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阿门……（二合一）

    “那些人类，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启明城向东六百公里外地下三百米有着一个巨大的地窟。
    四周黑暗深邃，完全看不见边际，但隐约间可见巨大的罗马柱的支撑结构。
    一位身高十多米，浑身骨瘦如柴似一具干尸，头戴王冠的尸鬼坐在王位上对着下方的其余尸鬼道问。
    他是尸鬼一族的王，其名为污骨。
    “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一位身材肥胖的尸鬼说，“他们拥有的力量实在是太奇怪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依靠外物的弱小种族，但没想到也有一些个体力量非常强大的存在，而且……”
    那尸鬼的眼中带着恐惧，“他们在大海上释放的武器，我们至今都未曾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我们只知道它的名字叫做“核弹”，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要是在我们的战场上亦或者是地窟中释放这一武器。”
    “不，不会的。”尸王面色沉稳的说道，“我们的族人已经与人类混杂在一起，若是在战场上释放那名为“核弹”的武器，无疑也会误伤到他们的人。”
    “可只要舍弃一部分人，就可以获得极大的战果！”那肥胖尸鬼显然有些难以理解尸王的逻辑，“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去做？”
    “根据我们之前从那些吞噬的人类身上获取的记忆碎片来看，他们是与我们尸鬼完全不一样的种族。”
    一位消瘦的尸鬼说，“我们尸鬼只要有一位雌性，平均每天就可以生下三百个单位的兵力，十年就可以形成战力。
    而他们人类，十月怀胎，十八年才成年，而且子体与母体还有公体之间有着名为“家”的羁绊与联系，也因此，他们对同族的生命非常重视，与精灵十分相似。”
    听见这尸鬼以精灵为例子，刚刚还有些难以理解的胖尸鬼也终于恍然，摸着下巴道，“与精灵相似吗，那就难怪了。”
    “那些该死的精灵，明明我们就只是抓了一些他们的母体来帮助我们孕育同族而已，他们就对我们展开无休止的屠杀！”他的语气充满怨气，顿了顿，他咧开了嘴角，“幸好，或许是命运的选择，末日来临后，地上的精灵族失去了力量的来源，也终于不会成天在我们的洞穴附近闹腾了。”
    “末日虽然给这个世界的种族带来了毁灭般的灾难，但对于我们尸鬼来说却是机遇。”
    瘦尸鬼咧开了嘴角说。
    “那些自作清高的精灵母体被我们大量的捕获，我们族群的数量也得到了恐怖的增幅，甚至于被深渊气息侵染之后，我们的族人变得更加不畏死，战力强大无匹，还可以借着深渊，去向其余世界掠夺母体，掠夺大量的食物与资源。”
    “这便是命运的选择！”污骨站起身，那高大的身躯给人带来无比的压迫感，“我们尸鬼一族，就该在这个时代崛起，不再是所谓的“清道夫”，而是真正的，世界的主人！”
    他从王位上拿起一个造型怪异的果实，眼中闪烁着微光，“只要我们紧跟着魔神的步伐，所谓人类，也不过只是一时的阻碍罢了。”
    说着，他将那果实一口吞入，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体内涌出的力量，道：“去寻找更多的母体，我们需要更多的战士！”
    “是！”
    ……
    污骨所处的地窟通过一条长达六公里的繁杂地道，在地下五百米的地方，有着一处特殊的地窟，是孕育尸鬼的地方。
    尸鬼在外面获取的各种食物有一部分会进入这个地方，尸鬼族没有人类所认为的那种父子与母子的关系，他们统一养育，统一进行训练，感情淡泊，所以对于同族的死亡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而此刻，除了尸鬼外，这地窟内此刻还多了一些其他人……
    身穿黑色的神父袍，脖子上挂着红色的十字架，正是梵蒂冈的黑教团！
    在他们的脚边，此刻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鬼的尸体。
    诺亚方舟拥有灵子转移的能力，可以将灵魂灵子化后转移到任何一个地方。
    fgo的主角就是使用的这种技术转移到过去的各个特异点中，但显然，这种穿越时空的灵子转移其所使用的技术会更加复杂，在这里就不过多赘述。
    他们的灵魂被实体化后传送到了这个地窟中，但肉体却还在诺亚方舟中沉睡。
    百国会议中，各大超级大国都根据自己的力量，各自选择了负责解决的深渊族群，北辰负责海族，布里塔尼亚负责巨人族，而eu自然就负责尸鬼一族。
