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漫长的旅行

    “我知道，但是……我也有着一个更好的办法。”
    查尔斯低声轻喃，脑海中回想起了在那个神秘空间中，夏洛克对他说的话。
    “灵子世界是无法封锁空间的，想要封锁住整个空间，让虚圈成为一个新的牢笼，就必须要让虚圈拥有着一个“意识”，开启灵子的封锁。
    但诺亚方舟并不被允许拥有这个功能。”
    山本皱起眉头，“你想做什么？”
    查尔斯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抬起手中的宝石，眼中，闪烁着微光。
    “但这个管理者，却可以用生命的意识。”
    “你想清楚了吗？”山本沉声道，“这意味着，你今后将……”
    “成为虚圈的意识，失去自由。”查尔斯接过了山本的话，“一直到，规则改变的那一天，可能是千年，万年，也可能是……永远……”
    “什么！？”维利的瞳孔微微收缩，“查尔斯，你疯了！？”
    “正相反，我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楚。”
    “我本就是罪人。”查尔斯看向山本，“犯下重罪之人必将受到惩罚，这是规则，不是吗？”
    山本沉默着。
    “就因为那个女人？！”维利道。
    查尔斯测过头，看向了正失神看着自己的莎莉娜。
    “或许吧……”
    查尔斯没有否认，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或许所谓的救赎，所谓的赎罪，都只是为了满足我那虚伪的虚荣心罢了。
    或许，我真正想拯救的，只有一个人……”
    “为什么？”
    莎莉娜死死的看着查尔斯，似是想将他的样貌深深的印入脑海。
    “我明明捅了你一刀，明明是你的敌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查尔斯没有解释，而是调侃道。
    “谁知道呢，或许……我只是一个见色忘义的小人罢了……”
    忘记，或许是一件好事，就让往事，随风消散……
    就让一切爱恨，都在今日画上句号吧……
    莎莉娜一愣，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恼怒的说道。
    “你在羞辱我！？”
    但查尔斯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注视着那个黑洞，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归宿。
    莎莉娜依旧注视着查尔斯片刻后，又继续追问道。
    “我生前，是不是认识你！？”
    但查尔斯依旧没有说话，四周越来越少的虚，好似什么东西即将走到终点的倒计时……
    不知怎么的，就连刚刚直面山本都不曾有的恐惧，蔓延上莎莉娜的心头。
    没来由的烦躁让她越发不安。
    总感觉，类似的情况，自己遇到过一次。
    类似的……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突然，莎莉娜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查尔斯站在阳台上，向后倾倒的画面……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不是吗？”
    耳边，回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莎莉娜猛的抬起头，“蓝染大人，是你吗？”
    莎莉娜好似进入了一片纯白的空间，面前，则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死神。
    “人类这种生物，往往会为了所谓爱情、友情跟亲情，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说起来，大多数的虚在成为虚之前，留在现世的原因，大多都是因为如此，换句话来说，这也是诞生虚的主要原因。”
    “蓝染大人……”莎莉娜看着蓝染的背影，语气颤抖的问道，“我以前……认识那个人，对吗？”
    “答案，一直都在你的心中。”蓝染平静的低声呢喃，“是你自己将记忆封印了起来，为了逃避过往，为了不再去思念……”
    嗡～
    如耳鸣般的嗡嗡声在莎莉娜的耳边响起，脑海中的某个枷锁，因为蓝染的话语瞬间打开。
    如潮水般的记忆涌入了自己的脑海中，那是另一个，名为莎莉娜的人类，那短暂而又悲哀的人生……
    破面是不会有泪水的，因为虚本身就是哭干了泪水的灵魂才变成的怪物。
    但此刻，泪水却顺着莎莉娜脸颊缓缓流下……
    她看着地上染血的刀刃，颤抖着，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
    最终，最后一头瓦史托德也因为重伤而承受不住虚圈的吸力而被吸入了虚圈内。
    查尔斯看了一眼仍旧呆愣在原地的莎莉娜，没有言语，虚圈的力量还无法将破面吸入其中，因为她是破面，同样有死神的部分。
    而最后一步，只要自己的意识与虚圈融合，莎莉娜同样会被吸入虚圈。
