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回忆

    “那是……”岸边，唐三等人也是有些愕然地看着一人一鲨，以及他们身边那只有颜色不同的魔鲨之牙。
    “夜耀新获得的魂骨？“戴沐白很快明白了过来。
    “而且看样子还是魔魂大白鲨一族的。“唐三微微点头。
    “乖乖，不会是这位的哪个亲戚吧？”马红俊看了一眼怔怔出神的魔魂大白鲨。
    “很大可能。”小舞的声音有些低沉。
    显然，此情此景，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
    “小弟……”巨大的魔魂大白鲨注视着那金色的魔鲨之牙，心中喃喃自语。
    “大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强？”尚且不过千年魂兽的魔魂大白鲨在她的身边摇曳。
    “未来，你一定会比我更强！”
    “嗯！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然后保护好姐姐！保护好大家！”
    ……
    “大姐！我走了！“已经是万年魂兽的小弟这样对她说道。
    “一直活在您的庇护下我是没有办法成长的，所以，我想出去，去更远的海域。”
    “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邪魔虎鲸……“
    “哈哈哈！大姐你放心！邪魔虎鲸那些家伙可打不过我！”
    ……
    “小弟，你回来了！”已经成为海神岛护岛神兽的她看到了回归的弟弟。
    身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但是无论体型、气势都今非昔比的弟弟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知道，她的弟弟终于跨越了那道壁障，突破到了十万年。
    太好了！这样一来，邪魔虎鲸一族再不足为……
    “大姐！为什么！”成熟了很多的小弟回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愤怒的质问。
    “为什么要成为人类的坐骑！为什么要保护那些人类！你这样和被人类圈养的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那是海神大人，小弟不可无礼！”
    “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奴役我们魔魂大白鲨！我们是自由的！”
    “海神大人于我们有恩！”
    “我们可以和他相交，可以成为挚友，可是生死相报，但是，绝对不是作为坐骑！”
    “你……”
    “现在，听我的，离开这座岛！让族人们回归广阔的大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不！不行！我要帮海神大人守护好这座岛！”
    “大姐！”
    任凭小弟怎样咆哮，怎样劝说，乃至最后几近于哀求，她有所动摇，有所迟疑，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沉凝的气氛在这对姐弟之间弥漫。
    许久，已然放弃劝说希望的弟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大姐，我要挑战你！”
    “什么？挑战？你的意思是……”她不敢置信的抬头。
    “是的，没错，首领挑战。”
    “如果我赢了，我会成为新任首领，然后我会带着族人离开，如果我输了……”
    “你将会被永久的放逐！”姐姐不断摇头，仿佛不敢置信。
    “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弟弟断然说道。
    “你疯了！”
    “不，是大姐你变了！”
    姐弟彼此都毫不退让的对视着，不愿意有任何的妥协。
    弟弟走了，他要准备挑战了。
    姐姐疲惫的闭上双眼。
    “何至于此……”
    ……
    在数百乃至上千魔魂大白鲨的注视下，两头体型最为巨大的魔魂大白鲨在疯狂的追逐，撕咬，咆哮。
    最终，体型较大的那位占据了上风。
    “小弟，放弃吧！”姐姐看到自己弟弟身上那一道道自己造成的伤势，心有不忍。
    “我已经渡过第一次天劫，而你刚刚步入十万年，你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就算赢不了，我也必须这么做……”弟弟巨口不断张合，将混杂着自己鲜血的海水吞下。
    “为了尊严和自由！”
    小弟，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们魔魂大白鲨一族的尊严和自由从未失去啊！
    海神大人给予了我们庇护，但却并未对我们有所限制。
    他从未要求过我什么，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我自己要求的啊！
    当年，你离开后，我敌不过邪魔虎鲸王，我们在和邪魔虎鲸的战斗中一直出于绝对的劣势。
    有一次，我中了陷阱，若非海神大人，我已经死了。
    甚至我们一族都可能……
    拯救我等一族的恩情，我们必须报答啊！
    小弟，为什么……
    ……
    “你输了。“姐姐看着眼前不断挣扎，但是却再也无法动起来的弟弟，沉声说道。
    “是啊，我输了……“弟弟无神的看着海面。
    “按照规定，我会离开……“
    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姐姐心中尽是悲戚。
    几天后，弟弟伤势好了不少，他选择了离开。
    “虽然我败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是对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这对相逢不久的姐弟再次分别。
    此刻的他们也没有想到，当他们再见之日，即是永别……
    那一天，她外出狩猎回来，刚到海神岛周围，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味。
    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血腥味……
    很快，她看见了她多年未见，已被放逐的弟弟。
    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这一切。
    她那已经是十万年魂兽，完全可以成为一方海域霸主的弟弟，竟然会是如此惨状。
    强健有力的鲨尾断裂大半，还不断的有鲜血渗出。
    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甚至隐隐可见内脏。
    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另外一只眼睛似睁非睁，似乎随时都可能闭上。
    “小弟！你怎么会……”她焦急的靠了过去。
    “邪魔虎鲸王，它偷袭了我……”弟弟他强撑着身体，勉强说道。
    “好了，你先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去找大供奉，让她用海神大人的神力……”她焦急的就要求救。
    “没用了。”弟弟反倒笑了。
    “现在，除非真的神祗在此，否则我的结局已经注定。”
    “大姐，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