    诺亚方舟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可以清楚的知晓地窟的地形，灵子转移能力也可以随意出入地窟于无物，末日前的精灵族由于地窟那如蚁穴一般复杂的地形始终无法彻底灭绝这一种族。
    但诺亚方舟的存在，却为人类彻底灭绝尸鬼提供了一个可能。
    当然，他们还不至于蠢到在拥有了强大的非人力量后就自大的选择以短兵相接的方式与尸鬼战斗。
    他们制定的作战方案便是，使用温压弹平均掩埋在整个尸鬼地下网络中，温压弹主要是靠燃烧空气以及超高温进行对敌伤害，不会危害到洞穴的主体。
    所以这样的爆炸并不会导致地窟坍塌影响到地面，而现在黑教团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则是因为诺亚方舟监测到这里有幸存的人类，所以教皇扎哈格便以灵子转移的方式，将这些圣殿骑士投放到这里，将这些人救出尸鬼的魔爪。
    做为骑士长的乌鲁克，便是此次任务的领导者。
    在解决掉向他们出手的尸鬼后，乌鲁克环视了一遍四周。
    这里依旧是一个大的惊人的地窟，由于深邃的黑暗，根本看不到边际，寒气逼人，即使是低声说话也会有回音，对幽闭恐惧症的人相当不友好。
    或许是尸鬼在这种黑暗环境下已经习惯了，一点光线都没有，不过好在有几个黑教团的虚空有着火焰的能力。
    乌鲁克的好友臧克的右手拿着一柄比他人都高的门板大剑，上面燃烧着熊熊的红色火焰，照亮了这方圆十几米的地界。
    臧克看了看四周，除了这几具尸鬼的尸体之外空无一物，有的，只有人为挖掘出来的特殊地形。
    “不是说这里有幸存者在吗？幸存者呢？”
    凯瑟琳环视了一遍四周，有些担心的说，“该不会，全都被尸鬼给吃了吧。”
    乌鲁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上一条阶梯，在一处巨石的面前停下，他看着这个巨石，声音低沉的喃喃道。
    “死亡，并不代表着终结，也代表着……”
    说着，他的右手微曲，银色的丝线在他周身飘荡，在那刹那间，银光闪烁下，面前的巨石就被切割成了数块石头掉落在地面上。
    巨石后是一个洞窟，火焰的光辉从洞窟内透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黑教团的众人走到了乌鲁克的身后，往洞内看了进去，随后……
    所有人的瞳孔都收缩成了一点。
    怒火，瞬间就在他们的胸膛汹涌翻腾着……
    “唔──”
    凯瑟琳完全没有想到洞内会是这样的情况，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与那巨石搬开后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让她的胃酸在翻腾，只得捂住嘴巴。
    臧克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无言的愤怒……
    乌鲁克面不改色的走进了这个洞窟，踩在地面的粘稠菌毯上，来到了一个精灵少女的面前。
    她靠在洞窟的墙面上，身形消瘦，眼眶凹陷，但即使如此，也依旧难掩其清丽的面庞，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好似失去了一切希望，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精灵少女，在洞窟内还有很多，甚至还有一些人类的妇女，同样的空洞无神，即使是他们进来了都恍若未闻。
    乌鲁克沉默着，伸出手解开了自己那一身代表着骑士长的银边神父服的扣子，并将大衣脱了下来轻轻的披在了这精灵少女的身上，遮盖了她裸露的皮肤，也遮盖了她那极其夸张的鼓胀的肚子。
    那是由诺亚方舟内储存的灵子能量构成的实质物，但即使如此，那代表着他职责的圣殿骑士服对于他来说也依旧意义非凡。
    少女的身上有着难以想象的污秽，但即使如此，乌鲁克也觉得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与披在少女身上并无区别……
    其余的骑士们，也先后脱下了自己的神父服披在了她们的身上。
    冗长的沉默让这地窟显得无比寂静，片刻后，乌鲁克声音低沉的率先开口。
    “抱歉，我来晚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话语略显苍白，但这也是乌鲁克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句话。
    由于是诺亚方舟的灵子化状态，诺亚方舟会帮他们把他们的语言翻译成这些精灵们听得懂的语言，所以，乌鲁克很确定自己的话少女听得懂，且听得见。
    但少女没有任何的回应。
    乌鲁克半跪在地上，检查着精灵少女的基本生命体征，在确认了少女的存活后，对着凯瑟琳道。
    “凯瑟琳，帮我检查一下她的身体。”
