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暗鸦女巫的理想国丨镇压女巫集会

    苍白的语言。
    永远无法描述，凡人之躯，行走在超凡邪力构筑的女巫领域，需要何等的勇气与无畏意志。
    低笑与呢喃，萦绕耳边，摄人心魄。
    蚀骨的迷雾，刺骨冰寒，侵吞血液与生机。
    语焉不详的精神幻觉，遮蔽灵魂，扭曲感知，犹如行走在腐烂花园与虚无旷野。
    亦如与温暖的娇躯，缠绵悱恻，意志坠入欲望的恐怖深渊。
    即使最老练，意志最坚定的士兵，走进这片土地，也会被惊恐与贪婪吞噬心智。
    能够如同柯尔四人，镇定自若走在其中，却不受影响的人类。
    也就只有他们这般，经受过无数次恐怖与欲望的考验，以凡人的不屈意志，撼动超凡。
    现在。
    第一次接触到如同潘妮......暗鸦女巫这种等级的黑暗生物，为什么猎魔团会史无前例的召回三位审判序列。
    又为什么，没有任何一名猎魔人与士兵，胆敢违抗命令，走进这片生命的禁区。
    “呵呵呵...”
    阴冷嘶哑的笑声，如同乌鸦哭丧的哀嚎，令人无法控制的涌起悲伤与绝望。
    柯尔四人停下脚步。
    罗兰多·乌格，突然合上怀表的外壳，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其后。
    一名穿着肮脏棕色长袍，头发稀疏宛如骸骨，眼睛一大一小，瞳孔灰白，形容枯槁异常的干瘦女人，驼背，拄着细长的巫杖，走出迷雾，站在他们的面前。
    她的目光在四名猎魔人的身上扫过。
    最终定格在柯尔的身上，惨笑一声，以嘲弄的腔调，笑道，“柯尔·沃克，曾经杀死凯拉大人邪力分身的猎魔人。
    究竟是谁赐给你的勇气，让你胆敢踏足我们的领地。
    呵呵呵...
    暗鸦大人正在里面等你，跟我走吧。”
    或许是断定这四位猎魔人，在瑟兰达的领地不敢杀她。
    佝偻身子，扶着巫杖，往迷雾深处踉跄的走去。
    温克咳嗽一声，吐掉带着血丝的黄色粘痰，抹一下嘴，说道，“我已不记得，上一个侍从女巫，敢这样对我说话，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或许我该动手给她一些教训。”
    特瑞尔沉着脸，说道，“不要轻举妄动，温克，这件事关乎十一万市民的生命安全。”
    罗兰多本就因为鹰钩鼻，显得阴沉狠辣的脸，在女巫嘲讽过后，越发的阴沉，令人望而生畏。
    他盯着女巫逐渐模糊的身影，转头，语气不善道，“柯尔·沃克先生，我希望你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手刃朋友与亲人，所需要的决心，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和艰难。”
    虽然罗兰多·乌格的嗓音充满男性独有的低沉磁性，但他的这段威胁的话，依然无法掩盖其中的沧桑。
    柯尔呼出浑浊烟尘，甚至没有正眼去看这位审判序列的大人物，面无表情道，“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乌格阁下。”
    “哼。”
    特瑞尔暗自叹了口气，四人迈开脚步，往迷雾深处走去。
    终于。
    在穿过一整条被迷雾遮蔽的街道后。
    视野豁然开朗。
    往日城市中心的高楼与建筑，已经全部坍塌。
    巨大的废墟和空地上。
    一座乌鸦头形状的巨大的魔窟，如同鸟类的巢穴，依托一颗枯死的参天巨树，伫立在中央。
    数量庞大的乌鸦群，密集的站在树梢上。
    巨树的树枝。
    挂满了已经昏迷的东铎市民。
    数以百计。
    面容可憎，又奇异的甜美可人的女巫们，居住在充斥死亡气息的树屋里，或是熬制恶臭的炼金药剂，或是举行邪恶祭祀，沟通地狱。
    唯一不变的。
    她们的目光，总会不时瞟过挂在树上已经昏迷的凡人，贪婪，嗜血。
    却又因为某些原因，控制住吸食灵魂的欲念，蠢蠢欲动。
    直到柯尔四人，出现在迷雾的边缘。
    原本嘈杂的枯树，顷刻间，陷入绝对的死寂。
    一双双憎恨与畏惧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负责带路的枯槁女巫，面对乌鸦魔窟，弯腰，低头，然后让开道路，走到一旁。
    其后。
    在一片静默与肃穆的气氛中。
    一个女人。
    如同君临的女王。
    又如嗜血的暴君。
    踩在空气构成的台阶上，在女巫万众瞩目的崇敬注视下，身姿款款，从乌鸦魔窟的最顶端，来到废墟空地的最中央。
    与柯尔遥遥相望。
    她的瞳孔依旧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时的清澈橄榄绿，却又比曾经，变得空洞，捉摸不定。
    神秘而高贵的暗鸦羽披。
    宣示猎魔人向女巫的蜕变。
    黑色百褶长裙与胸口纹绣的奇异暗红花纹，浸透邪恶。
    曾经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犹如那位已经死去的猎魔人，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面颊上的黑色泪痕，如同被眼泪涂花的黑色彩妆，又仿佛是在祭奠已经死去的人类灵魂。
