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姐与弟

    “姐姐！？”“七实小姐？”
    正打情骂俏的七花和咎儿吓了一跳，同时站起身来。
    鑢七实叹了口气，站在门外轻声说道：
    “适可而止吧，七花。”
    “唉？”
    “孩子气也要有个限度，你已经是大人了，肩负着虚刀流第七代当家的名号。我相信咎儿小姐能将你这柄虚刀运用得很好，才放心将你托付给她，结果呢？”
    鑢七实冷漠的看着七花，语气当中没有丝毫温度：
    “不但没有变得更强，反而更变弱了，是因为咎儿小姐的关系吗？”
    说着，七实将目光投向咎儿。
    咎儿立刻就感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弱小猎物面对食物链上层的猎食者时的天然畏惧感。
    她还未开口向七实解释，七花那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她与鑢七实之间。
    “……姐姐一直都是这样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顾自地说话。”
    深爱的女人被威胁到了，即便对方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七花依旧面色严肃地摆开了虚刀流第七式【杜若】的架势。
    鑢七实反倒露出了微笑，虽然这微笑当中所蕴含的温度接近于零：
    “那是因为我比你强啊，七花。出岛半年，你可曾有过长进？击败了真庭蝙蝠和宇练银阁，击败了冻空裂冰，这就让你沾沾自喜、觉得能胜过我了吗七花？真蠢呢……”
    她的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直视着七花——
    “你的状态，我只需要【看一看】就能明白了。”
    面对姐姐近乎苛责的话语，七花下意识地抿着嘴唇，他潜意识里尊敬着姐姐七实、眷恋着姐姐七实、惧怕着姐姐七实。
    那双眼睛，七花非常清楚，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技’。
    “这就害怕了？我还以为你会为了保护咎儿小姐奋力一搏呢。”
    鑢七实再度向前踏出一步，光洁白皙的玉足悄无声息地踩在地板上，却吓得七花身后的咎儿一激灵。鑢七实的目光仿佛穿过了七花的身体，直直锁定了咎儿：
    “咎儿小姐，把七花托付给你看来是个错误啊，你明明说过放心交给你就行了。”
    “我的刀要怎么使是我的事，难道不是吗！？”咎儿没有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反而激发了斗志。
    “这倒也是。”
    鑢七实歪了歪头，重新看回七花：
    “七花，有必要在正式对决前好好教训教育你呢，算是久违的授课吧，只不过这一次你输了的话要加上一个小小的赌注。”
    “……什么赌注？”
    “这孩子，明明已经猜到了还要再问一遍。”
    鑢七实嘴角渐渐向上勾起，露出恶质的笑容：
    “当然就是【咎儿小姐的命】啊。”
    这一次，七花切实感受到了姐姐身上散发出的恶意和杀气，唰地一下摆开攻击架势，严阵以待。
    咎儿不愿见到姐弟相残的画面，赶紧开口说道：“等一下，七实小姐，现在你们姐弟二人都是神前剑术对决的参赛者，神明不会允许你提前擅自袭击未来的对手吧？”
    鑢七实露出暧昧的笑容：“啊，他呀……已经准许了哦，关于我【弃权】这件事。”
    什么时候？明明除了对黑巫女外的任何人都不假辞色，海瑟是什么时候与鑢七实……等等，死灵山？
    咎儿脸色渐渐发白，声音微微打颤：
    “你与须佐之男在死灵山时已有接触……你是他的神选？”
    鑢七实笑得更妩媚了：“您明鉴。”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那远超其他四季崎记纪变体刀之强大的【恶刀】，神明对她的放任态度，突然好转起来的身体状态……鑢七实和敦贺迷彩一样，成为了须佐之男大神的神选者！
    七花一脸难以置信：“姐姐，到底为什么……”
    “我不希望看到一个如此软弱的虚刀流当家。七花，接下来用全力与我对战吧，抱着杀死我的信念。否则我会当着你的面杀死咎儿小姐，你知道我不喜欢开玩笑。”
    “就算姐姐这么说，我也……”
    “果然变得松懈了，明明感受到了我的杀气，却还是一副软弱的模样。如果害怕的话就让开，姐姐杀了咎儿小姐后就会放你离开，你大可放心。”
    “……就算是姐姐，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啊！喂，咎儿！”
    “唉？”
    “信号，就拜托你了。”
    虽然对这场对决抱有迷茫，但咎儿定了定神还是扬起一只手朝向天花板：
    “对决——开始！”
    随着咎儿手臂挥下，七花猛地奔向七实。他没有采用与冻空裂冰战斗时的细微牵制动作，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小动作在姐姐眼里连玩笑都算不上。
    在姐姐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切小动作都是多余的。
    “就这么直接攻过来吗？很好，有点长进了。”鑢七实面对冲过来的七花甚至没有摆开任何攻击或是防御的架势，依旧破绽百出地站在那里。
    “无论多么天才，无论那双眼有多厉害，没有弱点的东西是无法看破的！”
    七花坚信，由自己创造出来的、将虚刀流七大奥义连贯实用出来的最终奥义【七花八裂】绝对可以——
    突然，就在七花向七实使出【七花八裂】的那一瞬间，七实平静地开口说道：
    “失望，现在的你跟半年前没什么区别，还是比我弱小得多。那就给你稍微展示一下吧……虚刀流，起手【雏罂粟】收手【沈丁花】，打击技混成接续——”
    七花诧异地看着姐姐，他的身体瘫躺在地面上，面朝天花板，一脸呆滞。
    一旁的咎儿也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以她的眼力无法捕捉到鑢七实的动作，连七花是怎么倒下的的都没看到。
    她只听到了快到根本数不清的、激烈响亮的打击声，然后七花就躺在地板上了。但是看七花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啪，七实一脚踩在了七花的肚子上：
    “顺便一提，这是【忍法·足轻】应用编，得自真庭忍军的忍术，把所有打击全部消去了冲击力和重量。如果我有那份心思，当你倒下时应该已经死了二百七十二回了哦。”
    七花一脸呆滞地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有真去数，但既然姐姐那么说了，那么七花吃到的打击就有二百七十二回吧？
    “这么看起来，你果然没有注意到啊，七花？”七实将脚从七花肚子上收了回来。
    “……唉？”
    “太好了七花，一路上碰到的敌人都不强。明明是那么明显的弱点，是个人都能看穿。”
    “弱点……姐姐到底在说什么……”
    “本来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才从岛上跑出来，结果半路遇到了那个坏心眼的神明。但看你这么没出息，我改主意了——这是该让旁人告知的东西吗？”
    七实依旧保持着双手随意下垂、毫无架势的动作，那是【虚刀流第零式·无花果】的姿势，就这么缓步走向咎儿：
    “你输了，接下来……该由我取走赌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