    “是，骑士长，您等等。”凯瑟琳从一位人类妇女的身边起身，对着身侧的女圣殿骑士交代了几句后，走到了这精灵少女身边，掀开了乌鲁克的神父服，利用扎拉哈格给她的诺亚方舟部分权限，检查起了精灵少女的身体。
    “她体内有二十五个单位的尸鬼卵，正在汲取着她的生命力生长。”凯瑟琳说。
    “有办法救吗？”乌鲁克问。
    “将尸鬼卵取出来就可以了，但是……”凯瑟琳有些犹豫的说，“与那边那些人类不一样，她的生命力已经几乎被汲取殆尽，即使取出尸鬼卵，也……”
    “这样吗……”乌鲁克的声音低沉，“那……”
    “杀了我……”
    微弱的声音在乌鲁克耳边响起，他闻声低头看向精灵少女，发现她那双空洞的眼眸正直直的注视着自己……
    凯瑟琳显然也听见了少女这话，她连忙道，“请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您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生命的价值，也绝对不是这种东西就可以定义的！”
    “杀了我，杀了我！！！”精灵少女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她面目狰狞疯狂挣扎着怒吼着咆哮道，身上的锁链因为她的挣扎发出钢铁交击的声响。
    凯瑟琳见状有些焦急的喊道，“请您冷静一点！您现在非常虚弱，一旦……”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凯瑟琳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乌鲁克抱住了精灵少女，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那宽广的胸膛上，给了她一个拥抱。
    如果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装满水的杯子，言语的或许只能触及水面，但拥抱，却可以潜入水底，修复那隐藏在水面下的伤痛。
    这是源自于人类……不，大部分动物那渴望爱别人，以及被爱的本能。
    乌鲁克的下巴贴在少女的头发上，温柔的在少女耳边道。
    “这段时间……一定……很害怕吧。”
    精灵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乌鲁克的胸膛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滴───”
    凯瑟琳身侧的诺亚方舟投影出的生命监测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警告符号，凯瑟琳一急，唤出了自己的虚空。
    那是一只背面戴着星星的手套，可以修复一切的接触物，包括但不限于生命，但显然，这样的修复无法补充精灵少女失去的生命力。
    但就在她试图接触那精灵少女时，乌鲁克却伸出手抓住了凯瑟琳的手腕，他注视着凯瑟琳，对着她摇了摇头。
    凯瑟琳一愣，她挣扎了片刻，但随后还是听从了乌鲁克的话，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要死了，对吗？”
    精灵少女从乌鲁克的胸膛上抬起头看着他，声音虚弱，环抱着她的乌鲁克能清楚的感觉到少女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冰冷……
    乌鲁克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少女那纯真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那惨死在吸血鬼手中的女儿……
    他压抑着自己，声音低沉，“死亡，并不代表着生命的终结，身体上的污秽不代表一切，你的灵魂很干净，你可以升上天国，在神之国享受着这凡间无法享受的快乐。”
    “天国？”精灵少女显然与海族不是一个信仰，对此十分陌生。
    “那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地方，一个神明的国度，所有干净的灵魂都可以升上天国，享受着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美好……”
    虽然乌鲁克说的很空，但精灵少女也依旧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那片国度的美好，她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我……不曾信仰这位神明，即使是这样，我也可以进祂的国吗？”
    “当然，”乌鲁克的声音相当的温柔，“只要你的心中仍存善意，存着对万物的敬意，那么，你便是祂的信徒。”
    “真是一位奇怪的神明呢……”精灵少女的声音越发的虚弱，眼神也越发模糊……
