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窥探丨死亡预兆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白天躲在外面，晚上躲在里面？”
    汽车的车厢里。
    潘妮一手面包，一手水壶，狼吞虎咽。
    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我是骑马过来的，结果到辛达斯的第一天（吨吨吨...）
    呼...饿死我了。”
    用袖子把嘴角的食物残渣擦掉，潘妮接着说道，“马就被那群鬼东西吃掉了，现在大雪封路，所以被困在这里没法回去。
    按照行动计划，曼城会有人定时与我联络，但五天前的早上，最后一次联络结束，我派去曼城的秘术暗鸦再也没有得到过回应。
    怎么说呢...用人间蒸发形容可能会更加贴切，接替他的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家伙。
    感觉到危险后，索性主动中断联络，直到撑不下去，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柯尔身上。”
    卡尔坐在副驾驶上，沉思道，“不联络猎魔团总部，因为你不信任他们吗？”
    “要不是猎魔团高层出现问题，我的队员怎么可能全部死在路上。”
    说到这件事。
    潘妮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出卖他们的邪教徒。
    “剃刀行动队里的老人跟我三四年了，全部被那群混蛋给...”
    深呼吸，调整暴怒的情绪，拿着水壶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哈迪把吃光的牛肉罐头扔出窗外，打嗝，说道，“接下来呢？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然后作为知情人，被躲在暗处的邪教徒一个接一个杀掉？”
    卡尔神色凝重，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能够拿到所有人的详细资料，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掉一整支囚禁序列的猎魔人，背后始作俑者的能量远超我们的想象。
    中层人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普通的赏金杀手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与暗杀普通人不同。
    能够在实习期安全活下来的猎魔人，对危险的嗅觉极为灵敏，甚至可以称之为狡猾，并且掌握效用千奇百怪的序列秘术。
    寻常的雇佣杀手，无法做到不留痕迹的灭掉一整支行动队。
    换言之。
    参与暗杀行动的杀手，可能不是人类。
    某种意义上，卡尔的推断完全正确，如果那天晚上来杀他们的不是海莉·乔尼。
    他与哈迪现在已经入土了。
    话题进行到这里，车厢里的气氛逐渐陷入死寂。
    以他们的实力去对抗一个潜伏在猎魔团高层的邪教团体，完全是在送死。
    双方的实力严重不对等。
    许久的静默后。
    三人的目光停在始终没有说过话的柯尔身上。
    死亡与未知的压力下，哈迪一阵头皮发麻，使劲抓挠头发，咧着嘴说道，“头儿，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柯尔把住方向盘，一手拿烟，皱眉道，“曼城的第一个夜晚，你们两个本会死在旅店，哈迪。”
    “死...”
    哈迪尬笑一声，“头儿，这一点都不好笑。”
    卡尔面色微变，说道，“你是指，我们已经遭遇过杀手？”
    柯尔没有回应。
    察觉到弥漫在四周，若有若无的邪恶力量。
    踩下刹车，说道，“噤声，有人在尝试寻找我们。”
    与此同时。
    潘妮眉头一皱，一只通体漆黑的红眼乌鸦出现在她的手心，发出哭丧般的哀嚎。
    “邪力共鸣...有女巫在占卜我们的位置，柯尔。”
    闭睛。
    开启第七视觉。
    蓦然间，柯尔的视野被拽入一个如同水中倒影的灰暗世界。
    未知的街道上。
    行人惶恐大叫，四散奔逃。
    一脸霍希山猫孤零零的停在黑暗中的聚光灯下，车门的缝隙中鲜血流淌。
    犹如拉近的镜头。
    柯尔看到车中的四人时。
    他们已经死亡，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开膛破肚的潘妮，象征战争，预兆流血冲突而死。
    只剩半颗脑袋的卡尔，象征情绪，预兆暴怒无智而死。
    全身扭成麻花，血水直流的哈迪，象征胆小鬼，预兆逃避死亡而死。
    被挖走心脏、眼睛与大脑的他自己，象征混沌，心脏代表生命，眼睛代表灵魂，大脑代表智慧，预兆无序与不可知。
    其后。
    水幕破碎。
    阴影如烟尘般四散，遮蔽视线。
    模糊中，柯尔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站在某种邪恶仪式的中间。
    在她面前的水盆里，倒映出的赫然是汽车内的四人！
    蓦地。
    她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回头，露出残缺不全的漆黑牙齿，笑容残忍而邪恶。
    声音难听刺耳。
    “找到你了，小猪仔...”
    切断第七视觉，睁开眼睛。
    潘妮面色凝重，说道，“我从未见过暗鸦报丧这么长时间，柯尔，你看到什么了？”
    “一个女人，我们的死亡预兆。”
    一阵沉默后。
    哈迪点燃一支烟，神情和语气发狠。
    “女巫和灾厄圣器都没能弄死我，还怕一个雇佣杀手？头儿，我们现在就返回帝都！
    他吗的，我就不信了...”
    潘妮收起暗鸦秘术，说道，“哈迪，不要冲动。
    占卜学的底层逻辑架构中，预兆，体现为执行者的意志与精神投射，一种非定式可能性与未来。
    被执行者如果处理得当，完全有能力扭转结果。”
    右手扶住下巴沉思片刻，接着说道，“柯尔，隐藏在曼城的邪教徒可能非常多，安全起见，我们得绕过那座城市，从图里斯...”
    打断她的话。
    点燃一支香烟，把打火机放回口袋。
    柯尔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凶恶，冷酷，似乎他才是那个死亡预兆的执行人，手持屠刀的刽子手。
    挂挡。
    声音冷漠无情。
    “杀我之前，他们需要先排队，潘妮。”
    作为地狱势力眼中的大红人。
    想夺走柯尔灵魂的魔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加上痛苦女巫凯拉·耶拿。
    芬利家的混蛋。
    弗依南方钢铁集团。
    如果杀人需要排队叫号，可能雇佣杀手得排队排上一百年。
    况且。
    窥探从来都是双向的，并且有迹可循。
    或许那个疯女人认为她的手段非常隐蔽，可惜邪恶仪式所在的地方，出卖了她的位置。
    先前三人在曼城停留过的旅店。
    遵循基本的物质交换原则。
    找到她不是一件难事。
    轰下油门。
    霍希山猫在雪地中疾驰远去。
    ...
    与此同时。
    蒙锡帝国皇家猎魔团总部，某常任理事的办公室中。
    “黑蛇行动队越权擅自行动，他们讨论出结果了？”
    “巴鲁赫阁下建议暂不处理，其他阁下普遍倾向留职查看，或者剥夺头衔，重新开始实习期。”
    “不管怎么说，非常时期，先保护他们安全返回帝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
    “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