    那位发誓永远不会流泪，人生却又被眼泪和悲伤淹没的可悲女人。
    往日充满活力的美丽面庞，现在，只剩下狡诈与狠毒。
    一阵沉默后。
    瑟兰达的右手抓着胡桃木巫杖，往前走出一步，伸出左手，仿佛是想抓住已经与她渐行渐远的某物。
    望向柯尔的眼神，如同与亲人的久别重逢。
    笑一下，却又显得莫名的疏离。
    “柯尔，你...还活着。”
    扔掉烟蒂。
    嘴角残留白色的烟尘，柯尔皱眉道，“放人质离开，潘妮，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
    瑟兰达的左手缓缓放下去。
    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我以为你会支持我，柯尔，但现在...你也要阻止我吗？”
    柯尔冷漠道，“你堕落了。”
    “堕落？”
    女巫微微摇头，笑道，“这并非堕落，我的朋友，贪婪的马提努斯以为可以控制我的意志。
    在这个世界大肆破坏，甚至......亲手杀死你。
    成为夺走你灵魂计划的工具。
    呵呵，它错了。
    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意志，我也并非自甘堕落...”
    她的笑容逐渐发冷，语调再也没有对柯尔说出第一句话时的温柔与希冀，变得残酷，冷酷无情。
    “这个世界病了，柯尔。
    腐败的官僚、自私的民众、愚蠢的政府...人们总以为黑暗与威胁来自另一个世界。
    但。
    在拿到绝望巫冠的时候，我接触到了你们永远无法触碰的东西。
    自私、贪婪、恶毒、绝情...一切躲藏在人类内心的卑劣与阴暗，就像黑夜中的火焰，吸引可憎的亵渎秽物，降临到这个世界。
    贪婪的享受这一切，滋养它们的力量与存在。
    让它们妄图把这个世界，改变成他们的乐园与畜牧场。”
    说话间。
    潘妮·瑟兰达，继承绝望巫冠无上伟力的强大女巫。
    她抬起头，张开怀抱，用力把巫杖撞在地上。
    恐怖的邪恶力量，如同阴冷的寒潮，疯狂在空气与大地之上蔓延。
    悬挂在枯树枝上的人类，一个接一个，被抽干灵魂与养分，化作尘土，风化，消散在空中。
    见到这一幕。
    特瑞尔瞳孔骤缩，激活序列秘术，大吼道，“瑟兰达！你不能这样做！他们都是无辜的！”
    话音刚落。
    瑟兰达猛地看向他。
    表情狰狞。
    憎恨无比的目光，亦如柯尔直视来自地狱的恶畜。
    抬起左手，怒道，“滚出我领地！猎魔人！”
    一道超自然力量组成的冲击波。
    宛如在铁轨上咆哮的火车。
    猛地撞在特瑞尔的身上。
    凡人的血肉之躯，本应该刹那间被轰杀成一堆肉泥，却在接触到老猎人的瞬间。
    被他身体表面浮现出的血色序列秘文，全部撞开。
    咆哮的气浪。
    在四人身后，响起滔天的沙尘与风暴。
    扭曲的惨白迷雾，化作滚滚的巨大旋涡，直达天际。
    甚至。
    这骇人的一幕，宛如恐怖的天地异象，令所有在东铎市外，焦急等待结果的人们，面色大变。
    女记者阿米莉亚，抬头，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照相机。
    望眼欲穿的看向远处的迷雾。
    心中默默为柯尔祈祷。
    负责现场督导智慧的马克西姆·迪塞，与另一位猎魔团常任理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巨大的压力，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暗鸦魔窟外。
    细密的冷汗渗出特瑞尔的额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
    似乎，刚才抵挡暗鸦女巫的超自然力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与精力。
    瑟兰达冷哼一声。
    直视柯尔的双眼，伸出左手，以冰冷的腔调，说道，“你就不是受害者吗？柯尔。
    权力的倾轧，让那群愚蠢的官僚，把一个被大魔鬼收买的女巫后裔，塞到你的身边。
    只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却差点酿成国家发生热战的惨剧。
    以暗鸦女巫之名，我的挚友，来到我的身边，帮助我改变这个病态的世界，在你的帮助下，黑暗世界，终将被历史的尘埃掩埋。”
    在暗鸦女巫发出最后的邀请后。
    一道道目光，全部投射在柯尔的身体上，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位实力强大到，令整个黑暗世界在他的淫威下，瑟瑟发抖的猎魔人。
    究竟会不会认可他往日旧友的理念，加入她们。
    如果柯尔点头答应。
    有这样一个对抗地狱的强大战力入驻，暗鸦女巫的伟大计划，将迈一个全向新的高度。
    不过...