    查尔斯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手中的宝石，金色的光点逐渐的将自己分解成灵子，逐渐的融入那个黑洞之中。
    但是就这一刻，一双手突然趁着查尔斯反应不及，将自己手上的宝石夺了过去，被那金色的光点逐渐分解，飞入了黑洞之中。
    查尔斯的猛的瞪大了眼睛。
    “莎莉娜！！”
    说着便试图抢夺宝石，但是重伤的查尔斯又怎能抢的过破面。
    “查尔斯，我恨你！”
    莎莉娜后撤数十米，双目赤红的看着查尔斯。
    “你总是这么自私，既懦弱又自以为是！你觉得，就凭借这个，你就可以洗清自己的罪了吗？”
    查尔斯微微张大了眼睛，“莎莉娜，你……”
    “我才不会允许！”莎莉娜激动的说，“我要你永远都没有赎罪的机会！你就永远待在冥府，怀揣着这份罪恶感，一直活到终结吧！”
    说着，便一头飞入了虚圈之中。
    而那个黑洞，也随着莎莉娜的进入而逐渐缩小。
    显然，莎莉娜选择代替了查尔斯，成为了虚圈的意识。
    查尔斯一愣，反应过来的他在众人都未曾反应的情况下，竟然在黑洞消失的最后一刻也飞了进去。
    而那个黑洞，也随之消失不见……
    静────
    四周，一片寂静，人们似乎都还没从刚刚发生的一切回过神来。
    但待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后，皆是无尽的唏嘘……
    “虚圈，封锁了……”
    山本目光深邃的看着上空，拥有着一级权限的他，自然清楚虚圈的状态。
    会发生这种情况的，一般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虚圈，拥有了意识……
    ……
    ……
    “我设想过很多结局，但是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虚圈内，蓝染面对着面前的查尔斯低声轻喃。
    “正因为命运是无法预测的，所以才有无限可能。”查尔斯道，“这是那个名为夏洛克的魔法师的原话。”
    “是啊……你让我看了一场不错的好戏，做为奖赏，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蓝染注视着查尔斯道。
    “不久之后，我将做为地狱之主，更改地狱的规则，设立十八层炼狱，对犯下罪孽之人生前所犯罪孽分轻重，让其受罚。
    待其在地狱中清洗一切业障之后，将重新入轮回。”
    查尔斯沉默着，没有言语。
    “是否相信，由你，虽然我不太情愿，但这是神赋予我等的任务，我不得不去做。”
    “我信。”查尔斯突然道，“诺亚方舟是神的自动书记，想要获得诺亚方舟的权限，也必须获得神的承认。”
    蓝染不再言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一时间，只剩下了查尔斯一人。
    蓝染给予查尔斯的消息，是“希望”。
    地狱有了“希望”，接下来，查尔斯所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斩魄刀将虚圈内的虚送入地狱受罚。
    待所有虚尽数被灭杀，莎莉娜自然也就可以重新拥有自由，不再承担着封锁世界的责任。
    虚圈太大了，灵子也太过于庞大，为了能提供虚一个合适的生存环境，在蓝染设定的程序中，灵子密度甚至比冥府还要大。
    这也就导致了莎莉娜无法完美的控制整个虚圈，在开启了灵子锁定后，强行解开，或许就是整个虚圈的崩溃了。
    所以，在发现了查尔斯竟然也后跟着自己进来后，莎莉娜根本无能为力。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如今，只有两种办法，一种，让莎莉娜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掌控虚圈。
    开启虚圈，将死神放进来，用斩魄刀斩杀掉这些虚，莎莉娜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承担虚圈，自然就重获自由。
    但那或许要花费数百年，甚至是上前年……
    一种，就是让查尔斯一人将这数百万的虚尽数斩杀。
    没有了虚，虚圈崩溃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一望无际尽是荒芜白沙，这里没有春夏秋冬四季，也没有白天黑夜，更没有万物春生，有的只有无尽的黑夜与无尽的白沙。
    查尔斯一人在这白沙中前行，莎莉娜需要尝试掌控灵子，甚至都无法与他说话。
    这将会是一场孤独而漫长的旅行。
    不知是从哪里吹过一阵微风，一条仿佛由黑夜织成的围巾从天空缓缓飘落。
    而查尔斯抬起头，看着那围巾缓缓落在自己面前，他十分自然的接过围巾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轻声的呢喃道：
    “谢谢，莎莉娜。”
    随后继续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前方走去……
    或许……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