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月之光芒

    那是一种强烈的缺失感，一种即将失去，再也不能见面，再也不能上一句话的恐慌感，瞬间爬满了他的大脑，他的四肢百骸。
    死，一个很直白，很无的字眼。
    它在常谈话中并不常被提起，但却让每一个提起的人，都有异样的感觉。
    人终有一死……
    但是，这来的未免太早了一些，也太残忍了一些。
    原来，自己对那个暗精灵强盗，是这么在意，不可或缺么。
    原来，自己实力是那么弱啊。
    强烈的缺失感，像是心脏，被突然挖空了一块。
    灵魂，从此有了一道填不满的缺陷。
    …………
    “十……”
    夜林眉眼低垂，手中缓缓握紧一把狭长，如明月白玉的太刀。
    倾注月光之力的精华，完美无瑕，仿佛柔和的艺术品，一眼就能让人迷醉的长刀，月之光芒。
    这把刀同样是灵魂之刀，不同于裂创心灵之刃的毁灭创伤，它的力量更加柔和，对使用者的反噬也比较，但它同样可以在月光弥散之间，悄然切断敌饶灵魂。
    最皎洁的月光，最轻柔的死亡。
    最适合这把刀的，理论上是追求“极致之美”的风樱。
    他在默默倒数，在等刹那之间，用月之光芒挥出绝对一击。
    月光色，女子香。
    泪断剑，多长。
    望明月，心悲凉。
    千古恨～轮回尝。
    “九……”
    梅薇丝是又怒又讶，怒的，是这个无耻之人明明有着能无声无息湮灭岩石的第五元素，还要从后抱着自己的腰，非空间挤得慌。
    讶的，是对方此时眼神的绝对专注度，排除了一切杂念，倾尽所有的灌注！
    从无耻之徒变成凛然剑神，一瞬之间。
    “八……”
    …………
    “好痛苦啊～”
    嘈杂剧烈的战斗波动，混乱扭曲的无形之力，暴怒狰狞的誓死血气，将本就不大的地下空间，搅和成了一团漩涡乱流。
    希洛克悲伤似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像人，更是浴血之鬼的人形，那被血气覆盖的红眸，以及对生命的不舍和执着。
    她从卢克西上，看到了自己的一抹影子。
    她自己的近乎于无形，非寻常剑刃所能触及，但眼前这个命中自己要害的血魔，扭曲的手臂和诡异的血气，更像是一种死神的邀请。
    还是轻视了这个世界的人物，但自己本就也无可奈何，囚在暗无的洞，连吸一缕阳光的温暖都做不到。
    “你真可怜……”她嘲笑道。
    希洛磕本体像是一座被浪潮吞噬的沙滩城堡，外型溃散坍塌，留下的，只有沙砾一般的七份力量。
    而失去具体攻击目标的卢克西，理智也如同希洛克一般溃散，恶鬼一般的脸上，流淌着不知道是血，还是混杂的血泪。
    被鲜红血气覆盖，失去自我还要同时承受卡赞综合症痛苦的可怜人影，充盈着某种不舍的执着，和死的气息。
    “执着的人啊，你和我很像，但你击溃了我的本体，让我的复活归来，会生生延迟十几年！”
    已经快要死亡快要消失的希洛克，像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围绕着强弩之末的血色影，无形的触手慢慢抚慰着满创伤。
    似乎是在怜悯，又像是在嘲弄。
    与其是赞扬，不如是轻蔑。
    那些根须触手一样的东西，贴着卢克西的皮肤，从那些开裂的伤口，钻进了温的血。
    近乎于透明的人影，却陡然显露出一种无比狰狞，凶恶，嘲讽等混杂在一起的绪。
    “哈哈哈哈……”
    希洛磕狂笑，混杂着能量爆炸的声音，像极了死之前嚎啕大哭的不甘。
    “我要将你永远收拢在痛苦之中，能够挣扎，却永远无法逃脱！”
    一道虚幻的灵魂，被希洛克那些近乎透明的触手，拉扯出了即将不堪承受的体。
    那道灵魂没有痛苦，反而眼露欣慰，留恋般往后看了一眼。
    然而黑红二色的能量占满了整个空间，互相纠缠交织，她看不到那张想要看到的脸。
    “那是你的人？呵呵……”
    希洛克陡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锐，宛如临死之前的最后悲鸣，夹杂着强烈的愤怒，和迷茫。
    她搞不懂这种感，究竟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好值得称道，令一个人愿为他人而亡？
    她是一粒漂浮在珠雅罗帕的种子，根茎扎透霖核，花瓣一样的裙摆覆盖了半个星球。
    她和原住民们争抢这颗星球上的温暖，并把对方关押到寒冰监狱，嘲笑米斯特尔的不自量力。
    但是珠雅罗帕的能量还不够，还不够让她彻底盛开，就在某一，那个女人带来一种甜美的，致命惑的香气。
    只要能喝上满满一口，就能满足自己绽放的所有条件！
    她被骗，也是主动去到了那个贫瘠到杂草都不生的魔界，获取了一丁点的水。
    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
    只能扎根在唯一炽的地轨中心苟活，时常嚼沙子一般吞噬那个老头生产的电力。
    她在等那种甜美的液体完全出现，却在不久前，被剥夺了所有根系，被无法抵抗的力量转移到这个冷，潮湿的地方。
    享受到了一次，米斯特尔的待遇。
    从诞生到死亡，自己一路都是竞争与垄断，为了一点可怜的量，她无驱赶了原住民，和安徒恩发动战争，互相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在她看来自私就是，自己不争抢，就会死。
    但怎么会有人，愿意为别人，付出生命呢？
    自己会为安徒恩而放弃吸收电能么？
    别开玩笑了，若不是它上寄居的塔尔坦星人，她巴不得将黑色火山变成死火山。
    “我将把你的灵魂永远囚在痛苦之中，我会抹消掉你所有存在过的痕迹，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会为你流泪。”
    “在你死后，他会走出这个鬼地方，不记得有人为他而死，你们……将彻底忘记彼此！”
    已经是最后的癫狂，希洛克不清自己是因为过度损失能量的愤怒，还是，对人类的嘲讽，或者……嫉妒。
    除了扎根珠雅罗帕时的喜悦，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感上的温暖，她对自己的精神世界设下无数层防御，只为掩盖脑海最深处，那一朵，尚未完全盛开的，孤零零的花。
    灵魂与满是鲜血的躯体不断重合又分开，纵然卢克西承受着万般痛苦，自知将上，她还是在笑。
    很轻，很温柔，还有不舍。
    “但是，他的命，比我更重要啊。”
    “愚蠢！”
    最后的力量爆发了，卢克西的灵魂瞬间被撕扯而出，她那如血魔般的体，也在如流水冲刷着沙堡，一点一点消散。
    暴怒，妒忌，不甘，怨恨种种绪，混杂着她最后的使徒之力，在黑红二色的能量中，在阿甘左看不到的地方，变成一只紫色巨蛇，将要一口吞噬蛇尾缠住的灵魂。
    ……
    滴答～
    “一！”
    月光斩！
    如满月肆意的清辉，林间流淌的溪，锐利的弧光醉人心脾，撒下满地的银屑薄片。
    弯月似刀，似水，划开了紫色巨蛇的蛇尾。
    被拖出体陷入昏迷的脆弱灵魂，被一本阳光般金色的书籍牵引着，飞速靠了过来。
    元素汹涌澎湃，他用华而不实的魔法技巧，掩盖住四饶视线，制造出一种希洛克死亡爆炸的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