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御主们的战斗

    血肉的大地被红雾包围，腥气弥漫。
    某一处的血管和肉块忽然蠕动起来并凸起一大片弧度，随着血肉破裂，一道染着鲜血的魁梧身影从里面悄悄爬出。
    虽然浑身上下都是脏污的血肉，但其独特的样貌还是极易分辨，竟然就是自打帕纳哈克斯山脉之战开始就一直消失不见的archer组御主——乌比塔。
    这位来自彷徨海的参赛者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之前战斗余波的影响，只不过得自美亚斯提亚派系的强大魔术礼装【天柩零装】已经毁坏了其中一件，左腕处的护腕残破不堪，仿佛接连受到【飓风】、【洪水】、【火焰】的洗礼。
    乌比塔蹑手蹑脚地从血肉窟窿中爬出来，活像一只灵活又充满警惕心的野兽。他顾不得甩脱身上的血污，而是看向自己的胸膛。
    那里原本应该有着红色的复杂刺青，也就是代表圣杯战争参赛资格的【令咒】。此时，乌比塔的胸膛空无一物，与archer赫拉克勒斯的联系也单方面被断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乌比塔自打开战以后一直潜藏在地下，透过archer的视角来观测整场战斗进展。
    无论是身为太阳神之子的lancer，还是百鬼之王号令群魔的berserker，甚至是掌握无数贤者之石建立起强大结界的caster，都无法与rider争锋。
    应该说，不愧是从未有人能成功召唤出的‘星海王子’海瑟，那堪比神祇的可怕力量和数之不尽的宝具简直是所有英灵的噩梦。本以为自己在希腊本土以archer职阶召唤出赫拉克勒斯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没想到……本届圣杯战争还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话虽如此，乌比塔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感受到archer面对rider时那股无法抑制的想要堂堂正正与之战斗的情感，乌比塔也不再多言，而是放任他去奋力一搏。
    能赢，固然令人欣喜。就算输了，也不枉自己亲眼见证当世最杰出的三位大英雄同台竞技。
    但是，当那颗金色的星辰从天空落下，一切都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小王子】，明明是代表纯洁、心无污染的童话，却在六十年前的圣杯战争中被赋予了assassin职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assassin职阶最主要的特点就是——该英灵曾亲手杀过人，手染鲜血。
    对于六十年前的圣杯战争，就算是乌比塔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圣杯战争进行到最后阶段时大圣杯已经开始显露真身，却被berserker齐天大圣用如意金箍棒将半个冬木市连同大圣杯一同击毁，那一届圣杯战争也宣告就此中止。
    没想到assassin小王子居然一直存活于世六十载，更是在本次圣杯战争中顶替了assassin职阶。
    没等乌比塔多想，三骑英灵与小王子之间的战斗便已打响。
    小王子所召唤出的那些诡异黑暗生物里里外外都透着邪门，即便乌比塔只是通过archer视角进行观测，也不禁感到头晕目眩一阵阵泛起反胃的感觉。他心中了然，这是心灵层面被污染的症状。即便是间接观测，也能产生如此可怕的污染力？
    不得已，他单方面断开了与archer的感官链接。
    但没过多久，他就感到心底传来阵阵可怕的悸动，甚至能听到archer愤怒的咆哮声。乌比塔刚要重新链接并用令咒来帮助赫拉克勒斯，就发现自己与archer的链接被强行斩断了，而且是archer那边主动切断的。
    一定是archer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污染，他为了不让master乌比塔也被感染，于是先一步切断了链接。
    archer……
    浑身血污的乌比塔紧皱眉头，四肢着地且手脚都变成带着肉垫的猫爪，悄无声息地在血肉大地之中快速穿行。
    无论如何，自己已经丧失了继续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是时候离开这里返回彷徨海了。
    没等他走出多远，忽然听到血雾之中传来凄烈的惨叫声。
    只见不远处有三个长相清奇的仙子教母正围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不断快速飞行，她们一边疯狂奸笑一边手持脊椎骨仙女棒攻击三人。
    乌比塔隐藏在血雾之中，微微眯起眼睛。那是……rider和lancer的御主？
    莱纳将罗克珊娜护在身下，身上多了不少伤痕。而达隆则捂着右肩，右肩以下空荡荡的只剩喷涌的鲜血，显然是被那三个仙子教母扯断了手臂。原本对方的攻击目标是莱纳，但达隆却替莱纳挡下了这一次攻击，代价是自己的手臂被扯断。
    地上摔碎了三个罐子，黑乎乎的泥膏洒了一地。那是黑湮膏，达隆最后的希望，此时也被三个仙子教母全部砸碎。
