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得很稳

    2019年7月3号，毕业季。
    江城辣翻天火锅。名字霸气，风格粗犷。墙上新帖了几副标语——本店禁止展示技能。
    夜已深，食客都已散去，只剩两桌青年在杯盏间周旋。
    其中四人那桌已经喝趴了一位。
    喝趴的那位叫肖离，倒前一直哔哔自己是全球倒霉蛋之王，以后请称他蛋王。
    这一桌是他同寝四年的兄弟/父子，量子叠加态。
    这是他们的散伙饭。
    “肖离？乖娃？得……这货真醉了。还得老子扛他回去。”
    说话的叫刘景，另外两人一个叫张扬，一个叫杨宇成。
    两人喟叹。
    “他酒量本来就不行，再加上接连遇到倒霉事，今天喝翻意料之中。”
    “爹妈离婚，女友劈腿，工作除脱……”
    刘景敲了敲酒杯：“还要加个，选了法师。”
    两人同时一笑。
    刘景翻了个白眼：“四天前，老子一觉醒来发现眼前多了第二维度这几个字，还喊选职业。把老子激动得，以为自己成了天选之子，即将走向人生巅峰……”
    张扬接过话：“没想到每个人都有是吧。”
    “可不是？妈蛋，就我和肖离倒霉，六大职业偏偏选了法师。”
    杨宇成大笑：“谁会想到法师没技能？”
    “不是没技能，是技能需要念咒语，可那些咒语符文就跟猫爪子印一样，鬼知道该怎么念？”
    刘景越说越愤懑：“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垃圾游戏，没说明，没指导，没客服……”
    “技能全靠悟啊兄弟，看着，哥给你表演个牛逼的。”
    张扬说完，抬起屁股，像是酝酿了个屁。
    屁没有响，他身形倒是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就像半透明的隐形人。
    虽然只持续了一瞬，却也足够骇人听闻。
    放在四天前，别说上达人秀，就是解剖都够格。
    “低级潜行就别拿来现了，哥能召唤圣光你信不信？”
    杨宇成嗤了一声，竖起指尖，一道皎洁的光芒转瞬而逝，就像日光灯管打了个尿颤。
    “诶诶！这有法师呢，素质点行不行。”刘景敲着墙上的标语，打断了两人的卖弄。
    “就是，一个大男人玩个娘炮牧师还有脸显摆。”
    隔壁也传来讥讽，一个身高差不多一米九的魁梧男生斜睨着杨宇成，满脸鄙夷。他的两个同伴身材比他稍矮。
    在他们面前，刘景三人就是弱鸡。
    刘景首先点燃，一拍桌子腾地起身：“你他妈不会说人话？关你屁事！”
    “老子又没说你，你他妈一个垃圾法师在这装什么比？”
    魁梧男生也毫不示弱，起身走向刘景，一边走一边指着刘景：“再瞪一眼试试？”
    “滚你妈！”酒意上头的刘景无视体型差距，抄起酒瓶就要冲过去。
    双方还清醒的人立刻起立，准备拦住两人。
    就在这时，醉得不省人事的肖离突然抬起了头。
    他醉眼惺忪，表情茫然，见到一个壮汉压向自己，嘴里马上嘟囔起来。
    像在骂人，又像在咯痰。
    一个比乒乓球稍大一点的闪电球滋滋作响，跳跃着撞向魁梧男生的胸膛。
    嘭！
    魁梧男生猛遭电击，顿时失了力气，摊倒在他的同伴身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魁梧男生，都呆呆地看着肖离，一副见鬼的表情。
    特别是刘景，他就在肖离身后，刚才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闪电球！而且他也明白无误地听到了，那闪电球是肖离是念了两句之后才出现的。
    那么……那两句，就是咒语？是全球亿万法师玩家打破脑袋都没猜出来的咒语？
    自己兄弟居然破解了！刘景激动得原地转圈。
    在这一瞬，他便想到了和肖离一起直播咒语全球走红、签大主播、睡女……踏上人生巅峰！
    却不料肖离摇晃了几下，“呕”的一声吐了个满地狼藉。
    张扬和杨宇成率先回过神来，看着魁梧大汉软在同伴身上，两人一对视，立马推着刘景让他赶紧扶着肖离离开。
