人均等！”
    灵平安听着，也是不由得感慨：“明君贤主，不过如此啊！”
    联邦帝国人民对皇室的感情，是非常亲切的。
    不仅仅是因为皇室主动放权，更因为皇室一直就是推动进步的力量！
    教育、男女平权，妇女保护……
    公共卫生和基础建设……
    无数事情影子背后，都有着皇室的身影。
    感慨完，他又笑了起来。
    因为这联邦帝国大宪章的第一条，在两百年的发展历史上，一共有三条大护法解释。
    其中一条是指向媒体的。
    这条大护法解释是这么说的：媒体及其他一切公众平台，不得向民众传播未经证实以及未经确认的新闻、事件（娱乐除外）。
    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媒体的造谣。
    但反而使得阴谋论大行其道。
    因为，很多事情，媒体不敢报道。
    但偏偏民间又在到处流传。
    于是，很多人本能的就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或者是中枢内阁在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什么百慕大三角啊、云贵孙氏金融集团拉……
    都是因此流毒而出的。
    没办法！
    没有媒体敢冒着违宪的风险，去搞什么报道。
    违宪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
    于是，人民自然而然的会开始脑补。
    而联邦帝国，又已经三百年了。
    这台庞大的机器，虽然依然健全，但难免有些东西出现了老化。
    于是，形成了阴谋论和暴论群体。
    什么看见龙拉，什么看到怪兽呢……
    什么鬼屋啊……
    都是私下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
    人民又很相信这样的流言。
    即使后来，帝国中枢看不下去了，组织几个全国性质的电视台，搞了一档节目《走近科学》，向人民科普和辟谣那些民间传说。
    栏目组进入那些民间流传很久的传说之地，寻找真相，然后找来一堆大学士进行科学解释。
    但……
    这样做反而起了反效果。
    因为，很多人压根不信。
    即使事实摆在眼前，也不肯去信。
    再加上那个栏目喜欢搞些骚操作，慢慢的，在网络上被人嘲笑。
    于是，谣言非但没有被澄清，反而传播的更远更广。
    近年来，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网络这个新兴平台，推波助澜。
    连江城市，似乎也冒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都市传说。
    最近的，就是灵平安附近的街巷，被传出什么‘文曲星福地’‘文运昌隆’什么的。
    搞得房价不断上涨，周围甚至出现了要开发的新小区。
    要知道……
    这一带，可是有十几年没有新楼盘了。
    想到这里，灵平安也只能摇头：“人人如龙，天下尽尧舜……”
    “太祖的遗愿，即使是在今天，也没有实现！”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特别是物质丰富了以后，很多人都闲着没事干。
    “想这么多做什么？”他忽然笑了起来：“还是码字吧……”
    “毕竟，我也不是真的陶渊明……”
    ………………………………
    中午的时候，背着书包回来的阿宁，打开了房门。
    她开开心心的牵着身后的人。
    过去数天，阿宁一直寄宿在学校的老师家里。
    因为哥哥说，他要出门办一件事情。
    直到今天，哥哥终于回来了，还去学校接她了。
    阿宁很开心！
    “哥哥，阿宁这几天学会了首诗呢！”
    “阿宁背给你听……”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听着阿宁天真烂漫的背诗。
    周克笑了起来。
    只是他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也有点虚弱。
    阿宁发现了这一点，立刻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周克说道：“哥哥就是出了一趟远门……”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将一根有些控制不住，要窜出来的触手塞回去。
    然后，他转过身，将自己脸上的皮拉了拉，让它贴紧一点。
    这才蹲下身来，对阿宁道：“阿宁啊……”
    “你记得哥哥走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吗？”
    阿宁用力的点点头，说道：“阿宁记得！哥哥说了，让阿宁每天晚上，都看看纸上的星星……”
    她拿出了一张一直放在兜里的纸。
    “若是看到了星星不见了，就去找那个书店的哥哥，请那个书店哥哥照顾阿宁……”
    “阿宁每天都有看！”
    “星星一直都在！”
    周克笑着摸了摸阿宁的头：“真是个乖孩子！”
    他接过那张纸，郑重的收起来。
    星星，是旧日支配者的标志。
    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一个旧日支配者，都是一颗星辰。
    所以，格赫罗斯，才会是外神。
    祂所过之处，高亢的天体之歌，必定会唤醒一位沉睡的旧日支配者，毁灭世界的缘故就在这里。
    因为……
    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其说格赫罗斯是唤醒了旧日。
    不如说，是祂召唤了旧日。
    阿宁看着自己的哥哥，她天真的问道：“哥哥，你这几天去了那里啊？”
    “一个很远的地方……”周克摸着小姑娘的头说。
    “哦！”阿宁点点头，没有再问了。
    她走到沙发上，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
    电视上开始播放动画片。
    周克却是走到厨房，看着那两边的水族箱里的乌贼与章鱼。
    他慢慢的揭下自己的脸皮，让那些被禁锢的触手和口器出来透透气。
    他的眼睛之中，更是忍不住回想起了这一次试炼。
    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古战场！
    数位古老的外神曾在那里交手，余波将星系都打碎了。
    那里存在着数不清的，因为外神们交手而诞生的旧日。
    即使是他，也是九死一生，才能完成试炼。
    好在……
    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终于明白，成为外神，需要什么了？
    规则！
