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前传 第十九章 失败

    云卷云舒，飞鸟翱翔。
    应缘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卷从玉鼎真人那借来的经书，仔细浏览着上面的内容，与凝练灵魂相关。
    月至中庭，应缘端坐在悟道古茶树前，他灵台方寸的位置微微放着光芒，一个人形的轮廓映照了出来，不过形体还不稳定，像是水波一样在扭动着。
    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厥阴阳明，阴阳六气映出他曾经体验过的红尘种种，化为道道游丝没入人形轮廓之中。
    有陈塘关殷夫人带着哪吒踢毽子；有太乙真人和哪吒在江山社稷图中打坐；有庭院中和龙女敖听心对弈谈话；有兰若庙中和杨天佑谈论修行；有灌江口和嫦娥漫步长街……
    在半座庙所矗的悬崖之下，四把闪着寒光的战剑插在乱石之中，铮铮作响。
    红尘滚滚动，战剑铮铮鸣。
    随着人间事，人间感的注入，应缘身前的人形轮廓逐渐稳定下来，好似这一魄就要凝练完成。
    平静的云层开始翻涌起来，风雷滚动。
    人形轮廓凝练成形，不再波动，如水晶般透彻。
    这一魄模糊的面上变化出各种情绪，喜怒哀乐悲恐惊，之后又浮现出更复杂的情绪，怅惘，惆怅，迷茫，哀怨，失落，似笑非笑，爱而不得，爱恨交织……
    应缘将这一魄纳入到体内，瞬间无数的画面涌现在脑海中。
    突然“咔嚓”一声，人形轮廓上出现了一丝裂缝，随后这丝裂缝越扩越大，最终这一魄彻底裂开，化为碎片冲向应缘的心脉穴位。
    又有游光从灵台方寸中溢散出来，应缘抬手去抓那光芒，光芒化成点点粒子，彻底消散开来。
    体内灵气乱窜，应缘心神遭到了大创，整个人向后仰去，无力地躺倒在了地上。
    悬崖之下的战剑瞬间止鸣，光华也在瞬间失去。
    在玉泉山待了三天，杨戬的伤势已经恢复，再次进入了不分昼夜的苦修之中。
    杨婵见此地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便准备回到应缘身边继续自己的修行。
    杨婵一走，可苦了玉鼎真人，这几日杨婵做的菜食可是彻底勾动了他的馋虫。
    一步一步走过山间小路，杨婵额头香汗淋淋，终于回到了半座庙。
    可一见庙前情景，应缘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杨婵脸色瞬间大变，忙冲到应缘身边：“先生，你怎么了？”
    杨婵也不敢轻易地动应缘。
    应缘睁开眼，入眼便看见杨婵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先生，你……”杨婵抓着应缘的袖口，忐忑地问。
    应缘抬了抬，杨婵连忙扶他坐起。
    “放心好了，死不了，只不过修行出了些岔子，没有成功。”应缘十分虚弱地说。
    “先生，你可需要服些丹药，我帮你去拿，或者去邀玉鼎真人过来。”杨婵不知道应缘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面甚是慌乱。
    “不用，我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应缘摇了摇头，语气间无比苦涩，“扶我去玉桂下坐着吧。”
    杨婵搀扶着应缘起身，刚站起来，应缘双腿一软，一下子又倒了下去。
    “先生……”杨婵急呼道，手足无措。
    上一次护送他们兄妹前往玉泉山的路上，应缘也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也没有此次这么严重，连行动都如此不便。
    “让我调息一会儿。”应缘就地盘坐，缓缓地调理着体内的灵力。
    过了一会儿，应缘稍微恢复了些气力，杨婵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撑着他的身子来到玉桂树边坐下。
    应缘颇觉丢脸，以前他在杨戬杨婵兄妹前的形象都是顶天立地，这一回反倒是换过来要杨婵照顾他了。
    “你真的没事吗？”杨婵看他面如土色，怎么也不像是调息一会儿就会好的样子，“真的不用吃些丹药吗？玉鼎真人给了我一些。”
    “不用，我现在体内的灵气在乱窜，冲击着我的经脉穴位，要是再多加点灵气，我恐怕会爆体而亡。”应缘解释给杨婵听。
    “要不我去玉泉山请玉鼎真人来吧。”杨婵花容失色地道。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你不用太过担心。”应缘安抚着，“你先回房间待着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房间呢？”杨婵不解地看着应缘。
    “我有一些特殊的疗伤方式，不可以被人看到的。”应缘编着借口。
    “真的？”
    “当然，难道我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嘛。”应缘信誓旦旦地说。
    杨婵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听从应缘的话，无奈地回到了房间。
    房间中灯火通明，杨婵坐立难安，在屋中不断地踱步。
    忽然，她听到“扑通”一声水声，像是一块大石头砸进了水里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屋外才传来应缘熟悉的声音：“没事了，可以出来了。”
    待杨婵再出门，应缘依旧躺在玉桂树下的躺椅上。
    杨婵看了眼水缸，四周都有水溅出来的痕迹，里面的水也明显少了很多。
    走到应缘的身边，杨婵发现他的衣服焕然一新，之前在地上沾染的尘土都不见了。
    “坐吧。”应缘示意了下旁边的石凳。
    杨婵坐下来，双手搭在腿上，目光有些躲闪，心里面有些慌乱，先生一定有事情在瞒着她。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修行什么功法导致了刚刚那个样子吧。”应缘瞥了杨婵一眼道。
    “不好奇。”杨婵果断地道，稍顿了一下后，“一点点好奇。”
    “哈哈。”应缘有点被杨婵拘束的样子逗笑了，“一点点是多少？”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杨婵头更低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好奇，还是应该不好奇，有没有说错话。
    “其实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应缘坦然道。
    杨婵闻言，错愕地看向应缘，惊讶得都合不拢嘴：“没有灵魂！”
    应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对，没有灵魂，在这诸天之中，生灵都是有灵魂的，三魂七魄，各有所职，但是我却没有，没有灵魂也就没有感情，所以平时的我看上去对什么都没有感觉，总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态度。”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婵心里面有些明白了，可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灵魂呢。
    “我一直都在尝试着凝练灵魂，刚刚你看到的那样子，就是凝练失败的下场。”
    “这么危险吗？”杨婵一脸凝重。
    “那是自然，灵魂对于生灵来说无比关键，缺一不可，当然，我是一个特例，虽然少了些感情，但还是活得好好的。“应缘苦笑了一下道，“你又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又突然没事了？”
    杨婵迟疑了一下，我是该想呢，还是不该想呢，总感觉应缘在一步步地套路自己。
    “因为我重生了一次。”还不得杨婵回答，应缘就带着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杨婵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重生。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重生吗？”应缘又神秘兮兮地道。
    杨婵想说我不想，她觉得她在触及一个很危险的秘密，凝练灵魂失败的先生古里古怪的。
    “因为你的心中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