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尼布尔海姆事件

    电梯向下行进着，比起上楼时的嚣张气势，海瑟等人下楼时明显要低调许多。
    毕竟不是谁都喜欢从外侧徒手爬上楼再直接跳下去，既然有电梯这种更方便的选项自然会列为首选。
    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一直沉默不语的巴雷特忽然开口说道：“海瑟，我还是不相信卢法斯·神罗。他说的那些豪言壮志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海瑟瞥了他一眼：“我说过我相信了吗？”
    “唉？那你还……”巴雷特挠了挠后脑勺，不懂海瑟为什么会接受卢法斯的结盟。
    “大少爷有一点说对了，要寻找萨菲罗斯的话仅凭我们几个是远远不够的。”
    海瑟双手插兜，语气随意：
    “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只有基地遍布全世界的神罗公司才有足够的能力寻找到萨菲罗斯。有免费劳力帮忙寻人，为什么不用呢？”
    杰西插嘴问道：“但是，咱们为什么非要找到萨菲罗斯啊？”
    爱丽丝举起手晃了晃：“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见众人都看向她，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萨菲罗斯在宝条实验室内夺走的是代号为【杰诺瓦】的原初母体。这种寄生体非常可怕，曾经造成了两千年前古代种赛特拉族的覆灭，并差一点毁灭了整颗星球。如果说神罗公司不断抽取魔晄的行为是在让星球慢性死亡，那么杰诺瓦则是在短时间内将整个星球生吞活剥。萨菲罗斯很有可能掌握了杰诺瓦的主导权，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可能导致星球遭受到毁灭危机。”
    “你是说，萨菲罗斯也感染了那玩意？”巴雷特一门心思拯救星球，乍一听还有东西比神罗公司的威胁更大，脸色十分难看。
    爱丽丝摇了摇头：“关于萨菲罗斯的具体情报我也不清楚，还是问克劳德吧。他曾经是与萨菲罗斯同一阶级的1st战士，对萨菲罗斯的了解肯定比我们多。”
    克劳德抱着双臂倚在电梯墙上，他本不想过多提及自己的过去，但现在情况不单单是神罗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整个世界的安危。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说道：
    “……我曾经十分仰慕被称为【英雄】的萨菲罗斯，并因此加入了神罗特种部队。与萨菲罗斯并肩作战一段时间后，我们成为了朋友。”
    “你管那个叫【朋友】？”杰西比划了一下萨菲罗斯向克劳德痛下杀手的样子。当时如果不是海瑟用奈落川挡下必杀一击，克劳德真的会被劈成两半。
    “算是吧……他年纪比我大，不过他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算了，还是叫【战友】吧。”
    克劳德耸了耸肩膀：“我们互相信任，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爱丽丝歪了歪头。
    克劳德沉声说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与五台的战争结束后，特种兵的主要工作就是镇压那些反抗神罗的人，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工作。那时我与萨菲罗斯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任务地点正是尼布尔海姆。”
    听到故乡尼布尔海姆的名字，蒂法眼神身子微微一颤。海瑟在一旁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在尼布尔海姆的后山有一座神罗公司建立的魔晄炉，因为那座山脉当中蕴含着大量魔晄能量。我们当时的任务就是去调查那座魔晄炉为何会出现功率不稳定的问题，尽管宝条当时并不希望此次任务顺利进行。顺带一提，萨菲罗斯非常讨厌宝条，认为宝条只是个毫无经验的无能废物，窃取了伟大科学家加斯特博士的成果后才坐到了科学部门的主管位置。”