    肖离走一路，吐一路。
    “你刚才念的啥？”
    “呕！”
    “我操，你说话！”
    “呕哇！”
    “你大爷啊！”
    刘景仰天长啸，惨绝人寰。
    ……
    肖离睁开了眼睛。
    这是他和刘景合租的一套老公寓。虽然破旧，但胜在便宜。
    他眼中早已没了醉意。
    先前释放出闪电球，也不是他喝醉了口齿不清撞了大运。
    他自十年后，地球毁灭之日来。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未来将发生什么，改变什么。
    现在的第二维度系统，只是让每个人有了技能，相当于预热一番，远谈不上改变什么——因为技能效果缩小了十倍，也没地方可玩。
    你总不能让两个人在街上拔剑对砍。
    但到了明天晚上0点，全球各大城市将同时出现上万座金字塔状的阶梯，凡是选择了职业的人只要踏上去，就可以进入一个叫“第二维度”的“游戏”空间。
    这个空间，除了死亡只掉等级装备和虚弱状态之外，拥有和现实世界一样真实的体验。完全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真实世界。
    而未来的十年，人们会慢慢习惯在第二维度和现实里交替生活，因为3:1的时间流逝比，人们甚至愿意时刻都呆在第二维度里。
    多拥有几十年的光阴，试问谁不愿意？
    直到……天空出现一片诡异的光幕，释放出无尽的凶兽席卷地球。
    拿起笔，肖离在草稿纸上写下一排字。
    “秘境，竞技场，魔法学院，职业工会，排行榜……”
    稍稍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这些功能在游戏中都是最基础的存在，但在第二维度里面，这些统统没有，它只是傲娇地给了你一个等级职业系统就把你拧到一个陌生世界。
    然后告诉你：玩！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摸索，自己建立。玩家在里面不再是循规蹈矩的游戏者，而是全新世界的开拓者，规则的创立者。
    肖离在里面摸爬滚打了十个地球年，再没有人比他更懂“第二维度”。
    他就是懂王。
    思索良久后，肖离在魔法学院上面画了个圈，又开始画魔法学院的建筑草图。
    完成后，他找出一个空白笔记本，在封面上写下四个大字。
    “法术秘典”
    他曾是一位大魔法师。
    通晓所有禁咒以下的法术。
    ……
    第二天上午，肖离背着登山包出门逛了一圈，然后下午直到晚上，他都坐在书桌前，认真仔细地撰写着那本法术秘典。
    时间指向夜里11点40分，一切准备就绪。
    “似乎还忘了什么。”
    看着两手空空，肖离拍了下额头——差装备。
    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从桌子腿到擀面杖，视线最终停在了晾衣杆上。
    木质，棍状，顶部有分叉。
    大巧不工，就是它了。
    来到大街，站在记忆中的位置，肖离眯眼望天，等待着阶梯的降临。
    他要抢前100个进入。
    因为根据上一世的“传说”，前100个进入第二维度的玩家将会获得转化所有随身物品为可使用物品的“奖励”，或者说bug。
    奖励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它不会给这100玩家任何新手装备。
    假如你是光膀子进去，那对不起，你就是光膀子。
    假如你抗了门大炮进去，那恭喜你，你就是炮王。
    时间临近0点，肖离开始倒数。
    一个光点在他头顶上方二十米处毫无预兆地出现，夜空中，亮得就像坠落凡间的启明星。尔后星辰炸裂，洒出万道光芒。
    光如同水一般铺展延伸，形成一座六七层楼高的巨型平顶金字塔。
    快速踏上阶梯，站到金字塔顶，光芒闪过，肖离身躯消失。
    “欢迎进入第二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