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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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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千多年前的河西走廊以西,并非如现在一般放眼尽是荒凉的戈壁滩,那时的河西,水草丰满,富饶美丽,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古国。
    其中有一国,名为楼兰。
    在楼兰之畔,一条古河道奔腾千里,这条古河道叫做疏勒河。
    疏勒河起源于祁连山,为祁连山四大水系,在两千多年前河中有一种特产名叫疏勒火油,这是一种与石油原油十分相似的油,每当疏勒河旱季时,河床的泥沙之下常常能掘出一窝一窝的火油,产量并不算很大,无人知道这种火油的成分,汉宣帝时期一个西行贸易的商人第一次把这种火油的名字带回中原,就写在他随身的手札之上,当地人认为,这种火油其实是祁连山山神家中的灯油,因为疏勒河在祁连山上常常改道,偶尔会冲了山神的住宅,将这种火油带到了楼兰国。
    那么,这种火油到底有什么用?
    当时的楼兰将之做成了战争武器,一旦点燃,风吹不熄,水泼不灭,油罐一下子砸进敌人中炸开,飞溅的火油立即能让周围一大圈敌人变成火炬。
    不过,后来有中原的方士去了西域,把这种火油当成了炼丹的材料,一次无意中他发现,丹炉中的炉灰和这种火油掺在一起的话,会形成类似于沥青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承重力非常好,而且水根本浸不过去,柔韧性也极高……
    中原的一些王侯们听说了这东西以后,开始大规模从楼兰走私这种东西,不过当疏勒火油来到中原大地以后,并没有被用在战争里,因为数量太过稀少了,也就西域三十六国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打架还能用得上,对于中原王朝的大规模战争来说,这玩意就跟小了的内裤一样,遮住了左屁股,右屁股露出来了,根本不够用。
    于是,疏勒火油成了墓葬中的一道机关。
    有工匠把疏勒火油和炉灰掺在一起,像织布一样,弄出那么薄薄的一大块,美其名曰“河西布”,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被他们当做墓室的封顶来用,一层厚度不超过十公分的“河西布”往墓室顶部一蒙,从此山洪来了不淹墓,哪怕是半座山砸下来也根本砸不塌,顶多把墓顶压得中间下凹而已……
    而且,这东西作为古墓的封顶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就是易燃!
    极其的易燃!
    这种易燃还不像白磷等遇见空气即燃,它是怕摩擦,你稍微搓两下,热量得很长时间才能散去,要是盗墓的时候不小心一铲子怼上去,立马就得烧起来!
    好在,能用得上“河西布”的古墓极少,也就东西两汉时昙花一现,一百个汉墓里能遇到一回就不错了,等汉室崩溃以后,中原陷入战乱,再次和西域联系已经是唐代了,那时候这种疏勒火油早已不见!
    现在我极端怀疑我们就是遇上了这种“河西布”封顶,却也不知道那位末代天官是怎么搞来的这东西!
    “说到底还是烧呗!”
    老白满不在乎的说道:“在水底下难不成还能烧起来不成?”
    “在水底下更危险!”
    我斜睨他一眼,“河西布”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这玩意完全违背物理原理。
    汽油能在水里烧,是因为它比水轻,能飘在水面上。
    可是这种疏勒火油蛮横的不讲道理,哪怕在水下没有氧气,只要受热,立马就烧起来了,一烧起来,整个“河西布”就化开了,变成起火的油花,漂的满水潭子里都是,那时候我们哥几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全都得被一锅炖成油焖鸡!!
    要说破开这河西布,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东西能在酒里融化。
    这还得感谢当年曹操麾下的那位发丘中郎将,他掘出一个汉代大墓,墓顶就是用这河西布封起来的,这位爷眼神很毒,一眼就看出了究竟,制止手下用蛮力破开,特有实验精神蹲在墓前没事儿就做实验,各种东西被用上,看看能不能化开这河西布,试了无数次后,一次意外他的酒倒在河西布上,这才有了眉目……
    我找酒精就是想用这个法子,这也是目前唯一破解河西布的办法,不想做油焖鸡就只能这么干,虽然是在水里吧,但酒精一倒,多少能有点成分能接触到疏勒火油。
    古代的酒能有几度啊?酒精含量太低了,动不动就喝一大坛子还不尽兴,太吓人了,把现在的闷倒驴来一坛子干了试试,还能继续装犊子我把头割下来给丫当板凳坐!