    她心里满是悲伤，但是，却也明白，她的弟弟，是真的救不回来了，于是，她只得静静的听着。
    “把我，和爸妈，和族人们埋在一起……”小弟的声音变得摇摇欲坠，变得异常的虚无缥缈，完全没有往日的雄浑。
    “我知道，我是个被放逐的……但是，我还是……”
    然后，她的弟弟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不知多少年后，已经是大海上少有的强者的她再次留下了泪水。
    ……
    回忆到此为止，这就是她对于弟弟全部的记忆。
    心中涌起悲伤的同时，还有着一股暴虐、嗜血的怒意和仇恨之情升起。
    “邪魔虎鲸王……”她咬牙道。
    真是……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你！为小弟报仇！
    但是，我做不到……
    她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实力不济。
    “啧，反应这么大吗？”在她对面，夜耀看着情绪飞快变化的魔魂大白鲨，不由低声念道。
    本来，在魔魂大白鲨情绪如此不稳定之际进攻是最好的，但是，夜耀还不至于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这不过是考核，双方是友非敌！
    过了一会儿，魔魂大白鲨恢复了过来，她看着夜耀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竟然变得微微柔和。
    就是这个人类，继承了小弟的魂骨吗……
    被一只二十多米长的鲨鱼用这么一种柔和的眼神注视着，夜耀总感觉有点变扭。
    “还打吗？”夜耀轻叹一声。
    魔魂大白鲨微微摇头，周围的魔鲨之牙已经散去。
    随即，她巨大的身体突然腾跃起身。
    在半空中，点点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如此的晶莹。
    而那道巨大的身影也在水滴的环绕下不断的变小……
    “我淦！”岸边，马红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算什么？大变活人？”奥斯卡也是不由失声道。
    宁荣荣和朱竹清也是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就连小舞的脸色也是有着一份愕然浮现。
    在夜耀有些呆滞的注视下，一个高挑的少女落在了他面前的水面。
    白皙的皮肤，略带异域色彩的容颜，灰蓝色的眸子和长发，虽然算不上绝美，但是绝对是独树一帜。
    此刻，这位少女面色复杂的看着夜耀，随即，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怎么称呼？”沉默了一会儿，夜耀问道。
    他是没有想到，这位十万年魂兽竟然还可以化成人形。
    是海神的赐予还是说海魂兽的特殊性？
    “叫我小白就好了。”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这位魔魂大白鲨之王的口中传出。
    顿了一下，她似是有些期待的抬起头，看着夜耀，说道：“或者，叫我一声姐姐……”
    夜耀眉头微皱，没有立刻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夜耀轻叹一声：“我不是他。”
    小白的眼眸也早已低了下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低声自语。
    但是，我真的还是想要听到他再叫我一声姐姐……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抓住了夜耀的右臂。
    微微迟疑了一下，夜耀并没有选择挣扎。
    小白带着丝丝温柔、怀念、悲伤，缓缓的在夜耀的右臂上摩挲。
    和小白身上相似的灰蓝色光芒在夜耀右臂上亮起。
    夜耀能够感觉到，那仿佛是在回应着小白，在散发着亲近的气息。
    “小弟……”小白终于还是闭上了双眼，泪水不住的流下。
    远处，戴沐白等人正在窃窃私语。
    “诶，戴老大，你说，那……女人抓着夜耀的手是想干嘛啊？”奥斯卡摸着下巴问道。
    这场面我看着很不对劲啊！
    女人温柔的摸着男人的手臂，男人微微低头，一脸复杂的看着女人。
    总感觉想那种三流言情小说里的场景。
    “我看着也有点奇怪。”马红俊附和道。
    “这小子不会劈腿吧？”
    “我看有可能。“戴沐白嘿嘿笑道。
    毕竟小白这化形的样子是真的不差，哪怕是见惯了美女，收心许久的他都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当然，在场的除了唐三这块木头外，其他几个也都心动了那么一会儿……
    “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小舞气鼓鼓的说道。
    “应该是在怀念亲人吧。”唐三叹息道。
    这样的眼神，就跟他父亲看着他母亲所化的蓝银草、魂骨，还有小舞看着他双臂是一样的眼神。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朱竹清横了戴沐白一眼。
    “不，竹清，你听我解释……”
    宁荣荣更是笑颜如花的靠近奥斯卡身边，温柔的问道：“小奥，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啊？”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那剧烈的疼痛，奥斯卡冷汗涔涔，忙不迭地打着包票。
    白沉香也是看着眼眸不时往小白身上飘的马红俊，狠狠的哼了一声。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许久，小白泪水稍歇。
    有些不舍得松开了夜耀得手臂，她有些沙哑的说道：“答应我，保护好它，然后，带着它，走向巅峰……”
    “我保证。”夜耀正色承诺。
    “谢谢。”小白低声说道。
    然后，小白后退了一步，对着夜耀微微躬身，身体一个后仰，落入了水面，不见踪影了。
    夜耀心里面明白，如果自己现在仍然要通过环形海，她恐怕已经不会阻拦了。
    不，以后可能都不会阻拦了。
    她，不想和有着她弟弟魂骨的自己动手了。
    因为，这恐怕会让她回想起当年和弟弟动手的过往。
    “罢了……”夜耀暗叹一声。
    看到小白刚才那样子，他也对于和她战斗没了太大的兴致了。
    把这样的考核建立在对方一次又一次陷入沉重过往的基础上，并非夜耀的目的。
    反正，考核还多的是，犯不着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摇了摇头，夜耀回到岸边。
    “好了，大致情况我都给你们试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夜耀说道。
    “那你呢？”唐三问道。
    他也看出来了，这第二考对于夜耀来说，可以说毫无意义了，那么，夜耀就根本没有必要在这里陪着他们浪费时间了。
    “我啊……”夜耀喃喃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位于海神岛最顶端的海神殿，低声道：“我去找点更有意思的东西去……”
    海神岛，不可能只有海神之光这一个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