    对女巫们而言，潘瑟·瑟兰达的理想，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响应集会，来到这里，甘愿侍奉她。
    更多的。
    是为了她们统治人间，奴役魔鬼，行走在阳光下的贪婪欲望。
    终于。
    子弹上膛的声清脆声音，在现实的角度，狠狠地击碎了她们的幻想。
    往弹夹中压入天使遗骸制成的粉末。
    柯尔皱眉，低头道，“如果我拒绝呢？”
    瑟兰达看待他目光再无半点情感，冷漠道，“所有人，都会死，也包括你，我的朋友，柯尔·沃克。
    你的灵魂将留在我的身边，亲眼见证，我为这个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话音落下的一瞬。
    死寂与压抑的气氛，疯狂蔓延。
    三位审判序列眼神交换。
    明白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在柯尔对准潘妮·瑟兰达，无情的扣下扳机的刹那。
    特瑞尔握紧匕首，冷漠道，“启动第二个方案，准备镇压女巫集会。”
    居住在枯树上的女巫们，齐齐发出摄人心魄的灵魂尖啸。
    集群式的超自然力量，化作滔滔巨浪，构建出实质化的巨大怨灵，以碾压的姿态，搅动庞大的迷雾，妄图把远处的四位猎魔人碾压至死！
    死亡来临前的刹那。
    机械师温克·瓦伦蒂尔，难得的没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反而一脸镇定。
    迅速割破手腕。
    被审判序列秘术浸透的血液，接触的弥漫的邪恶力量后。
    一个完全由血色力量构筑而成的序列巨构，瞬间扩大，化作一具手持剑盾，高达十米的守卫虚影。
    它的盾牌，在灵魂尖啸碾压过来的刹那。
    延伸，变化成巨大的盾塔，遮蔽在四人身前。
    罗兰多·乌格拿着纯金怀表的右手，被流转暗淡银色光芒，宛如丝线的光线缠绕。
    双方力量接触的瞬间，悄然出现在暗鸦女巫的身后。
    如同一位老练的雇佣杀手。
    他猛地从身后抓住瑟兰达。
    双手紧握序列秘术构成的暗杀铁线。
    切割，女巫的人头应声落地。
    然而。
    看似顺利的暗杀，却让一向高冷的罗兰多，面色大变。
    轰——
    邪力震荡引起爆炸与扭曲，在他动用序列秘术逃离的刹那，被生生吞掉一整条左臂。
    再次出现。
    重重的摔在柯尔身边，断臂的剧痛，令他表情扭曲，冷汗倒灌。
    特瑞尔见状暗骂一声。
    准备过去扶他，却被罗兰多怒吼道，“别管我！那个女巫想逃！去抓她！”
    因为剧痛，用力捶击地面。
    罗兰多·乌格，与柯尔一样，从虚空中取出一把经过特殊改造的信号枪，对准天际，恶狠狠的扣动扳机。
    一枚燃烧炽热火焰的弹丸，应声飞出。
    在空中爆开，橘黄色的火星，在迷雾和天空中迅速蔓延。
    这是他们早就事先定制好的计划，如果谈判失败，就需要猎魔人和士兵大批进驻，人质能救一个算一个。
    在这极为短暂的一瞬。
    潘妮·瑟兰达的身影，在巨树顶端一闪而逝。
    消失的前一刻。
    她的眼睛望向远处的柯尔。
    微笑。
    似乎在故意挑衅：你永远别想抓到我，柯尔。
    其后。
    站在最前面的柯尔，面对向他扑过来的女巫和黑暗生物，炼狱风衣，轰然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