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重逢老白（3000字）

    把刘晴送到地之后，江辰随即离开了这座被妖物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庞大城池，打算先行返回十万妖山的贝壳山，看看那‘秦姿月的鹰犬’是否还在。
    太虚剑祭出，小小的身影盘坐其上，自一轮巨大明月前掠过，冲向十万妖山。
    途中，江辰陷入了对于自己心境的沉思。
    重生白虎，为妖十多载，他意识到自己的心境似乎随着新的环境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便是在昨夜的山谷里。
    换作曾经的江辰，在送走刘晴之时，面对其他人的祈求，或许也会顺手把他们也一并带走。
    可昨夜，他没有这样做。
    冷漠，亦或者对生命的漠视。
    又或者都不是。
    江辰回想十万妖山里的生活，在那个五颜六色的世界里，鲜血之红才是永恒的色调，四季绽放，生命如同昙花一样，弹指凋零。
    在那样生死搏杀时刻上演的野蛮环境下，江辰对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八个字的体会更深了，明白死亡其实与新生一样，乃是这天地间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必要为此或喜或辈。
    再者，从轮回的角度看，死亡也是另一种新生的开始。
    还有一点，重生之后的江辰对于自身种族的定义已经逐渐模糊了。
    他的灵魂是人，身体是妖。
    所以他算是人呢，还是妖？
    这种模糊感让江辰能够冷静的看着兔子被狮子猎杀，野兽被人族狩杀，也同样能够接受人族被妖物咬死。
    他不再是前世的那个太虚剑宗弟子江辰，那个斩妖除魔，维护一方水土安宁的人道剑修。
    又或者说，他不再被规则所限制，做什么，说什么，都仿佛是一个书里写好的角色。
    他开始随心所欲，遵从内心。
    刘晴对他流露一份善意，他就还她一个愿望，至于与之同行的其他人，江辰完全无感，想不救就不救。
    太虚剑上，江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触手可及的灿烂星空，神色复杂。
    “也不知我这种心境上的转变是好是坏。”
    ……
    天明之时，似金色流星划过天空的太虚剑缓缓停下，站在剑上的江辰俯瞰着下方一座荒芜了许久的建筑群，目露回忆。
    “龙山学府也成为过去了。”
    江辰仅仅只是停留了片刻时间，而后就再度启程，冲入十万妖山的地界范围。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巨型瀑布，抵达贝壳山。
    悬浮高空的他全力释放自己的神念。
    值得一提的是，此番涅槃重生，江辰肉体实力暴涨的同时，神念也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修为境界一跃到了结丹中期。
    修为是修为，战斗力是战斗力。
    单比修为高低的话，非常纯粹，结丹中期就是比结丹初期强。
    可若是比战斗力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影响战斗力的因素有许多，修为境界的高低或许属于比较重要的因素之一，但也不是绝对。
    除此之外，血脉、神通、宝物、秘术、争斗经验、神念、肉身，甚至于战斗之地对谁更有力，这些因素都会成为衡量战斗力的因素。
    而以这些综合因素判定战斗力的话，江辰就显得非常之强了。
    当然了，这个强横的范围仅仅只在结丹境。
    先天、开元、结丹、孕窍、元胎、蜕神、天人，这七个境界不仅仅只是真元力亦或者妖元力的差距，更有对天地的感悟以及运用。
    除此之外，每个境界也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而这些独特也会被修炼者运用到争斗里，比如结丹境的本命神通。
    整个修行界有一个普遍的认知，相同境界跨级而战，天赋卓绝者可以办到，可要跨越一个大境而战，非得是集天赋、气运、毅力于一身的妖孽才能办到。
    高空之上，江辰庞大的神念之力仿佛一张逐渐展开的无形巨网，扩散四周。
    所过之处，一丝一毫皆可洞察。
    一里，二里，四里，七里，九里……
    江辰的神念不断的扩张，直至十里左右的距离时，他才感觉到了一些阻力，而在这个范围里，依旧未曾发觉狗子它们几个的气息。
    “或许契约被斩断之后，它们都回到了各自的世界里去了吧。”
    在神念扩张至差不多二十里的时候，江辰触及到了神念的极限，他轻叹的收回神念，却在此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江辰睁开眼眸，朝着东面疾驰而去，淡淡的金色尾芒在他离去很远之后才渐渐的消失。
    没多久，江辰就来到了一片开满桃花的丘陵上空。
    俯瞰下方，诸多白狐在桃花林里打闹嬉戏，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江辰想到了曾经的月牙谷。
    桃花林中央那株巨大的桃花树下，体型没有长多少的老白狐正趴在漫天飞舞的桃花叶下，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松蓬的长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像极了炎炎夏日里躺在藤椅上的老人家。
