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晨，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窗边的水仙花上，斑驳细碎的光点随风轻晃着，拓出层层温绿。
    辛初从床上翻身起床，洗漱出门，花了十五分钟时间。
    出了地铁站离艺术区还有两段路，距离不算近。
    辛初在公交站台等了十五分钟，依旧没等到这辆号称唤醒城市的89路。
    她将帽檐压低，毅然投入到了早高峰人潮里。
    高架桥下，四面八方涌来的车流突然被按了暂停键。
    一辆宾利缓缓停在左转道。
    车窗半掩，里面的人正低头看着什么资料。
    眼窝深陷，衬得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优美，将那一丝秀气完美中和，颇为俊郎。
    仿若古时私塾的教书先生，带着一丝书卷气，品流详雅，不称在风尘。
    是昨晚夜猎酒吧坐角落的那个男人。
    真巧，辛初想。
    都说夜色是最好的滤镜，其实也不然。
    她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大步跨过了人行道，往艺术区走去。
    “谢老师，前面就到艺术区了。”小李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微微偏头，“待会儿直接上三楼吗？”
    谢琅抬起头，正好绿灯亮，车流再次朝四面八方涌去。
    他望向窗外，路边青草带着昨夜残留的雨水，在行人匆匆而过带起的风下滑落，滴入泥土。
    空气中的槐花香气淡了不少。
    “不了，去负责人的办公室。”谢琅说。
    艺术区是原国营厂等电子工业的老厂区，占地面积广，足有60万平方米。
    辛初到的时候附近餐厅和画廊等工作室都还没开门，整个艺术区空荡荡地充斥着雨后金属气息，浓彩的壁画、斑驳的红墙与错落的工业厂房，历史与现实、工业与艺术完美交织，衰败又透露着生机。
    辛初很少来这里，她自认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工作者，也感受不到所谓艺术的原生魅力。
    径直去了此次空房改造的稻都剧院，在三楼填写了相关信息，由工作人员身带领着去了候场区。
    梨园地位崇高，戏曲梅花奖与曲艺牡丹奖皆是由梨园与文联、协会组织共同举办的最高奖，此次庆典是为庆贺梨园成立三周年，可想而知，庆典当日将会是何等的百花齐放，星河璀璨。其中最受外界瞩目的便是青年竞演，为新生代提供了发光场，最耀眼的一颗星当属青衣第一人——谢琅。
    一曲《祭塔》，长达三十八句的反二黄唱腔，惊艳世人。
    为他的戏曲之路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时至今日，无人超越。
    参与面试的人倒不指望能达到谢琅的成就，但将谢琅作为目标无可厚非，若能在此庆典上崭露头角，无论名利与荣誉，都值得无数人全力以赴。
    既为名为利，则有竞争。
    当辛初进入候场区时，众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最终又落在她背后的吉他身上，然后调转开。
    由警惕再到无视，这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辛初将吉他放下，坐到窗边，戴上耳机，神情是与众人截然不同的放松，并不在意众人的态度如何。
    候场过程中，有工作人员匆匆前来，表示这次面试将会延迟半小时。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待工作人员走后，场内气氛骤然紧绷无比，空气中一根弦仿佛随时断裂。
    犹如行刑前，刀被加了慢动作，整个难熬的过程被加剧。
    不过好在，面试时间延迟并未再有人员增加，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个半小时后，辛初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一号会议室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