    爱丽丝在听到加斯特的名字后双手攥紧，显然心中很不平静。她没对别人说起过，第一任神罗公司科学研发部门的主管加斯特博士正是她的生父。
    加斯特博士因为对神罗公司的残酷研究不满而自发退出，独自旅行到冰雪村时遇到了最后的纯血古代种伊法露娜，两人相恋生子。而宝条顺藤摸瓜找到了加斯特博士的隐居地，不但杀害了加斯特博士并且夺取了他的所有科研成果并据为己有，伊法露娜和爱丽丝也被宝条掳走当做珍贵的实验材料。
    另一边，克劳德的叙述还在继续着。
    “因为这次任务并不需要大规模战斗，所以我和萨菲罗斯只带了两名神罗士兵随行。在尼布尔海姆村寻找向导时我遇见了蒂法，蒂法因为对后山地形很熟所以由她充当引路者。”
    听到克劳德的话，蒂法有些迟疑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一路前行，我们最终顶着尼布尔山的寒风抵达了山顶魔晄炉前。因为神罗公司的保密协议，萨菲罗斯让随行神罗兵留在外面照看蒂法，我和萨菲罗斯两人进入了魔晄炉内部。”
    克劳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面色十分难看：“魔晄炉内部排列着许多卵型培养槽，与宝条实验室内别无二致。萨菲罗斯发现魔晄炉的系统被人为调整过，导致魔晄浓度急剧增高。然后，我们透过培养槽的玻璃罩看到了里面的生物，那是样貌扭曲怪异的可怖怪物，只保持着基本的人形。”
    “萨菲罗斯说，像我这样的普通特种兵是通过浸泡低浓度魔晄来获得强大力量，虽然跟普通人不同但至少还是人类。可那些怪物是被宝条刻意放置在高浓缩魔晄当中的，为的就是制造出更为强大的存在。”
    杰西敏锐地抓住了克劳德话中的重点：“普通特种兵？萨菲罗斯这么说，意味着他不是普通特种兵？”
    克劳德摇了摇头：“当时我也这么问了萨菲罗斯，他承认自己与普通特种兵有很大不同。还没等我继续问下去，萨菲罗斯就在魔晄炉最顶端封死的金属门上看到了标识牌，上面刻着【杰诺瓦】的名字。他仿佛忽然发了狂，一改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挥动长刀将周围的培养槽砍得七零八落，里面的怪物骤然失去了魔晄供给后也全都蜷缩成一团窒息而亡。”
    “【我真的是人类吗？】，萨菲罗斯只留下这一句话，随后就孤身一人返回了尼布尔海姆。我与魔晄炉外的神罗兵以及蒂法汇合后也赶回了尼布尔海姆村，发现萨菲罗斯已经将自己关在了旅馆里，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跟任何人讲话。”
    “然后他就不见了，对吗？”蒂法忽然开口问道。
    “嗯，几天后我在尼布尔海姆最大的建筑物里找到了他的踪影。”克劳德点点头。
    “村里人都叫它【神罗公馆】，自打我记事的时候起那里就没人居住过。”蒂法向其他人解释道。
    “不，其实很久以前神罗公司的加斯特博士住在那里。我闯进了神罗公馆之中，一番搜索后发现公馆地下有一个巨大空洞，螺旋阶梯不断盘旋而下，我顺着阶梯走到了洞穴底层。不断深入后在最底层的地下室找到了萨菲罗斯，发现他正在研读加斯特博士留下的研究资料。”
    克劳德开始感觉到剧烈头痛，但还是坚持讲述着当时的经历：
    “加斯特博士的研究资料表明，他在距今两千年前的地质层中发现了一个处于假死状态的生物，他将其命名为【杰诺瓦】。x年x月x日，【杰诺瓦】被确认为古代种。x年x月x日，杰诺瓦计划被采纳，尼布尔山魔晄炉获得使用许可。萨菲罗斯说他从未见过他的母亲，只知道她叫作杰诺瓦，这真的只是巧合与杰诺瓦计划同名么？”
    “他不断自言自语，一会苛责加斯特博士为什么死得那么早，一会又喃喃念叨着杰诺瓦的名字，不眠不休地不停翻阅着如山般堆积的研究资料。我想去劝说他，却被赶离了神罗公馆。再后来，萨菲罗斯一直没有从公馆里走出来。他不停地看着书，简直像是着了魔，地下室的灯光从来没有熄灭过。”
    “再然后，就是悲剧发生的那一天。”
    克劳德额头渗出冷汗，剧烈的头痛不禁使得他捂住脑袋。但即便杰西过来劝他停一会，他还是坚持讲述着自己的记忆：
    “那天，我照例去地下室探望萨菲罗斯，刚一进去就听到萨菲罗斯的笑声。看到我进来，他只是轻蔑地称呼我为【叛徒】。他坚称，这颗星球原本是属于古代种赛特拉族的，赛特拉族是一个游牧民族，他们会迁入一颗星球并在星球上定居，然后再离开。在这艰苦而又寂寞的旅行的终点，他们会找到应许之地，并获得无上的幸福。”
