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告别

    “她应过我的，马丁妈妈……”
    贝蒂哽咽的说。
    珍妮弗有些心疼的拍拍贝蒂的后背，低声呢喃。
    “我知道……我知道的……”
    轰！
    但也在这时，身侧的，属于贝蒂的房子猛的破碎出了一个大洞，吓的二者一个激灵。
    随着第二声震颤，面前的小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且在缓缓靠近……
    珍妮弗回过神来，看着那逐渐靠近的脚印，莫名的恐惧自内心深处涌出。
    但情况早已来不及让她思考目前的情况，她颤抖着站起身，将贝蒂护在了身后，带着她一点一点的后退……
    而贝蒂则躲在珍妮弗的身后，死死的抓住珍妮弗的衣服，探出头来。
    脸上的泪痕未干，看向那不断靠近的巨大脚印，眼中也满是恐惧。
    但似乎是这一举动，惹怒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那个脚印的速度陡然间加快─────
    轰！轰！轰！
    伴随着大地震颤，珍妮弗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怪物近在咫尺……
    但是她却依旧看不到……
    而且与此同时，她的大脑上的危险预知的本能在不断的警告着她，头皮发麻。
    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头顶的气浪陡然间从上而下的挥砍而下……
    铮────
    随着一声刀刃交击的声响，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她感觉像是某种轻柔的衣物在自己的脸上滑过……
    很温暖，很熟悉的气味……
    好似在久远的记忆中有过类似的记忆，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来……
    虽然知道面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但眼前却依旧是空无一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赫尔的死神之镰，此刻就挡在了那头虚的巨爪上。
    这头虚要比一般的虚要纤细，稍微瘦高一点，有着虚的经典面具与空洞的体征，通体白色的皮肤……
    猛的用力将这头虚的爪子弹开，赫尔回过头看了一眼珍妮弗，确认了什么后继续冲了上去与这虚搏斗了起来。
    不像是刚刚那样的秒杀，这头虚的实力要远超刚刚那头虚，所以二者的纠缠时间要更长一点。
    而且与此同时，四周又多了七八头虚共同攻向了赫尔……
    虚会攻击灵力强大的人类，因为这样的人类的灵魂是最美味的，而死神也因为强大的灵力成为了虚主要的攻击对象之一。
    并不是这个街区的虚多，而是因为死神的出现，将整个布鲁克区的虚都吸引了过来……
    布鲁克区所留存的怨灵实在太多了，他们自魔力复苏之前死去，又因为魔力复苏而延长了他们消散的时间。
    却又不像克里斯蒂娜二世一样，得到死神的“魂葬”。
    不过即使如此，赫尔也依旧与它们打的游刃有余，那柄镰刀散发的寒气似乎在收割着它们周身的灵气……
    如果换算成游戏术语的话，差不多是吸血效果，顺便还有侵蚀型的诅咒效果。
    而这，便是赫然的斩魄刀，鬼道系的────告死者所拥有的能力。
    夏洛克与马丁海伦先后感到，后者冲了上去关切着珍妮弗与贝蒂二者是否受了伤，而前者。
    则再一次使用手上那似剑非剑的魔杖唤出了红莲的业火试图加入到那名死神的战斗中。
    但与此同时，查尔斯的手却再一次挡在了夏洛克的身前……
    夏洛克皱起眉头，看向身侧的查尔斯。
    “又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我知道您的善意，但很抱歉，这是我们死神的职责，也该由我们来负责。”查尔斯道。
    “死神吗……”夏洛克若有所思的低声轻喃，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些是什么东西，灵魂？”
    “一部分亡灵，由于他们对于现世的留恋不舍或其他阻碍因素，不能升天而徘徊在吸引他们的地方。
    他们中的一部分，在经年累月的哀怨折磨之后，或被外围因素所加速，最终堕落成虚。”
    查尔斯站在夏洛克身侧，目光深邃的说道。
    “虚的特征是胸前有空洞，代表着他们内心的空虚，以及脸上带着的虚的面具。
    普通灵魂一旦胸前缺口被揭开就意味着他们成为了虚，在此之间灵魂会消散并重组成虚。”
    “就是类似于怨灵一样的东西？”夏洛克说。
    “要比那更加强大，也更加棘手。”查尔斯说。
    “那为什么不让我帮忙？你们死神都这么迂腐吗？”夏洛克皱眉道，“明明只要我……”
    “虽然虚是邪恶的灵魂，并且可能残害了其他的灵魂或人类。”
    查尔斯出声，打断了夏洛克的话，“但死神并不因为其生后堕落而犯下的过错而惩戒他们，因为……”
    未曾等他说完，一头虚突然从天而降落到贝蒂身后不远处的位置。
    它的目的是马丁，但是二者之间却隔着一个贝蒂，对于虚来说，近在眼前的灵魂显然不会放弃。
    马丁率先发现了那头虚，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吼道。
    “贝蒂！快跑！！！”
    但这声怒吼却并没有唤醒贝蒂，而是让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身后……
    这声怒吼，也同样传到与赫尔战斗的那头白色的虚身上。
    听到这个声音，她猛的转过身，见到那头冲向贝蒂的虚，眼睛瞬间就红了。
    直接放弃了赫尔，冲向了那头虚，喉咙深处发出嘶吼声。
    贝蒂只觉自己的脑袋上一阵旋风飞过，随后……
    噗嗤────
    “嘶！！！”
    那头白色的虚一口咬在了那头虚的肩膀上，鲜血绽放，让那虚吃痛的怒吼一声
    撕拉────
    白虚一口撕下虚的血肉，血腥而残暴的咀嚼着将那块肉吞噬……
    口中发出如同梦噫般的低声轻喃。
    “没有人可以……没有人可以！”
    说着，极其残暴的生生撕碎了那头虚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啃食着它，鲜血滴落在地上，看上去异常的残暴……
    ……
    “没有灵魂是自愿变成虚的。”
    查尔斯收起了按住剑把的手，对着身侧的发愣的夏洛克道，他看着那头白虚，目光深邃的低声轻喃。
