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虽然短，但我是个导演

    穿越后的三天。
    李刘全面审视了一番“自己”
    职业：小区保安
    颜值；81·7分
    智商：及格。
    学历：大专
    存款：23000
    背景；城市漂，外地父母是打工人，无背景。
    特长：擅长传销
    综合看来，他只能靠穿越前的技能生活。
    而李刘前世是一名短视频导演。
    从业优势：敬业爱岗，擅长角色分析，构建人设。
    从业缺陷：不通乐理，五音不全，以及和演技一样烂的文笔。
    穿越优势：剪辑过的综艺，歌曲，段子，影视素材，他大都记得相当清楚。
    穿越局限：其相关“特长”相当之“短”。
    作为一名短视频导演，这就意味着：
    一首金曲，他只用副歌当bmg。
    一部剧集，他只拿经典对白做鬼畜。
    一个综艺节目，他只剪辑其中爆红梗当段子。
    “过目不忘”完全与他无缘。
    他甚至不记得《凉凉》副歌前的任何一句歌词。
    总结；
    唯一有价值的技能——熟练的短视频制作。
    包括且不限于：发掘潜力网红设定人设创作视频制作营销变现。
    基于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正处于短视频app爆发的初期。
    结论就明显了。
    最佳职业出路——“成为全世界最好的短视频导演”
    李刘还沉浸在思绪中呢，就听到有人吼道：
    “李刘，开会在呢，你发什么呆！？”
    李刘抬头，思绪回到会议室内，面前面色严峻的保安队长，正奇怪地望着他。
    周围的人，虽大部分装作没看向他这边，但那几声不经意的笑声，却像是嘲笑一名正准备上台的蹩脚小丑。
    “该你说了，邓总问你咱们物业的宣传视频该怎么拍？”
    保安队长低声喝斥，不断对他使眼色。
    安南物业的会议室里，正坐着几十人，财务，办公，维修，保卫各部门的人都在。
    今天是小区物业的月会，为了参加本季度市十佳物业的评选，物业公司的老板邓总，召集大家集思广益，每人出一个点子，拍个短视频，以宣传安南物业。
    要求很简单，每人都必须说一个拍摄思路出来，不能花钱，不能耗损物件，还要宣传效果好。
    李刘看向会议室前的黑板，上面用记号笔写着各种方案，什么跳广场舞，搞笑段子啊，还有办公室直播打游戏的……
    从邓总眉头深锁的神色来看，这些方案他显然都不满意。
    作为短视频导演，李刘当然能提出成百上千个有趣的方案，去让甲方满意。
    但李刘是职业短视频导演，职业和业余的区别在于，同样是做一件事，用最少的钱，最少的资源，找到最合适对方的题材，获得最高的回报。
    这就是一个技术活了。
    所以，李刘有个职业习惯，那就是随时观察生活的人，做角色分析训练，以便构思适应他的短视频题材。
    李刘目光落在邓总身上，四十左右，身材中等穿着polo衫，戴着眼镜，手臂上肱二头有些微轮廓。
    身材气质比同龄的中年人稍好，有刻意保养的痕迹，眼镜选得极有品味，是个对外型极为挑剔的人。
    目光再向下，仔细观察邓总手腕上的手表，劳力士经典款，手边的车钥匙上的奔驰标极为亮眼，桌上还放着一把折扇，很常规中年老板的范儿。
    传闻中这位邓总是白手起家的能人，可他这一身附庸风雅的土豪气质，却与传闻格格不入。
    还有，如果真对这次十佳物业评选上心，这位邓总怎会连看都不看黑板上的方案呢？
    李刘想着又看向邓总手上捧着的那本项目书……
    见李刘发呆，头发花白的保安队长低声催促：
    “随便说一个就行，快点。”
    可李刘还没开口，就有人笑了起来：
    “李刘~你这搞传销的鬼子点最多，你今天要能让邓总满意，我就免了你欠公司的账。”
    房间里响起一阵愉快的笑声，邓总疑惑望向身边助理，女助理小声解释：
    “这个小保安之前在小区里卖面膜，结果害得一个住户皮肤过敏，让他赔医药费，可他没钱，公司无奈只得先垫付2万的赔偿金……”
    邓总微微皱眉，显然不解为什么还留着李刘。
    女助理解释：“2万赔偿算在他工资里，他现在还欠公司一万多呢，得干大半年才还得上。”
    邓总有些不悦地抬起手，正准备示意跳过李刘呢，却听李刘道：
    “我认为，我们物业并没有什么值得宣传的地方。”
    房间里众人都转头看向他，这是什么操作？公开打大家的脸？
    之前调侃李刘的人，是保卫处的处长周部长，他一听这话顿时火了：