    我就不信一大瓶子酒精倒下去,立马就能稀释没了,短时间内怎么着酒精度也比古代的浊酒高!
    可惜,酒精这东西我们随身带的也不多,几个人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不过就翻出不到一瓶,顶多五百毫升的样子。
    量太少了,够不够破开那“河西布”,我心里也没底。
    “我跟你说,咱拼了命走到这,真要是打道回府了,老子头一个跟你没完!”
    鹞子哥眼睛红嗖嗖的把怒气全撒老白身上:“老子记得清清楚楚,走的时候酒精带了好几瓶,结果全灌你丫腚眼子里了,松松垮垮的跟个破布口袋似得,容量忒大,保不齐早不是原装的了吧?看你那尿性,不爱红妆就爱大粗管子是不是?”
    “你特么才爱大粗管子呢!”
    老白就怕别人提这个,立马跳脚回怼,又兀自咕哝道:“走不下去不是更好么,这什么鸟墓,没金没银,全是大粽子,下这坑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了,这下好了,就这点消毒酒精都没了,真有个磕磕碰碰就等着感染吧!”
    这两人横眉竖眼的,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我师父把他们两个分开。
    “你说你们两个,过去好歹也有交情,至于这么水火难容吗?”
    我师父叹了口气,无奈道:“就为那么一丁点事儿,该放下就放下吧!”
    “这不是事大事小的问题,是人品问题!”
    鹞子哥冷笑道:“这坎儿就过不去,等出了这道门,找机会我一定整死这孙子……”
    二人眼瞅着又吵了起来。
    不过,这回我倒是听了个大概,原来这两人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好朋友来着,不过俩人一个黑一个坑,最后还是尿不到一个壶了,起因好像就是一件挺值钱的古董,老白爱杀熟,坑了鹞子哥,鹞子哥也怒了,半夜摸黑到了老白家门口,一闷棍给老白差点打半身不遂了,脑震荡住院住了挺久……
    打那以后,这俩人就开始斗个没完,吵嘴已经算是好的了,要不是我师父在这,闷棍板砖黑锅指不定还怎么互拍呢……
    “够了!”
    最后,我师父也怒了,当他脸色阴沉下来的时候,鹞子哥和老白俩人同时哑火了,我师父微微眯着眼睛在这二人身上掠过,徐徐道:“我是个什么人你们知道,这件事儿关系到惊蛰和歆雅的性命,谁闹出了岔子,可别怪我翻脸!”
    他声音也不高,可偏偏老白和鹞子哥俩人被吓得面色发布,一句话都不说了。
    “还是先琢磨着把那些水蝎子引出来吧,这样也方便惊蛰下水破开那所谓的‘河西布’。”
    我师父见这两人消停了,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似笑非笑的看像老白:“把那样东西拿出来吧?水蝎子再厉害,终究还算是虫子,这事也就你能做了。”
    “什么东西呀!”
    老白立马紧张起来,有些扭捏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有能耐对付这东西,还至于被折腾的这么惨吗?”
    我师父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说了四个字:“黑苗蛊王!”
    “我的天,那东西在你手上?”
    鹞子哥面色大变,失声道:“这阵子黑苗满世界追杀的那个骗子该不是你吧?乖乖,我说这回你咋答应的这么快,几乎是屁颠屁颠的跑来了这边,合着你是来避难的啊!”
    老白讪讪一笑,没吭声。
    鹞子哥对于揭老白底的事儿历来热衷,左右这会儿也没什么危险,再加上不解决水底下的那些水蝎子,我们也确实做不了什么,鹞子哥干脆没事儿和我们唠起了最近发生在行当里的一桩谜案!