    身为赛特拉族末裔的爱丽丝脸色苍白，连连摇头：“不对，他说的不是赛特拉族，而是杰诺瓦！萨菲罗斯这是被误导了！”
    “萨菲罗斯当时通读了他所崇敬的加斯特博士的研究笔记，对此坚信不疑。他说，有些古代种厌倦了旅行于是停留在星球之上，建立家庭，选择安逸的定居生活。他们自称为【人类】，夺走了赛特拉人和星球的劳动果实却没有付出任何回报。我对此发出质问，他回答道，很久以前，星球被灾难笼罩，人类的祖先逃跑了，躲了起来才得以幸存。赛特拉人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拯救了星球，而人类祖先却继续繁衍后代。如今，古代种赛特拉族只是一个残留在历史记载中的种族了。”
    “神罗公司的科学部门主管加斯特博士打算通过杰诺瓦计划重新制造出拥有古代种力量的人，而萨菲罗斯就是那个被制造出来的人。【我要去见母亲了】，他只留下这句话便冲出了神罗公馆。我追在后面，但萨菲罗斯的速度实在太快，当我跑出公馆时发现整个村子都陷入火海之中，无数村民要么身陷火海要么身负致命剑伤躺在血泊之中，”
    爱丽丝抱住身体微微颤抖的蒂法，轻轻安抚着她。
    “我一路追到了尼布尔山的魔晄炉深处，发现蒂法已经躺倒在血泊中，而魔晄炉顶层被密封的大门被利刃斩碎。当时我以为蒂法已经死了，强忍着悲痛走进门内后我看到萨菲罗斯正站在浑身插满管子的杰诺瓦前方，喃喃自语着【母亲，让我们一起夺回这颗星球吧】。我痛斥他的残忍行径，萨菲罗斯却发出了咆哮声，他是这么说的——
    【母亲拥有着最优秀的力量、智慧和魔力，本该成为这颗星球的统治者，但是那些无用的生物正在从母亲手中窃取这颗星球。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来了，所以不要担心。】”
    “我的家乡、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全都被萨菲罗斯毁掉了。带着无穷的愤怒，我举剑向萨菲罗斯大吼着冲了过去，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萨菲罗斯了。”
    克劳德发觉自己的头痛没那么强烈了，缓缓呼出一口气：
    “至此，我的故事讲完了。”
    “……唉？讲完了？接下来呢？萨菲罗斯怎么样了？”爱丽丝只感觉自己像是追读小说到关键时刻被狗作者断章一样不爽。
    “我不记得了，确切的说，我没有相关的记忆了。”克劳德摇摇头。
    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众人鱼贯走出电梯，向着一层展览厅方向走去。
    “官方报道说萨菲罗斯已经死了，新闻里提到过。”蒂法想起自己刚来米德加时的情景，萨菲罗斯的死讯就是在那时被官方公布的。
    巴雷特粗声粗气地说道：“新闻都是神罗控制的，不可信。”
    克劳德抹掉头上的汗珠，语气低沉：“我也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萨菲罗斯的力量，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挑战了萨菲罗斯却依然活着，他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海瑟忽然开口说道：“或许是你当时状态神勇，单挑击败了萨菲罗斯也说不定？毕竟你的实力就是典型神经刀，上下起伏特别大。”
    克劳德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将海瑟说的话听进去了。
    “什么萨菲罗斯什么杰诺瓦，都是狗屁！”巴雷特越听越乱，只得咬牙切齿地骂道：“找到那家伙后直接射成筛子，我看他还能再从地狱爬回来不成？”
    杰西拍了拍巴雷特的粗壮手臂，打趣道：“呦！巴雷特，状态很不错啊！下次再遇见萨菲罗斯就别等海瑟了，你来打头阵！”
    巴雷特强装镇定地拍了拍胸口表示没问题，之后蔫了不少。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展览厅的大门前。
    卢法斯说他在这里为众人准备了【小礼物】，也不知道神罗公司新总裁所谓的【小礼物】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