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前传 第八章 众生皆苦

    玉鼎真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边，心里面嘀咕着，这个少年好生的厉害啊！天生仙骨，竟然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果经过自己的一番调教，成为一方霸主不在话下。
    “玉泉山金霞洞有位玉鼎真人，他乃是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你们如果想要拜师学艺，便要步行前往玉泉山，方才显得诚意。”
    这玉鼎真人修为虽是低微，连应缘在暗处都不能发现，但是心中学识，遍观三界，鲜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溜了溜了。”玉鼎真人有些滑稽地弓着身子离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待到玉鼎真人离开之后，应缘方才在杨戬兄妹面前现了身。
    “仙长。”杨戬和杨婵一见应缘，立刻行礼道。
    “不用叫我仙长了，叫先生就好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应缘问。
    “杨戬想要学得一身本领，救出母亲，为父兄报仇。”杨戬立刻道，而后一下子冲应缘跪了下来，“还请先生能够收我为徒。”
    杨婵也跟着跪了下来：“请先生收我二哥为徒。”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两个孩子别动不动就跪的。”应缘连忙扶起二人，“要我教你们修行，这自然不是问题，只不过我的修行方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有所成就。”
    “多长时间？”杨戬迫切地问。
    杨婵攥紧了手，紧张地看着应缘。
    “百年或有小成，千年方得大成。”应缘一字一顿地道。
    杨戬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杨戬怎么可以让母亲再受百年，千年之苦。”
    杨婵闻言，也是小脸一白，现在在她的心中，百年太长，千年更是缥缈。
    “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刚刚传音所说的玉鼎真人，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可以称得上这片天地最为博学的几人了，神通武术，功法阵纹，炼丹制药，如果真的能够拜得他为师，或许另有一番造化。”应缘道。
    “好，那杨戬就前往玉泉山拜玉鼎真人为师。”杨戬立刻决定道。
    “二哥，我陪你一起。”杨婵语气坚定地道。
    ……
    月色朦胧，诺大的杨府只剩下应缘一个人矗立在庭中，不觉间有些感怀离愁。
    一道月光落在院中，嫦娥的身影如出水芙蓉般映入应缘眼眸。
    “仙子怎么来了？”应缘问道。
    “嫦娥心中难过，于是便来看看。”嫦娥回答道。
    “仙子，不如我们去别处看看。”应缘提议道，继续留在杨府，恐怕心中更是郁结。
    “也好。”嫦娥想了一下，同意着。
    应缘和嫦娥腾云上天，行至一处都城停下了脚步，此处正是大商的朝歌城，人间天子所在。
    今日正是人间乞巧节，作为都城的朝歌，真是好不热闹。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那商王出行，前呼后拥，车水马龙，嫦娥看在眼中，却是心生不满：“这人间帝王，只知眼前繁华，却不知那人间疾苦。”
    嫦娥以月镜观人间，自然是遍识人间之苦，看到这一幕，难免有些不忿。
    “又何止人间苦，众生皆苦，瑶姬一家分离是苦，仙子孤守广寒月宫是苦，在下困于昆仑半座庙也是一苦，我们都在这天地间寻求超脱之法，只是连灵台方寸都不能超脱，又何求超脱天地，所以仙神讲求清心寡欲，修到最后大多修了一副铁石心肠，高高于天，我辈修士则隐遁深山，终只能是独善其身。”应缘很是感慨地道。
    “你是这样想的吗？”嫦娥望向应缘，似水双眸中有些看不明的情感。
    “仙子自不是那铁石心肠之辈，应缘也不是这独善其身之人。”应缘峰回路转地道。
    嫦娥回首，再望向眼下这人间烟火，眼角带着微微抑制不住的笑意。
    “应缘，你想看嫦娥跳舞吗？”嫦娥忽然看着应缘问道，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动人韵味。
    应缘一时失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嫦娥不等应缘答话，飞上高空，在那皎洁月光下翩然起舞，云髻峨峨，修眉联娟，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莲步轻移间，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应缘心神沉浸其中，未感愉悦，只体会到嫦娥心中那一股众生悲情。
    这一舞，不是为他一人而舞，而是为这天地众生而舞。
    杨戬和杨婵趁着夜色赶路，杨婵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夜空：“二哥，你看，今晚这月亮好亮啊！”
    杨戬看过去，今晚这月光，似是比十五月圆还要皎洁。
    那假死的五哥和狐妹行在路上，也不由地停下脚步，望向天边的明月光。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玉鼎真人躺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摇扇念念有词，“精辟，太精辟了。”
    恍惚间，一滴泪水从应缘的眼角滑落，嫦娥已至身前。
    “能看得懂嫦娥这一舞中众生悲欢的大有人在，只是能陪嫦娥流泪的只你一人。”嫦娥感慨地道。
    “昔日只觉仙子素有美名，却不知仙子心中有如此抱负，当真是应缘浅薄了。”应缘定神道。
    “时间不早了，想必那兔儿等我也急了，这便告辞了。”
    嫦娥衣袂飘飘，在应缘的眼前奔月了。
    应缘随便找了棵老树盘坐下，他心中对于“度人”二字又有了新的体会，要抓住这一闪的灵光。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上开八门，飞天轮转。
    罪福禁戒，宿命因缘。普受开度，死魂生身。
    应缘的周身散发着光芒，度人经化为一个个字符，盘旋在左右。
    其间又有洪钟律吕之音响起，空灵悠扬，彷如从无尽的亘古长河中传来。
    天色微亮，应缘起身离开，身后的老树开出了一朵朵白花。
    “快看快看，这老树开了一树的白花。”
    “这是祥瑞之兆啊！”
    “一定是有神仙来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