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斯人已逝，心中长留

    “我又失恋了......”
    这是宋恪见到耿艳秋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恋了？”
    这是耿艳秋听到后的第一反应。
    宋恪这次主动的躺倒真皮躺椅上，闭上眼睛，神色苦恼又懊悔。
    耿艳秋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好奇。
    她放下手里的书，给他倒了杯茶。
    “说说吧，怎么回事？不声不响的又跟谁恋爱了？还恋爱失败了，呵呵，真有你的呢！”
    边说着话，耿艳秋边轻柔的按揉着他的头。
    “让我猜猜，小雪已经是你妹妹了，显然不是她，越琳刚来没多久，以你的性格就算喜欢也不会那么快就表明，应该也不是她，媛媛就别提了，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喽？”
    宋恪睁开眼看着她，耿艳秋撩了下耳边的头发，俯身贴近他的耳边。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姐姐的啊？难道是因为上次......可你也没跟姐姐表白呀？怎么就失恋了呢？”
    她的话里带着些俏皮的味道，但幽幽的语气和耳边传来的酥痒不禁让宋恪想起上次在这儿发生的一幕。
    小心脏很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脸色有些红。
    “姐......”
    耿艳秋捂嘴轻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逗你玩呢，看你这害羞的样子，不失恋才怪。”
    宋恪苦笑一声，然后把昨晚的事情跟她详细的说了说。
    耿艳秋想了想，认真的问道：“那么你们昨晚睡了吗？”
    “啊？！”宋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然后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结果，耿艳秋有些不争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呀，我只能说你勇气可嘉，但是方式和时机欠妥。
    “昨晚你要能一鼓作气直接拿下还好说，结果你们搂了半夜却什么都没做，那就只能怪你自己喽！”
    宋恪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耿艳秋轻轻的哼了一声，说：“你是真的不了解女人。”
    她回到办工作前，拿起书又翻看了起来。
    “女人通常都是感性的，尤其是动了情的女人，是心理防线最薄弱也是最不懂得拒绝的时候，如果昨晚你们睡了，她或许会后悔但肯定不会再拒绝你，可惜你没有把握住机会，等她恢复了理智，你再想靠近那就难喽。”
    宋恪认真的思考着她的话，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她心里明明有我啊？就算一时不能接受，但也不用拒绝的那么彻底吧？我还是想不通。”
    想起昨晚赵晓君决绝的样子，宋恪心里就一阵不甘心。
    耿艳秋叹了口气，放下书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
    然后，她打开了抽屉拿出一份报告。
    “看看这个吧，上次你跟我提过这个初恋的情况后，我让人做了些调查，放心，不会对她和她的家人带来任何影响。”
    宋恪皱着眉头接过了这份报告，对于耿艳秋擅自调查赵晓君的举动，他有些不高兴。
    但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打开了这份报告。
    上面内容不算多，但每一句话都能刺痛他的神经。
    宋恪捏着报告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宋恪沉声说道。
    “早点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耿艳秋淡然的说道。
    “我......”
    宋恪不知道怎么说了。
    “扪心自问，看到这些，你敢说自己完全不在意吗？”耿艳秋的话就像把锋利的刀直刺宋恪的内心深处。
    “我，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不在乎这些！”宋恪沉声道。
    耿艳秋轻笑了一声说：“看吧，你还是在意的，只是你自以为可以不在意。”
    宋恪想反驳，但对着她的眼神却发现自己想要反驳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强大。
    “在我看来，其实你们现在都没有那么爱对方，或者说，已经没有爱了！
    “你对她的感情，更多是来自当初不被认可的不甘心和渴望证明自己的虚荣心。
    “而在赵晓君心里，你的象征意义要大于现实意义，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恪摇了摇头。
    “初恋都是难忘的，这对男人女人来说都一样，但几年的婚姻生活足够磨平她对你的那份爱，只是婚姻的不幸才让她在心中始终留着你的影子，不是因为有多爱你，只是对比之下你比现实的那位更能带给她求而不得的快乐和轻松。
    “虽然她现在离婚了，只是那颗心早已被更多的东西装满，她现在最渴望的并不是一分甜甜的爱情，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宁静，你的出现确实让她的内心泛起了波澜，但这并不足以让她重新对你敞开心扉。
    “她心里记着的依旧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傻小子，但现实的你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所以，她才会拒绝的那么干脆吧！”
    听完这一席话，宋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
    双眼迷离的看着天花板，心里乱成了麻。
    “姐，我该怎么办？”
    耿艳秋重新走到他身后，伸手抚着他的脸颊。
    “没什么办法，面对现实吧！如果几年后，你再见她时依旧保持着那份冲动，而她也愿意坦然和你吐露那段过去，也许你们还有机会。
    “可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那就在心里保留着彼此的美好，做一对朋友吧，这就是你们最好的结果。”
    宋恪安静的躺着，只是手里的那张报告已经被捏成了一团。
    他们谁也没有在说话，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宋恪睁开了眼睛，看着耿艳秋那张动人的脸庞开口问道：“姐，你有爱的人吗？”
    耿艳秋抚着他脸庞的手顿了下，皱了下眉又立即松开。
    “有过。”
    耿艳秋来到沙发上坐下，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吹了吹气。
    宋恪也起身坐到她身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能和我说说吗？听说在海外的那些年，追你的人能从好莱坞排到戛纳，而你却全身而退回到了国内，是怎么做到的啊？”
    耿艳秋斜眼瞥了他一下，眼神之中有一丝隐晦的锋芒。
    “呵，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呢！”
    “和我聊聊吧姐，这么长时间都是我跟你倒苦水，现在也想听听你的过去，可以吗？”
