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他在害怕什么？

    “啊啊啊啊啊——！！！”
    听着身旁骤然响彻而起的惨叫声，白沃兹“啪”的合上手中的未来笔记，面无表情的转身，低头，向终于复活过来的盖茨看去。
    “呵，我还以为您这次会一直睡下去呢，我的救世主大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道。
    闻言, 盖茨回神。
    他停下了惨叫，但却仍是忍不住脸色苍白的大口喘息着。
    显然，先前那次百兽啃噬的死亡方式，真的是给盖茨留下了难以想象的精神创伤。
    “我……我没死……”
    盖茨低头，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呢喃道。
    在他的眼中，他的双臂一直在忽隐忽现的呈现出一种血肉模糊, 布满利齿咬痕的残缺状态。
    阵阵幻痛不断侵袭着他的精神意志。
    “我又活过来了……”
    他语气恍惚的继续说道。
    然而面对这种状态的盖茨, 白沃兹却是一点儿要安慰一下盖茨的想法都没有。
    “是的, 您又活过来了。”
    他不仅没有安慰盖茨，甚至还在嘲讽盖茨。
    “我很欣慰，您没有被自己的犹豫造成的痛苦打败，最终还是重新燃起了想要活下去，想要继续战斗的意志。”
    geizrevive的力量是祝福，不是诅咒。
    因此，它虽然可以帮盖茨复活，但它这个能力的发动与否，其主动权，其实是掌握在盖茨手中的。
    战斗的意志，就是它是否能够触发“复活”这项能力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也就是说，假如盖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没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精神被彻底击垮了，那么，即便盖茨已经成功掌握了成熟的geizrevive之力, 那份力量也会在那时弃他而去。
    相反，盖茨的战斗意志越强，geizrevive的力量也就越活跃，越会为他所用。
    因此，盖茨只有先成为“打不倒的战士”，然后才有资格去成为“不灭的救世主”。
    所以，在白沃兹看来，盖茨如今的状态在是非常危险的。
    “我不会否定您的仁慈。”
    白沃兹眼神冰冷的看着盖茨说道。
    “但请您也要拿出能够承担相应代价的气量，好吗？
    “我的……救世主大人！”
    可以听出，白沃兹现在很生气。
    幸好，盖茨也从未期待过能从白沃兹那里听到什么好话。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弃的……”
    这样说着，盖茨脸上的恍惚消失，眼神重新恢复坚韧。
    “我的脚步，绝不会停在这里！”
    虽然盖茨的身体仍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但他还是缓缓握紧了双手。
    见此，白沃兹安静一瞬，脸上的神情顿时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愧是我的救世主大人。”
    他一脸发自内心的笑容，真诚的夸赞道。
    “我就知道, 您绝对不会止步于此的。”
    白沃兹向盖茨承诺道。
    “请您安心, 虽然过程可能会少许坎坷，但最终您一定会得到的, 得到那份……救世主的力量！”
    ……
    12月7日。
    在白沃兹的情报指引下，盖茨再一次的向奥拉所在的位置走去。
    但在即将到达目标地点之前，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握着骑士手表的那只手，在颤。
    同时，原本已经渐渐减弱的幻痛再次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向他袭来。
    “可恶！”
    盖茨蓦地抬起左手，紧紧握住拿着geiz骑士手表的右手手腕。
    “不过是一次稍微特殊一点儿的，无法真正夺走我的生命的死亡而已，我到底在怕什么？”
    深吸一口气，吐出，盖茨恼怒自己不争气的低声喊道。
    “——加油啊，我！”
    话落，他抬头，再次深呼吸一次，继续向前。
    然后，他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异类wizard的身影，嘴角扯动，努力勾出一抹笑容，说道：
    “我来了。”
    ……
    能看到，能听到，能感知到，但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奥拉现在就正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之中。
    她全程目睹了盖茨是如何被乌尔所控制的百兽啃噬的全过程。
    期间，她无法发出声音，无法闭上双眼，甚至无法移开视线。
    除了给盖茨带去伤害……
    她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虽然盖茨说过为了救她，他无论多少次都一定会再一次的来到她的面前。