    “诶，李刘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物业的服务可是有口皆碑的！”
    “把话听完。”李刘压手道：
    “我的意思是，比起拍短视频宣传我们物业，还不如直接宣传邓总本人。”
    周部长呛了一下，我去……这小子怎么拐个弯马屁拍到邓总身上去了，赶紧道：
    “拍短视频的事，你扯邓总做什么……”
    话没说完，却被邓总抬手打断：“小李，你继续说，你为什么觉得宣传我比宣传公司好呢？”
    周部长瞪了李刘一眼，心想你就瞎掰吧，看你怎么收场。
    李刘无视周部长的威胁眼神，朗声道：
    “宣传安南物业，就算成功了，也只是宣传咱们这个小区物业，但宣传邓总您本人的话，等于给您旗下所有公司打广告。”
    会议室里不少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邓总也微微一怔，好奇问：
    “你怎么知道我旗下还有其他公司。”
    在安南物业里，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
    “我们当保安的，看人识人是基本功。”李刘并没有明说，只是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邓总。
    邓总打开了折扇，微微一笑：“没什么可隐瞒的，你说说看。”
    李刘暗暗观察到邓总眼中的得意之色，心中判断，这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目光移动向邓总桌上放着的手机：
    “首先，您手机上炒股app跳出来是白酒股卖点提示，显示您持有的股票价值不菲，甚至超过我们物业几年的利润……”
    然后手指向邓总的手表，和桌上的车钥匙：
    “而您的车，手表的价值，都超过普通物业公司老板的身份………”
    会议室内，众人跟着李刘的话，都暗暗观察，也发觉邓总过于阔气了。
    而李刘指出的手，最后停在了邓总手上一直捏着项目书：
    “最重要的是…您在犹豫这个项目意向书上，甲乙双方都不是安南物业，所以我猜您旗下并非只有咱们物业这一家公司。”
    现场的同事们，不约而同瞪大眼睛，想看清那本项目书封底的文字。
    那是本投资意向书？
    怎么他们都没注意到？李刘又是怎么察觉到这些的？
    几个保安同事，也小声问保安队长：“高队长，您看出这些了吗？”
    高队长张着嘴连连摇头，看人识人确实是保安的基本功，可也没到这个份上啊……
    “不错嘛。”邓总望着左右笑了起来：
    “我们小区保安很专业嘛。”
    众人都呵呵地陪笑，周部长低声道：
    “邓总，他是搞传销的，什么都能说出花来，您这样的身份，去拍短视频怎么能合适？那都是小年轻们玩的.”
    邓总虽然模样端正……但怎么说呢，表情有些面瘫，特别是笑起来，给人一种阴险感，在公司员工私下都开玩笑的叫他“面瘫老总”。
    就邓总这样形象去拍短视频，能有人想看才怪。
    “我为什么不能拍？”邓总斜着眼，用那标志似的面瘫表情，望着周部长：
    “难道我不上镜？”
    周部长愣住了，连忙道：“怎么会，您当然上镜，只是我觉得您的身份……”
    怎么？这邓总对拍短视频，似乎很有兴趣啊？
    “话不是这样说。”邓总笑道：
    “劲力空调的董大姐那么大企业家都亲自拍广告，我又算什么~现在流行的，不就是企业家代言自己公司的吗？”
    众人听罢，都在心中恍然大悟，难怪之前邓总对其他方案都不满意呢，原来都是因为没有让他参与啊。
    “是……是。”周部长点头如捣蒜，对李刘道：
    “李刘，你还不快说说你的方案！”
    你把邓总兴趣勾起来了，我们一群人跟着倒霉……我就不信了，邓总还能听你折腾？
    “方案很简单。”李刘走上前去，在黑板上边画分镜，边道：
    “我先给邓总设定人设就是他自己本人，一个有钱的老总，然后剧情就是刁难员工……”
    看着李刘在黑板上，寥寥几笔勾勒出非常传神的形象分镜，会议室里的人，都不由面面向觎。
    这小保安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搞得像模像样的。
    一旁的女助理看得都有些诧异，跳舞，拍段子就罢了，搞这种剧情片也太复杂了……不由警觉问道：
    “你这是要拍小剧场吗？”
    “算是吧。”李刘道。
    他刚才观察邓总的形象气质，心中已找到了类似的网红模板。
    女助理立刻无语了，断然摇头：
    “邓总可没时间背台词……”