    宋恪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些无聊的任务，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耿艳秋喝了口水，双眼看向窗外的风景，阳光有些刺眼。
    “那就说说姐爱过的那个人吧，我还挺好奇的，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姐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动心呢？”宋恪笑着问道，他是真的挺好奇。
    耿艳秋回头朝他白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
    “说就说！
    “那是我到国外第二年，还是个18岁的小姑娘，刚进入大学攻读经济学，他是高我一级的学长，一个来自国内的留学生。”
    耿艳秋侧坐着，一手撑着头，面对着宋恪慢慢回忆着那段时光。
    “他个子不算高，长的也一般，还带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整个儿一书呆子的形象，穿着的也很老土，说实话，给他扔人堆里我都不一定能找着。
    “但他学习超级好，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的那种程度，是院里的红人和学生会的副主席，也是我们当地留学生互助会的创始人。
    “我呢，是个学渣，只要能保证考试及格就好，平时除了上课也不怎么在学校里呆，所以每到考试前都是找他帮我补课，呵呵，那时候没少为这事儿跟他撒娇卖萌。”
    说起这些，耿艳秋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也让宋恪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
    “后来接触多了，有时候我的作业也都是他帮我完成的，他也从来不过问我总往外跑都在干嘛，但每次我出去他都像个老父亲似的叮嘱我要早点回来，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不要喝陌生人的饮料，不要搭陌生人的车等等。
    “有次我出了点意外，小腿骨折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他也就照顾了我一个多月，真的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那种，细心地令人发指！
    “这种事儿，搁到谁身上都会感动，我也不例外，所以在出院之前的一个晚上，我故意逗他，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耿艳秋忍不住笑了起来，宋恪听得起劲儿直接肯定的说：“他肯定喜欢你啊，不然怎么会照顾你那么久。”
    耿艳秋摇了摇头，说：“我也以为他会跟我表白，结果他却说只把我当妹妹，哈哈哈，我当时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多么老土的借口啊！也只有他那种书呆子才能想得出来。”
    只是宋恪却笑不出来，他从耿艳秋的笑声里感受到了一丝心酸的味道。
    “我以为他是害羞不敢表白才找了这么个理由，但没想到，他真的拿出一张照片，他妹妹的照片，跟我长的有些像。”
    耿艳秋的语气渐渐淡了下去。
    “他告诉说，他的妹妹前两年因病去世了，见到我让他就像见到了妹妹，所以才会对我有求必应，关心备至，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她的语气忽然有些冷，宋恪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哼，我是谁？只要我愿意就算英国王子也会围着我转，他却把我当成妹妹的替代品！简直无法容忍！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骂他或者打他，反而在出院之后开始对他好，体贴入微甚至卑微的对他好，我主动追求他，让他当我的男朋友，甚至故意把自己灌醉，脱掉一半衣服躺到他的床上。”
    “你想报复他，一旦他对你沦陷，就是对自己妹妹的亵渎！”宋恪淡淡的说道。
    耿艳秋翘起一丝嘴角，带着股邪恶的味道说：“没错，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他，因为我恨他！”
    “但你爱上了他，对吗？”宋恪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耿艳秋先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这目光渐渐的变得柔和，最后只剩下一丝悲切。
    “是啊，有时候戏演的太逼真，真的会让自己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他面对我的一切诱惑都不为所动，他真的只把我当成了妹妹，可我却该死的真的爱上了他。
    “当我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时，已经晚了，我忘不掉了，我开始变得心不在焉，在工作中频频出现小意外，甚至我刻意疏远了他很久都没能改变这种状况！”
    宋恪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有些不好的预感。
    “后来呢？你们就这么分开了吗？”
    “他死了，我害死的！”耿艳秋红着眼睛，冷清清的说出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宋恪眉头紧皱，从桌子上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了她。
    “因为我在工作上的疏忽，引起了当地一家黑帮组织的注意，在我们准备撤离的时候，他却找到了我，质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也不接他的电话，他说很担心我，呵呵。
    “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就在大街上跟他吵了起来，问他既然不爱我，凭什么关心我？你猜他怎么说？”
    耿艳秋擦了擦眼泪，笑着跟宋恪问道。
    “他说他爱我，只是还在努力淡化对妹妹的那种感情，请给他一点时间。”
    宋恪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谁知，耿艳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宋恪一脸莫名其妙。
    “骗你的，刚才那句话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啊？为什么？”
    耿艳秋攥着纸巾的手有些发抖。
    “因为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说话，他替我挡了一枪，那一枪直接穿过他的心脏擦着我的胳膊飞了出去。”
    说完这些，耿艳秋双手捧起保温杯连喝了几口。
    “这就是我的故事，精彩吗？”
    宋恪此时心中情绪十分的复杂，他有些后悔问这些了。
    “斯人已逝，心中长留，唯有不负余生，方对得起那段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说完这句话，她重新带着笑容看向宋恪。
    “宋恪，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