    “你叫什么名字？”乌鲁克问。
    “丽莎·月光。”
    乌鲁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其暗自记在心中，他对着丽莎露出一个温柔笑容，道。
    “那么，晚安，丽莎。”
    丽莎也笑了，那是一个解脱的笑容，她的眼眸彻底失去焦距，无力的倒在了乌鲁克的怀里……
    “晚安……”
    感受着怀中的少女逐渐失去心跳，乌鲁克也终于压抑不住，些许泪水，滴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即使他与这少女认识不到十分钟，但一个美好的生命就在他眼前逝去，无论是谁，都不会好受。
    “我叫乌鲁克，”乌鲁克声音低沉的对着怀中的精灵少女道，“记住这个名字，你的罪，我背负了。”
    少女本可以再活一段时间，只要凯瑟琳的虚空触碰到少女。
    即使这个时间非常短……
    但乌鲁克阻止了凯瑟琳，尊重少女的选择，予以她解脱。
    这亦是他的选择，亦是他的罪。
    盖着精灵少女的衣物动了动，一个浑身灰色皮肤的尸鬼幼崽从其中爬了出来，即使是丑陋的癞蛤蟆，其幼年时期也有着可爱的地方。
    这些幼年尸鬼当然也是，瘦小的身躯，有一种丑萌的感觉。
    在见乌鲁克后，这幼崽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一口咬在了乌鲁克的手掌上。
    但刚刚出生的尸鬼连牙齿都未曾发育完全，又怎么可能破开乌鲁克的皮肤。
    乌鲁克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这幼崽的头将其抬了起来。
    “咿呀……咿呀！”
    这幼崽似乎没有想到“食物”敢这么对它，愤怒的手舞足蹈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发出咿呀的声音，在他那幼小身躯的衬托下，这动作显得尤为可爱。
    即使是再在一侧暗自抹眼泪的凯瑟琳，见状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但下一秒。
    噗嗤───
    脑浆混合着血液溅射在乌鲁克的手掌参，这尸鬼幼崽的头被他当场捏爆，无头的躯体掉落在了精灵少女的尸体上。
    “啊！”凯瑟琳吓了一跳，有些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与母体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单单只是寄宿在母体身上，像寄生物一样汲取着母体的生命成长，这样邪恶的东西，没有任何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乌鲁克冷酷的说。
    其余的圣殿骑士们看着那具尸鬼幼崽的尸体，没有任何怜悯，有的，只有无尽的怒火。
    他们是黑教团，是神罚在地上的代行者，原谅它们是上帝的事情，而他们该做的，便是送他们见上帝！
    ……
    “骑士长！两百米外的洞窟中有大批的尸鬼正在向着这边走来，他们似乎在战场上抓了不少的女兵，正压着这些女兵前往这里。”
    一个圣殿骑士站在乌鲁克的身边，手上的虚拟投影屏幕显示着整个地下洞穴的网络。
    乌鲁克转过身，看向洞窟外，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黑暗深邃的地道。
    他站的笔直，抓住了自己胸膛上的红色十字架，声音冷厉而鉴定。
    “向吾祈求！吾将赐汝诸国以嗣业至地之尽头皆为汝物！
    汝手持黑铁之杖将彼等如陶器般打碎！”
    而其余黑教团的成员也笔直的站在乌鲁克身后，表情肃穆，同样抓着红色十字架，与乌鲁克，一起大声宣告着！
    “因此诸王啊！俯下身来接受地之审判者的教示！
    诚惶诚恐侍奉你的主！欣然赴战！
    亲吻你的孩子吧！因为天之怒将送汝进灭途！
    其怒火将迅速蔓延烧尽一切！”
    他们的声音出奇的整齐，在这空洞的地窟中回荡着，回荡在向着这边走来的那些尸鬼的耳边，如同死亡的宣告。
    “什么声音！？”
    那个在污骨面前的胖尸鬼有些惊慌的喊道，与其余尸鬼一起压着他们抓来的女兵跑过了这隧道，跑进了这洞窟。
    一眼就看见了那站在那冒着火光的洞窟里，那一群站着笔直握着十字架的圣殿骑士。
    一侧摇曳的火光，亦是他们眼眸中燃烧的火焰，他们的声音还在继续。
    “彼等将无可依赖之人！
    整齐划一的声音落下，乌鲁克的右手掌微曲，银色的丝线瞬间向着尸鬼们抽来，等到胖尸鬼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身侧的几个尸鬼瞬间被大卸八块……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