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歌颂」

    “这个就是最后一个「坐标」？”
    滴答滴答，伴随着溶洞的钟乳石滴下冰冷的水滴声中。
    头顶幽暗深邃的圆拱穹顶，空中悬着一团团因还未落下就被歌顿身体散发的炙热炎气直接蒸发的水雾。
    这个时候，歌顿已经将周围布置完毕，隐藏好自己踪迹的它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憩片刻，它的爪子上赫然陈列着曾经在传奇旅法师哥尔摩丹的半位面苍青之塔中获得的位面坐标之一。
    这是一个如今只有它指甲般大小，长短的鱼骨。或者说，与其是鱼骨，倒不如说是一条类似鱼的骨刺，信息给予它的是「水生生物」。
    因而歌顿下意识将其当成鱼类的骨骼一部分，毕竟这种纤细修长的骨刺，除了在水里游动的鱼外，很少有陆地生物会长出这种骨头。
    而根据时刻根据歌顿旅法师进度变化而变化的手札描述，这块鱼骨来自于无底深渊中众多位面中在主物质位面最为著名，或者说最为可怕的存在。
    ——“阴影海”
    这个名字可能寂寂无名，甚至还比不过主物质位面一些地点的称谓，诸如“不归之海”、“永夜之森”这类的名称，但是倘若提到「阴影」海的恶魔领主，恐怕大多数沿海居民都如雷贯耳。
    大衮！
    又名深海之王。
    是大海中比风暴海啸还要可怕的生物，歌顿曾经在瑞卡岛遇到的那只被风暴比蒙抓走的克拉肯，据说便是大衮的子嗣。
    据说祂大部分时间沉睡于海底，只有在醒来的时候才会开始进行活动，而每一次的活动，都会给当地的居民带来折磨与苦难，没有任何人能拿这个年龄久远到足矣和诸神媲美的海洋霸主任何办法，它那宛如钩爪般的触手能够毁灭或者扭曲一切凡人之妄念。
    而这枚鱼骨便是从阴影海中较为强大的一种恶魔，乌佐洛魔骸骨所凝练出的坐标。
    阴影海。
    哥尔摩单去哪里又做什么？那里有时光龙的踪影？
    歌顿虽然有些无法理解哥尔摩单让它的第三趟旅程前往深渊的用意，但是目前来说，能够稳定前往深渊的坐标也就只有这一个，虽然环境它不怎么喜欢，但总的来说，并不活跃的恶魔领主大衮，总比那些整天想着厮杀，在战场上出手的恶魔领主要好的多。
    说不准它便可以悄无声息的完成此行的目标，顺便再多蹭点灵魂碎片也说不定呢。
    不过，歌顿并不是那种将希望全数寄托在虚无缥缈运气上的巨龙，它更相信稳定，因此，在检查位面刻度这件传奇怀表没有出现错漏，已经周围环境已经呗它密封安全，没有其它人会过来打扰后。
    它才悠悠的利用旅法师的特性，打开了异界之门。
    这一次光门成型的时间比之前更长，大约半小时后，随着最后一块璀璨光芒的汇聚，和歌顿真身矮一个头的位面青铜巨门才赫然成型。
    不同于星界璀璨的星光，门扉上插入两米多长的骨刺幽幽流转，洁白如银的门扉逐渐转变成幽暗的黑色色泽，流动粘稠，好似一团污泥。
    歌顿没有立刻推门而入，而是利用术士每日的召唤法术，召唤了一只岩洞魔蝠，等到它飞进去后没有发生异样，它才放心的推门、迈步、低着头，走进了这座直立足足有十五米高的位面之门。
    这一次，它没有回头看向那具正在溶洞空旷场地，肆意散发着热量的沉睡巨龙。
    而是看着前方的黑暗，一往无前，这一次，它的肩头上承担的比先前多的更多。
    ……
    铁铅色的天空，浓墨般的乌云，灰色的山峰，黑色的海洋，还有苍白凋零的土地，构成了阴影海的一切。
    色彩好似被什么东西抽走一般，犹如生机衰败的土地，一丝绿意都无法显现。
    这是阴影海，也是威纶和他的朋友，以及它身后的这座城市来到阴影海的第一个周末。
    白湖城原本并不算拥堵的神殿区此时此刻早已被熙熙攘攘的居民，贵族的马车给填的满满的，任何人都迫不及待地向这些屹立在神殿之中的雕塑来倾吐他们的内心所想。
    “求求您了，伟大的主啊！无所不能的正义之主啊！拯救我们这群迷途的羔羊吧！”——这是在正义之神提尔神殿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聪慧高洁的神啊！公平契约的缔造者，商人的守护神，我愿意将我的四分之一，哦不，二分之一财富全数给您，以此作为代价，求求你救我出去！而且，只要坦帕镇的货款一结，我还能给您更多！”——奢华到连台阶都镀了一层金箔的神殿，虽然失去了阳光，以往比太阳还要刺目的建筑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往日精明市侩的商人此时此刻再也没有心情和女神的神官讨价还价，而是一窝蜂的将自己的底牌全数推上了桌台。
    受难之神伊尔马特的神殿、晨曦之主洛山达的神殿……都在一幕幕上演着信徒，或者泛信徒的痛哭流涕的祷告与祈祷。
    就连街角往日那些不可一世的黑帮扒手，此时此刻也在阴影中寻求自己所信仰神祇的保护，幽暗的烛火让他们的面容显的更加苍白无力。
    没有人知道如今的未来是什么。
    而就在这群的泱泱大众之中，一个相貌平凡的灰白色，有这独特北地湛蓝双眸的少年也在自己的屋中效仿他人开始祈祷，只不过，他祈祷的神祇和外面拥有神殿，或者在独立之处拥有神龛的不同。
    他所能拥有的只有一个简单线条勾勒出来的铁质徽记，这可是花了少年好大一份工夫，才弄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借着窗外暗沉色的光线，朦胧的夜色隐约可以看清少年手中的徽记。
    一座巍峨高山上的森然竖瞳，目光中充斥的暴虐与慑人光辉好似能够跨越时空一般。
    而少年只是虔诚的将神徽放在桌子上，然后便按照他所见过的山姆大叔一样，跪在略微有些生硬的土地上，虔诚低声的说到。
    “一言一行，必有因果！”
    “超越万物，执掌万物的恩赐之主啊！”
    “您未来最为虔诚的信徒，马列奥·法兰在这里向你卑微的请求，赐予我些许力量，这样我才能守护住我还有我弟弟的性命！”
    “我会报答您的！”
    他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说完这些他东拼西凑出来的箴言警句，祈祷用词，然后满怀感激的低下头颅。
    无声的歌颂着这位新神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