    “他们最初留存于现世的执念，并不是因为怨恨，或许是因为过往未曾完成的梦想，亦或许是……”
    查尔斯看向此刻仍旧有些不明所以的贝蒂。
    “对生者的眷恋……”
    “你们魔法师的魔力对灵子有着毁灭性的伤害，可以彻底毁灭灵魂。
    但我们使用的斩魄刀，却可以净化灵魂变成虚之后的罪恶，使其净化并升入冥府……”
    夏洛克转过头，一刀将最后一头虚从上至下一分为二，但被辟成两半的虚，却化做金色的光点随风消散……
    而不是像夏洛克的红莲之火一样，彻底烧成飞灰……
    在杀死最后一头虚后，赫尔再一次提起镰刀，瞬步越过四人，与那吞噬了一头虚的白虚再一次纠缠了起来……
    刀刃与巨爪交击，二者打的几乎不分上下。
    夏洛克沉默着来到马丁身侧，与马丁一样看着注视着二者的战斗，顿了顿，道。
    “马丁，这个小女孩……”
    “老师，那是……贝蒂的妈妈吧？”马丁率先出声打断了夏洛克的话，抬起头，看着夏洛克，等待着他的回答。
    “妈妈？”贝蒂的耳朵动了动，忽然想到了什么，来到夏洛克的面前激动的说，“你们说的是真的！？刚刚……刚刚是妈妈救了我对不对！？她现在就在那边对不对？？”
    说着，她就准备冲进二者的战场，不过被眼疾手快的夏洛克一把按住了。
    贝蒂脚步一顿，疑惑的抬起头，对上了夏洛克凝重的表情。
    乎的，贝蒂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激动的心一下子跌落了谷底，她声音颤抖的问道。
    “她……她怎么了？”
    夏洛克沉默着，片刻后，他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摸了摸贝蒂的头，低声道。
    “她很好，只不过……她本应该前往冥府往生，去一个新的世界享受新的生活，但是……她因为放心不下你，所以留在了这里。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亡灵能够呆的地方，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她会很痛苦……”
    贝蒂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此刻的贝蒂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
    人死不能复生，这本就是天理，生者有生者的世界，死者也是死者的世界。
    但自己的妈妈，却因为放不下自己，而不去往生，强行停留在了这个世界……
    “很……很痛苦吗？”贝蒂的声音颤抖。
    “跟她好好告过别吧，孩子。”夏洛克柔和的说道，“让她，安心的进入冥府往生……”
    “老师！”
    马丁有些无法理解夏洛克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让自己跟自己的母亲告别什么的，他即使是想都不敢去想，更何况是贝蒂……
    但身为成年人的夏洛克却要比马丁想的更多。
    与其因为未能跟母亲好好告别而成为自己一生的遗憾，不如珍惜眼前的机会……
    学会告别，正是成长的标志……
    贝蒂咬了嘴唇，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泪水，勾了勾嘴角，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妈！”
    贝蒂的声音，让那头白虚忽然的停滞了一下，但与此同时，那镰刀却也在此刻刺穿了白虚的胸口────
    而赫尔也愣住了，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与此同时，白虚猛的抓住胸口的镰刀，嘶吼着一爪攻向赫尔，使其松开了镰刀，向后一跃躲开了这一下。
    夺走了赫尔的斩魄刀后，白虚没有乘胜追击。
    而是看着贝蒂，一步一步，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伸着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到贝蒂……
    “我一定会坚强！”
    贝蒂继续喊道，虽然说出这一句话时，泪水已经止不住了，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哽咽着继续说道。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虽然我过了一个很糟糕的童年，但是我却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
    你是我的妈妈，最好的妈妈，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妈妈！
    虽然离别很悲伤，但是我一定会坚强！
    因为……”
    贝蒂捂住自己的胸口，泪水止不住的流，“因为关于你的回忆，我永远都会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你第一次教我骑自行车，不会忘记你每次生日给我买的蛋糕，不会忘记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
    虽然一个人确实很寂寞……”
    贝蒂抬起手臂，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但只要想起关于你的记忆，我就不会寂寞了！
    虽然一个人生活确实很难……”
    她抬起头，声音稚嫩而坚定的说，
    “但是我会学的！我一定会学的！会学怎么做饭，会学怎么洗衣服，会学会怎么一个人。
    我会带着你那份，一起等爸爸回来！”
    “啊啊～”
    白虚的双眸同样流淌着泪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踉跄着跪倒在贝蒂的面前……
    颤抖着伸出手，伸出手指点在了贝蒂的额头上。
    虚体从下身开始逐渐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
    而贝蒂的耳边，似乎听见了往日里，自己熟悉的，母亲的声音……
    “再见……”
    随后，彻底化作光点消散……
    贝蒂微微张大了眼睛，因为，她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对她露出了，这许多年来都未曾露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