    如何控制并占据一条规则！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
    周克将那张人皮重新贴到自己的脸上，然后尽可能的压抑住自己灵魂的暴躁与疯狂的念头。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个事情。
    那就是……
    准备好，随时给主宰做祂喜欢吃的东西。
    时时刻刻，保持待命！
    …………………………………………
    小蛮持着剑，大踏步的踏入青山镇之中。
    这座曾经繁华的都邑，早已经破败不堪。
    房屋基本上都已经塌陷了。
    道路上长满了杂草，杂草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白骨。
    她提着剑，走在这其中。
    耳畔，那些杂念和残思，依然在干扰着她，需要她分出一部分气力去抵御。
    所以，她现在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听觉。
    只能看着眼睛和神魂，来感受敌人。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一个扭曲的神魂，在向着她迎面而来。
    她轻轻跃起来，就看到了前方的街巷里，一阵阵尘土飞扬。
    一头畸形的巨大怪物，正在向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鬼妖’！
    小蛮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修罗中体型最大也是破坏力最强的怪物！
    这种类别的修罗，是天魔的造物。
    是天魔们用一个名叫‘天魔熔炉’的可怕法器，将一头大妖的肉身丢进去绞碎，然后重新缝合起来，而在缝合的过程中，天魔们会将多头修罗塞进去。
    由于那天魔熔炉，乃是天魔们在虚空铸造的邪器。
    所以，通过这种方法塞进去的修罗们，根本无法离开‘鬼妖’的身躯。
    相反，天魔被熔炉磨灭了一切灵智。
    只剩下了那最疯狂的欲望。
    别看鬼妖只有一只。
    但……
    小蛮知道，其实每一头鬼妖，都有负责不同行动的修罗。
    有控制行动的，有控制战斗的，也有控制进食的。
    而且，被这些怪物吞噬的人或者妖的神魂与血肉，不会被它们消化。
    这些东西，天魔们会定时来取。
    所以，每一头鬼妖背后，都是一个疯狂且强大的天魔！
    天倾之祸中，天魔席卷天地。
    鬼妖就是天魔们的打手，用于清理凡尘的凡人和城镇！
    传说中，鬼妖们都是那些被从尘世赶回虚空的修罗。
    天魔们对它们很不满，所以将它们塞进鬼妖体内。
    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奴仆和打手。
    好在……
    这些东西，因为在缝合的过程中，太过痛苦，所以已经没有了灵智。
    不然，小蛮此刻已经抽身远走了。
    因为，这些鬼妖太强了！
    强到，几乎可以与天魔比肩！
    小蛮看着那被缝合起来的怪物，撑着四条畸形的大腿，高速的向着她冲来的怪物。
    她微笑起来。
    若是过去，她是奈何不得了这样的怪物。
    因为，这东西皮粗肉厚，非结丹以下的修士，根本无法击破它的防御。
    而结丹大修，一旦出现，天魔立刻就会感知到。
    这使得这种东西，近乎成为了天地浩劫中，破坏力最强的修罗怪物。
    然而……
    小蛮看着自己的剑刃上的魂火，她知道，自己的魂火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简单的疯狂怪物了。
    于是，她迎着那头怪物，冲了过去。
    手中的长剑，魂火在高歌。
    在接近到不足五十步的时候，小蛮猛的掷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沾染着魂火的利剑，划破空气。
    鬼妖那好像是牛头和鹿头拼凑在一起的脑袋仰起来，那几只浑浊的眼珠子，不解的看着那柄向它投掷的剑。
    它简单的智商，无法判断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本能告诉它，很危险！
    于是，它立刻本能的躲闪起来。
    然而……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让它那畸形的身体做出反应！
    即使可以，因为它负责判断和负责行动的不是一个修罗。
    于是，沾染着魂火的长剑，准确的扎到了它的皮肤上。
    只是入皮一寸，轻轻的挂在了它那庞大的身躯上。
    鬼妖的眼珠子里，明显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但它简单的智慧，不足以让它理解事态的严重性！
    于是继续高速奔跑。
    但它的身体，却窜起了熊熊烈焰！
    魂火迅速点燃了妖尸之中的油脂。
    也点燃了鬼妖用于作战的两头修罗。
    魂火迅速蔓延。
    整头鬼妖在烈焰中，熊熊燃烧起来。
    让它变成一头正在奔跑的燃烧怪物。
    滋滋滋……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与恶臭。
    小蛮忍着自己要作呕的本能，走上前去。
    那头鬼妖，已经倒在了一个崩塌的院子里。
    土石落在了它的身上，但烈焰却依旧在燃烧。
    在燃烧的火焰中，一头又一头，仿佛鬼怪一样的虚影，在火中打滚。
    它们正在被燃烧！
    它们会被烧尽！
    看着烈焰慢慢熄灭，一点点魂火，在咒语中投向小蛮。
    随着这些魂火的回归。
    小蛮的面容，一下子就痛苦起来。
    她感受到了，那头大妖，被天魔们丢进虚空中的天魔熔炉时的痛苦。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绞碎，每一点血肉都仿佛被磨碎。
    她痛苦的蹲下来。
    脸上，一条条淡淡的血痕浮现。
    瞳孔里旋转着的无色之火，变得更加旺盛。
    而耳畔，痛苦的哀嚎与绝望的惨叫，连绵不绝。
    还有着种种不舍与眷恋。
    这些不舍和眷恋是……那几头修罗的！
    小蛮握住拳头，她咬着嘴唇。
    直到嘴唇被咬破，指甲嵌入肉里。
    但这肉体上的痛苦，根本无法与精神上的重击相比。
    因为……
    小蛮从这些破碎的念头和残思中，分明品味到了生灵们的念头！
    那是生灵在死前，对生的眷恋而生出的不舍。
    那是生灵在神明面前，叩首千遍，却依然不得心愿的怨恨！
    那是生灵在失去挚爱时的痛心疾首！
    这些残念，是修罗们神魂最底层的东西。
    是被天魔熔炉融炼后，再缝补到妖尸中，再被魂火燃烧后，也依然可以存留下来的东西！
    换而言之，这其实，就是修罗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