    “只用旁白配音，演员不用开口。”
    “那道具服装……？”
    “就用邓总现在服装，手表。”
    “拍摄地点也……”
    “就在办公室拍。”
    “可邓总晚上还有个会……”
    “晚上之前拍完。”
    李刘毫不犹豫地回答一串问题，把女助理当场都怼懵了。
    乖乖的……这小保安哪里来的自信，就用这种简陋场地，还不说台词，就2个小时时间，就能拍出个小剧场？
    谁给他的勇气！？
    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怎么感觉很复杂的事，在李刘嘴里说来这么轻而易举呢？
    了解李刘的员工里，却有人偷偷笑出声了。
    李刘又开始他的传销套路了，还真是专业啊，连老板都不放过啊。
    高队长心急如焚，连连对李刘使眼色，你拍过短视频吗？就在这里胡说！？等下被人拆穿，到时看你怎么收场。
    周部长还想质疑，可还没开口呢就被邓总拦下来了，微笑对李刘道：
    “这样，我还有两个小时，你能拍完吗？”
    李刘斩钉截铁：“没问题。”
    “好。”邓总拿折扇一拍大腿，兴致勃勃道：
    “那我们就开始。”
    众人看着面面向觎，看来李刘的马屁是拍到点子上了，邓总就想自己露露脸啊。
    李刘却道：“邓总，我有个条件。”
    周部长被气笑了：“你还敢跟邓总提条件……？”
    邓总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笑容，晃着扇子道：
    “我知道你想什么，这样，你好好拍这个视频，一个赞，我算你一快钱，有本事，你就把你欠公司的帐给清了。”
    这下，不光周部长乐了，那些了解李刘底细的员工们，也都笑出声来。
    哈哈，还以为邓总被李刘一顿马屁拍晕了呢，没想到邓总老奸巨猾，只是按点赞数论钱，李刘刚才口若悬河忽悠这么半天，结果还是白忙活。
    众人都在感叹还是资本家奸诈时，李刘却出人意料地接受了条件：
    “那就谢了，为了保证效率，这2个小时所有员工都要听我指挥，可以吧？”
    邓总笑道：“那是当然，你只管让他们做事，当然仅限于工作上的，可别打我女助理的主意。”
    邓总的玩笑令房间里响起欢快的笑声，可李刘却没笑，他一脸认真道：
    “助理小姐，你应该会做ppt吧？”
    女助理无奈道：“当然。”
    “去找本福布斯杂志排版模板，然后用250克铜版纸，打印出来，并制作两页彩页，一页是富豪封面大标题，要用邓总高清半身照，第二页，十佳员工介绍页面，就用周部长的半身照，你有他们照片吧？”
    “有。”女助理被个小保安指挥，也是满脸无语：
    “公司年会有照片档案。”
    “去办吧，给你半小时。”李刘从容一挥手。
    一旁周部长有些不满意道：
    “用我的照片干什么？”
    李刘理所当然道：“我需要一名形象好的男二号，怎么，周部长你不乐意？”
    周部长看着邓总询问的目光望来，赶紧殷切地笑起来：
    “只要能为公司好，我自然义不容辞.”
    演个十佳员工，也不算亏了，忍了忍了，毕竟这里论形象，也没人比我强了，周部长想着不自觉挺直了背。
    “嗯。”李刘下命令道：“那你现在去小区快递站，借一套快递员的衣服。”
    “快递员的衣服？”周部长奇怪道：“谁来演快递员？”
    李刘挥手：“去借吧，按照你的尺寸就好，给你二十分钟。”
    诶，你个小保安还真拿着鸡毛当令剑了！
    周部长心中恼怒，可看邓总在旁一脸催促，也敢怒不敢言，只能强笑着出去了。
    邓总没想到李刘如此雷厉风行，上前好奇地问道：
    “那我要做什么？”
    李刘给他讲解：“您去洗一下脸，擦干净，整理一下头发，然后去周部长的办公室先坐好。”
    看邓总去整理仪态，李刘则对保安队长勾勾手：“高队长，您带着人跟我来。”
    “哦……”已经年过五十的高队长是个老实人，已经彻底被搞糊涂，怎么拍个短视频，李刘就成大家总指挥了，小声嘱咐：
    “李刘啊，周部长可不好惹，你可要对他客气点。”
    李刘没作声，只是带着保安队浩浩荡荡去周部长办公室，从办公室走廊路过时，引得不少员工侧目。
    什么情况啊？
    怎么李刘带队，闯到周部长办公室了？
    保卫部不是要闹罢工吧？
    到了周部长的办公室，李刘目光环视整个房间，拿手机对着办公桌试了试镜后，直接把桌上的杂物一啪啦，用桌布包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高队长吓得连忙去拦他：
    “这里面可有周部长最爱的貔貅！那笔架也是古董啊~”