    “嗬嘻嘻嘻……真好吃！真好吃！好久没吃到新鲜的肉了！”骷髅头仙子教母正捧着半截胳膊大啃特啃，却被一记脊椎骨狠狠砸中脑袋，打着旋飞出好几米。
    肥胖仙子教母似乎是三人组的领导者，她挥舞着脊椎骨仙女棒，发出愤怒的呼喊：“噗呲！噗呲！别顾着吃了，把他们的手脚全都扯掉！我已经向殿下禀报，这三个是珍贵的人质！噗呲！”
    “咳呕……只有两个是御主，剩下那个怎么办？”受虐仙子教母双手变成了锋利的刑具锉刀，上面正滴落着鲜血。虽然双眼都被缝死，但莱纳能感觉到这个怪物正在‘看向’自己。
    “随你们！吃了或者拆了都行！噗呲！”肥胖仙子教母不耐烦地挥舞着脊椎骨。
    骷髅头大喜，立刻在空中转了个弯然后急速飞向莱纳，颌骨开合之间念念有词：“脑子最好吃！活挖出来！我先吃！嗬嘻嘻嘻！”
    莱纳绝望地睁大眼睛，不知是不是临死前的错觉，他似乎看到了有数条水桶粗的巨蟒刺破血雾，悄无声息地从后方袭向三个仙子教母。
    骷髅头没能察觉，立刻被几条巨蟒捆住，巨大的蛇躯拧动着、挤压着，被捆在中间的骷髅头仙子教母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不断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
    “咳呕……蠢货！”
    受虐仙子教母双手闪过金属光芒，精准地将袭来的蛇头切成等比例大小的碎片。
    而肥胖教母举起手中的脊椎骨仙女棒用力挥下，捆住骷髅头的蛇躯被无形重压碾成肉酱，骷髅头也得以脱身。
    三个仙子教母的注意力全都被后方出现的乌比塔吸引走了，此时的乌比塔身体呈现出【蟒蛇】、【豪猪】、【猩猩】的特质，沉默地看向三个怪物，压低身子随时准备战斗。
    为什么要出手？乌比塔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被archer那奇怪的性格所感染了吧？
    “噗呲……archer的原御主，不趁着如此良机逃跑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你是不是蠢？”肥胖仙子教母发出不解的疑问。
    “……否定。临走之前，我觉得你们三个的脑袋会是很好的带给师友的伴手礼。”
    乌比塔冷酷的声音响起。
    三个仙子教母发出愤怒的尖叫声，纷纷扑向乌比塔，而后者也变化出自己最强大的混合野兽姿态迎战。
    趁此机会，莱纳哆哆嗦嗦地扶起罗克珊娜，然后想要掺起达隆，但后者却拒绝了。
    此刻，达隆在心底向着lancer发出命令，制止了对方来营救自己的行动。
    随着手背上的令咒消失，体内魔力尽数被汲取，本就受伤颇重的达隆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但他的眼睛从未像现在这般明亮，在临死前，他终于达成了自己的夙愿。
    啊……圣杯战争……真的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啊……
    看着停止呼吸的达隆，莱纳哭得眼前一片模糊。
    正与乌比塔激战的肥胖仙子教母回头看去，不禁大怒：“噗呲！lancer的御主自杀了！混蛋！混蛋！这下就少了重要的人质了！”
    “咳呕……rider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小女孩御主的死活。好冷酷，与温柔的殿下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外乡人嘛。”
    “嗬嘻嘻嘻！被放弃了！被抛弃了！可以吃了吗？”
    莱纳脸色苍白，紧紧抱住罗克珊娜，rider已经放弃了自己和罗克珊娜吗？也对，无论自己还是罗克珊娜都无法对他提供任何有效的帮助，明明只是累赘而已，却抱有可笑的期望。
    自己这一生都是失败的写照，但是罗克珊娜……至少要将这个孩子救出去！
    罗克珊娜却扬起天真的小脸，朝着夜空张开双臂，露出纯真笑容：
    “来……德……！！”
    回应少女呼唤的，是满是愤怒与狂野的狼嚎！
    头顶的夜空被青白色的狂雷映亮！巨大的雷狼从天而降，高高扬起的巨爪直指那三个仙子教母。
    【狼之鏖战于雷霆中嚎响】（jinouga）！！
    三个仙子教母尖叫着想要躲避，但她们的速度如何能快过雷狼龙？
    巨大爪击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带起凄烈雷光，肥胖教母和骷髅头教母被当成碾成肉沫，而离着稍远的受虐教母刚想跑就被四溢的雷光扫中，化为焦黑粉屑。
    雷光精准地避开了乌比塔、莱纳和罗克珊娜，将身下的血肉大地击溃，重新变回了岩石大地该有的模样。
    看着罗克珊娜开心地跑过去抱住巨大狼爪，莱纳这才恍惚地坐倒在地上，感觉自己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rider没有放弃我们……
    而乌比塔沉默地站直身子，看向那威风凛凛的巨大雷狼，眼神中带着好奇，这就是rider的宝具？
    就在这时，远方的夜空忽然被无穷火光和雷光映亮，再无一丝黑暗。
    下一刻，震慑天地的光之枪在天际显现，向着大地重重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