    苗人素来善养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寻常老百姓也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可要说养蛊最厉害,大概就是苗人当中黑苗了。
    黑苗最是神秘,不仅会养蛊,更善于巫术,我听我爸说,路上碰见黑苗的男子,千万别盯着他们眼睛看,如果你运气好,这些人会悄无声息的跟你换了运,十分厉害。
    而要说最厉害的蛊,那便是当今黑苗土司手里那一只蛊王了!
    民间素来有九犬一獒的说法,大概就是一窝生了九个狗崽子,丢到一起,不给吃喝,踏着兄弟姐妹的尸骨活下来的那个就是獒,所谓蛊王差不多也是这么培养的,不过比獒难太多了,素有万蛊一王的说法,也就是吞了一万只蛊的才有可能成为蛊王,这还仅仅是可能!
    当今苗疆,也就黑苗土司手里有这么一只蛊王,这位土司正是因为这只蛊王,成了一个没人敢惹的人物。
    这位土司是个女性,今年已经是半百之年了,而且因为养蛊沾了太多的毒素,满脸脓包,奇丑无比,正是因为这相貌,虽然无敌,但是私生活还是很孤独的。
    半年前,西南苗寨出现了一个奇人儿,是一个非常俊俏的年轻后生。
    为什么说他奇?
    他跑到西南是去体验走婚去了,可他走婚没去人家摩梭人那儿走,反而跑到黑苗人那儿走去了,这也压根儿就不是黑苗人的习俗,这位爷不仅搞错了这个,还大半夜的爬进了人家黑苗土司大妈的房间里!!
    大妈独守空闺几十年,一看俊俏后生,天雷地火的……这婚,还真就让这人给走成了!
    这还不算奇葩,更奇葩的在后面,小伙子一晚上被弄得腰酸背疼,毕竟五十坐地能吸土不是吹的,没成想这小伙子居然还上瘾了,第二天抱着鲜花戒指跪在人家寨门口向土司大妈求婚!!!
    黑苗人是狠,可这涉及到了土司的婚姻私生活,没人敢说什么……
    土司大妈一辈子杀人放火不眨眼,可要说浪漫俩字儿也和她不搭边,从来没体会过,根本架不住这个,一来二去,俩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然而,就在前不久,小伙子在得到土司大妈信任以后,竟然偷走了蛊王,跑的无影无踪。
    整个黑苗都炸窝了,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小伙子,而是一个老猥琐男做了易容术,目的就是土司的蛊王,早就放出了话,如果逮到这个老猥琐男,一定要把丫点了天灯……
    “你可真够狠的……”
    难得的鹞子哥没有笑话老白,反而语气里充满敬佩的幽幽说道:“连那位黑苗土司都能下得了手,注定无敌……”
    可不……
    能跟一满脸脓包的大妈一个被窝里没羞没臊,我也觉得天底下无人能制老白这种人了,这就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老白一瞧这架势,自己干的那点破事全被抖出来了,脸皮也发红,憋了半天叹息道:“黑苗太狠了,他们真的会把我点天灯,咱可说好了,这玩意我今儿个要是拿出来了,咱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可就住真武祠不走了,有雷一起扛。”
    “行!”
    我师父略一沉吟,便说道:“这事儿我接下了,只要你不出去招惹是非,应该没事!”
    老白立即大喜,他混到我们跟前可不就是图我师父庇护么?眼下目的达成,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了,美滋滋的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就是放戒指的那种珠宝盒子,眼神温柔的就跟抚摸自个儿孩子似得:“大宝贝儿,你终于能重见天日了,为了你爷们我差点让整死啊,每天看着那老婆子满嘴烂黑牙就腻歪,还得捏着鼻子来个法式湿吻,早午晚定时定量,没跑!”
    “你快点的!”
    我忍不住催促,眼巴巴的盯着那盒子,特想看看所谓的蛊王到底长什么样!
    老白似乎想到自己没羞没臊的日子,一脸吃了大肥膘子的表情,憋了半天,这才终于徐徐打开了手里的那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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