    李刘一脸无所谓地反问：“他之前扣我们奖金时，可没人拦他。”
    高队长愣在当场，李刘从他身边穿过，把拎着一桌布杂物下楼，直接扔到垃圾站里。
    看着李刘拍着手上的灰，保安们也倍感解气，奶奶的周扒皮，今天你算是遇狠人了哈哈~
    李刘原本扔了就准备走的，可想想还不放心，拎起扫把，捏着鼻子，把垃圾桶下面的垃圾翻出来，用垃圾把周部长的东西盖在最下面。
    一名年轻的保安也坏笑着过来，帮李刘的忙。
    高队长惊呼：“彪子，你跟李刘搞什么鬼！？”
    那名叫彪子的保安，嘿嘿坏笑：“李刘还不是怕您给周扒皮捡回去？”
    高队长顿时也泄气了：“你们可真是……”
    这仇算是跟周部长结了上了。
    众保安嘿嘿笑着跟在李刘后面，一个个脖子都扬了起来，李刘带着众人重新上楼，又把周部长的办公室其他杂物整理一番。
    等邓总进来的时，房间已清爽了不少。
    邓总按要求李刘，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手机对着自己，有些忐忑问李刘：
    “我看起来怎么样？”
    李刘打量了他一番：“有些不对劲。”
    邓总捏着扇子问：“哪里不对？”
    “扇子不配您的高端气质。”李刘指了指邓总手中折扇。
    邓总小心翼翼地折扇放到一边，然后整理了下发型：
    “现在呢？”
    “状态自然多了。”李刘点头，转头问高队长他们：“是不是？”
    “自然~相当自然！”高队长等人连声附和。
    哪里自然……分明还是很面瘫，特别是笑起来还是相当阴险。
    邓总立刻自信上升了不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了，笑问：
    “说吧，要我怎么演。”
    “您的形象天然就是成功企业家的样子，只要放松演就好。”李刘拿着手机：
    “您低头，看自己的手表，开心地笑一笑。”
    邓总被夸了几句，心情轻松了不少，低头把手表举起来，笑了笑，然后抬头问：“是不是有些僵硬。”
    “完美。”李刘比个ko的手势，很好。
    高队长和一众保安都看得面面向觎。
    这就完美了？也太草率了吧？
    “再来你慢慢躺在沙发上~好的，完美~”
    “您过来，看着窗外，开心的笑，不要太大，微笑，好~好~”
    “您坐着看远方，沉思状，不错~保持住~”
    李刘一一指点，邓总变换各种动作，但做出的表情从头到尾就只有一种——微笑，还是歪着头笑的那种，表情相当的僵硬。
    高队长在旁看着，都忍不住问彪子：
    “李刘这拍得是啥啊？”
    “不晓得。”彪子咧着嘴摇头：“应该是鬼畜吧？”
    开心面瘫笑，阴险面瘫笑，躺着面瘫笑……各种面瘫笑，肯定是类似表情包的鬼畜。
    “啥鬼？”高队长听不懂。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邓总，可以进来吗？”
    是周部长的声音，邓总望向李刘，李刘道：“进来吧。”
    只见周部长拿了两件旧衣服进来，一进门看到自己桌上空了，顿惊呼问：
    “我的貔貅呢？”
    众保安都低着头没作声，邓总不悦地皱眉：
    “怎么，你的吉祥物能比公司宣传拍摄重要？要不，我赔给你？”
    正拍得兴头上，周部长就进来大喊大叫，让邓总很是扫兴。
    周部长惊疑不定，挤出笑脸：“哪里，当然是拍摄重要，我那些玩意根本不值钱。”
    一旁的高队长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事算到邓总头上了。
    只看周部长一脸嫌弃地把衣服放在板凳上，心想这快递服什么味啊，真tm熏人，问李刘：
    “可以了吧？”
    “快递件呢？”李刘反问。
    周部长很懵：“什么快递件？”
    李刘皱眉道：“你拿快递服，不拿两件快递件，怎么演快递员？”
    周部长张大了嘴：“你刚才又没说？”
    李刘一脸疑惑:“我说过了啊？”
    周部长怒了：“你什么时候说了？”
    你分明在是玩我啊！
    李刘停下拍摄，只是静静望着周部长。
    “好了。”邓总有些不耐烦摆手：
    “让你去拿就去拿，跑两步怎么了，别在这里影响我们拍摄。”
    周部长讨了个没趣，只能赔笑着：“是……是。”退了出去，临走时杀气腾腾地瞪了李刘一眼。
    高队长在旁看到不由打了个抖索，这李刘也太冲动了，得罪周部长，只怕以后有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