    江辰嘴角扬笑，开口说道：“桃花树下老白狐，你这日子过的可是越来越舒坦了~”
    这话语被江辰以小手段送入了老白狐的耳中。
    桃花树下，半睡半醒间的老白狐听到江辰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大王，您又取笑我了，我……”
    狐眸骤然睁开，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下一刻，老白狐激动到老泪纵横，左右张望。
    “大王！大王！大王你没死！大王你回来了！大王，你在哪？大王！”
    见到老白狐这幅模样，江辰莫名的有些温暖。
    此时，老白狐身边有一条毛发晶莹的灵秀白狐对着它张口说道：“爷爷，你又做梦了吗？大王它……”
    “不是的，我没做梦，小雪，我真的听到了大王的声音了，不是做梦！”
    白雪人性化的轻叹了一声，它心底藏着对江辰的深深思念，是以每当老白狐这样时，它根本不知如何安慰，因为它的眼底也是装满了惆怅。
    思念成灾时，白雪都会抬头望向十八国的方向，听黑熊它们说，大王就是死在那里的。
    清风吹拂着白雪柔顺晶莹的毛发，细长而乌黑的美丽眼睛骤然一颤，似黑葡萄的眼珠里，倒映着天空上那道熟悉的金色剑影。
    “那是，太虚，太虚剑……大，大王，大王……”
    身旁传来叹息声。
    “哎，小雪，你说的没错，我又做梦了，大王已经死了十年了，又怎么可能回来呢……大王呐！你死的好惨啊！大王……”
    “爷爷，爷爷，大王好像真的回来了。”白雪浑身颤抖，眼里有晶莹的泪花流淌而出。
    “哎，小雪，你怎么也这样了。”
    “天上，爷爷你看天上！”
    闻言，老白狐抬头望天，那熟悉的金光好似一轮大日落下。
    老白狐原地蹦起，朝着金光坠落的地方冲去！
    “大王，大王，大王真的，真的回来了！大王啊——！大王！！”
    白雪也跟着跑了起来，又哭又笑。
    桃花林外，太阳妖力所散发出的金光逐渐散去。
    “大王啊！你真的没死啊，大王……大，大……”
    疾驰的老白狐猛地一个急刹，缓缓的滑到江辰面前，狐脸上浮现出一抹生动的诧异之色。
    白雪也在此刻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灵气十足的小破孩。
    江辰也不说话，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它们。
    老白狐的视线在江辰以及太虚剑两者间不断移动，而后更是凑上前去，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
    慢慢的，它眼睛里的疑惑退去，逐渐明亮的眼神给人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大王！”
    江辰暗暗点头，心说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不错不错。
    “你是大王的儿子吧！你母亲是不是叫秦姿月！”
    一旁的白雪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趔趄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呆滞，那模样可真是……呆萌！
    此时，老白狐又摇了摇头：“不对，也不对啊，人和妖怎么可能会生出小娃子呢？”
    “嗯，也不是，大王之前就显化出了人形，长的都一样，生出小娃子也合情合理。”
    “这熟悉的气息，这太虚剑，还有这和大王一般无二的小脸蛋……没错了，你一定就是小大王！”
    “小大王啊！呜呜，这些年可苦了你了，没事，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呜呜……”
    看着老泪纵横的老白狐，江辰的眉头猛地一挑，抬起小手就是一巴掌甩出，把扑向自己的狐脸扫开。
    “你母亲才是秦姿月！我就是你的大王！不是什么小大王！”
    老白狐满脸诧异：“哈，你不是小大王，是大大王？！可你为什么这么小？”
    没办法，江辰只能随便找了个修行出问题的借口糊弄一下，毕竟涅槃这种事讲解起来太过复杂。
    听完江辰的解释，老白狐不疑有他，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原来如此，是我多想了……”
    随后，老白狐兴奋的将其迎入桃花林里。
    “小的们，赶紧过来参见大王！”
    唧唧！
    桃花林里的白狐们听见老白狐的呼喊声，纷纷从各处跑了过来。
    相比十年之前，这白狐族群也添了许多跟毛球似的小白狐，它们奋力的朝着江辰‘滚’来，学着长辈的模样对着江辰俯地叩拜，甚是滑稽。
    “拜见大王！”
    “拜见大王~”
    江辰微微一笑：“老白啊，你这族群可是日渐兴旺啊。”
    老白狐嘿嘿一笑：“那还不是托了大王您的洪福，此地灵气充沛，又没有妖物侵扰，自然兴旺。”
    说话间，老白狐赶走众狐，继续领着江辰往里走。
    白雪脚步轻盈的跟在二者身后，听着他与爷爷的对话，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在此刻眯成了月牙儿，哼哼唧唧的发笑，跟个傻子似的。
    江辰想到了什么，问道：“黑熊呢，它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老白狐一拍脑门，失声喊道：“哎呀大王，黑熊和黄狗几个为你报仇去了！”
    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