    但奥拉是真的想过盖茨在复活后不会再来的情况，也能接受，一样会感激他的付出。
    可是，当盖茨真的再一次的出现在她面前，说出那句“我来了”的话时，她的心瞬间就被巨大的感动和心酸席卷了。
    尽管，说那句话时，盖茨脸上努力扬起的笑容，一点儿都不好看。
    尽管，这一次，盖茨又犯下了同样的错误。
    他依旧没能对突然解除异类wizard变身的奥拉下手。
    即便他知道，就算奥拉不变身为异类骑士，时空驱动器也能将骑士手表的必杀技伤害集中到奥拉体内对应的异类骑士手表上，奥拉虽然会因为能量爆炸的波及而受伤，但却不会受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但知道归知道，在真正动手时，盖茨却还是犹豫了。
    结果就是，盖茨再一次的被乌尔所变身的异类骑士杀死。
    一辆高速行驶的电车将盖茨撞入了时间沙漠的荒山之中。
    ……
    中午。
    奥拉再一次的看到了盖茨的到来。
    “抱歉，让你失望了。”
    盖茨的道歉，让奥拉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她想要大声的告诉盖茨——
    你不需要道歉！
    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不是吗？
    但她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都怪我软弱了，让你有了不好的记忆。”
    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因为不忍伤害我而失去生命算软弱的话；
    如果你这样一次次的来到我面前算软弱的话；
    那什么才算是坚强呢？
    还有，明明，是我在不断的带给你更不好的记忆啊！
    该道歉的人，是我啊！
    可现实，却并未因为奥拉的心意而改变分毫。
    这一次，
    在乌尔所变身的异类build用公式困锁住盖茨后，
    奥拉所变身的异类wizard，
    亲手，
    杀了盖茨。
    ……
    可即便如此，盖茨也还是再一次的来到了奥拉面前，并向她再一次的做出承诺。
    “请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拯救你的！”
    盖茨努力克服了他的“软弱”，但必杀落下，击中的，却只是一个异类wizard不知何时留下的分身。
    随即，盖茨就被乌尔所变身的异类drive召唤而出的车辆碾压。
    ……
    够了，够了，够了……！
    看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盖茨，奥拉想要告诉他。
    够了，你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
    你不是说过吗？
    我们是敌人，伱只是在为魔王还人情而已。
    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最初也不过是在还人情时顺带应下的一句保护的约定而已。
    而这种对敌人的约定，就算不履行，也没关系的吧？
    ……
    同样的问题，斯沃鲁兹也在疑惑。
    远远望着再一次为了救奥拉而死亡的盖茨，斯沃鲁兹问身旁的白沃兹。
    “按理说，盖茨没道理会为奥拉做到这种程度才对……他到底在执着什么？”
    “很简单，我的救世主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完成他的承诺啊。”
    白沃兹心情愉悦的笑道。
    “一方面，这是我的救世主的性格使然，另一面则是因为，他在害怕。”
    “害怕？”
    “是的。”
    面对斯沃鲁兹的疑问，白沃兹点头回道。
    “人都是有惰性的。”
    盖茨曾经因为逢魔时王的强大而逃避过，直到最近，他才真正开始接受和面对曾经的自己。
    “很多事情，只要有一次的开头，那就很大概率会有很多次的后续。对盖茨来说，他给奥拉的那个承诺，就是那個开头，而他承诺在魔王回来之前守住这个世界的约定，便是那所有后续中最难的一项。”
    盖茨知道那种逃避的滋味，也知道人在逃避时会陷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所以，他在害怕，怕自己会因为守不住给奥拉的承诺，而在那之后对自己其他的承诺和约定也不断的找借口，留后路，以至于到最后，他会因为找借口没有全力以赴而守不住他对魔王的承诺。”
    盖茨，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所以，无论如何，我的救世主都不会放弃奥拉的。”
    最后，白沃兹瞥一眼斯沃鲁兹。
    “当然，这也多亏了你没有把奥拉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坏女人。”
    他警告斯沃鲁兹别妄想能通过欺骗盖茨立下承诺的方式来拿捏住盖茨。
    “毕竟，要是奥拉实在是不值得拯救，我想，我的救世主也不会钻牛角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