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推背图

    大唐的夜晚灯火通明，长安街上家家户户挂起大红色的灯笼，将天空都映照成了红色，不少百姓都在自家院中乘凉，欢声笑语包裹着这个城市，门阀大族的府邸里歌舞升平，一派盛世的景象。
    而在长安城外的骊山之上，袁天罡与李淳风却是在焦急的等待，等待陆羽的带来。
    月光如水，照耀在骊山之上，为这座翠绿的山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夏季的骊山在夜晚总是有大风呼啸而过，吹动茂密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当月华照耀在两人的脸上，映照着他们焦急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仙风道骨。
    “陆先生怎么还没有到？”袁天罡有些焦急的问道。
    “师兄，你的心乱了。”李淳风睁着空洞的双眼，望向袁天罡，语气轻微，很快便消失在了大风中。
    袁天罡闻言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劫难临身，原本自诩不错的心境修为简直如同纸糊，时时刻刻被焦急所包裹，心神不定，气息不稳，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走火入魔了，人道气运果然不是轻易能够沾惹的。”
    “陆先生是何等人物，他既然做出此等约定，自然没有爽约的道理，师兄还是努力平息心中烦躁，为待会做准备。”李淳风言语轻微，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渐渐抚平了袁天罡内心焦躁的心情。
    他望着自己这位瞎眼的师弟，微微叹息，果然是天才，这份功力没有多年的道经感悟根本做不到，自己引荐他加入道门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在李淳风的安抚下，袁天罡总算是压住了心中的烦闷，耐心的等待陆羽的到来。
    如水的月光在山间流动，似乎化作了一条银色的河流，一道身影自流水中缓缓走出，身着青衫，气息幽深自然，正是两人等待已久的陆羽。
    而这个出场方式亦是惊呆了两人的眼球，这究竟是什么神通，为何自己等人从未听过，陆羽从如水般的月光中走出来的一幕，深深的印刻在了两人的脑海里，即使无数年以后依然记忆犹新。
    “晚辈恭迎茶圣！”两人连忙行礼。
    陆羽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一切可曾准备就绪了？”
    “您放心，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出手了。”袁天罡恭敬的回道。
    在骊山之巅，不知何时早已绘制出了一个复杂的法阵，若是有人仔细辨别会发现其中似乎包含着阴阳五行八卦，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短短一个法阵竟然囊括大千，可谓是整个修行界的百科全书。
    陆羽环绕一圈，仔细打量一番，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阵法摆的不错。”
    到底是道门优秀的弟子，也只有他们才能将这个阵法摆的如此精准，不差一丝一毫，对于今晚的目的陆羽信心更加足了。
    “你们俩好好准备一下，待会就开始，看到什么也都不要惊讶。”陆羽轻轻的吩咐了一声，袁天罡两人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们清楚观测国运何等的大事，自然应该慎重对待，更何况自己两人法力低微，若是不谨慎恐怕有道化的危险。
    等到两人准备就绪，陆羽飞至阵法中央，而袁天罡和李淳风则分别站在了两侧，盘腿而坐，法力涌动，似有虚幻的后天八卦升起。
    陆羽在阵中亦是使出法力，以自身力量为根源，开天辟地，身化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整个阵法依次点亮，骊山之上突然光华大放，银色的光辉照彻天地，引得无数还未陷入睡眠的百姓惊呼。
    山脚之下早已有最精锐的部队把守，不让任何人进到骊山之中，大唐帝王李世民的座驾就在此处，正一脸欣喜的望着山巅的光芒，眼中闪过希冀的神色。
    不一会光芒渐渐消散，整个骊山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特殊的光芒，原本坚实的大山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水做的，竟然随风荡漾。
    两侧维持着法阵的袁天罡与李淳风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总感觉陆先生似乎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正在此时，骊山的波动越来越大，渐渐竟然有水声响起，仿佛水质的骊山似乎在这一刻连通了一条神秘的河流。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开始渐渐浮现，袁天罡和李淳风却是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种力量，这是命运的力量，也是他们算命之时最忌惮与希望得到的力量。
    而此时，这种无形无质，神秘莫测的力量似乎化作实体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两人极力压制心中的欲望，不去接触它，因为他们知道此时阵法正在紧要关头，容不得半点差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梦寐以求的力量在指尖溜走。
    轻轻吐出一口气，调节了一下心中的遗憾，两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阵法上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耳边传来了汩汩的声音，似乎骊山终于将那神秘的河流连通了，有着水声响起。
    紧接着一条介于虚化与真实之间的神秘河流出现在了骊山之顶，刚一出现便吸引了三界所有大能的目光，即便是那些准备超脱的圣人，亦是将目光垂下。
    袁天罡和李淳风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那河流里传递出来的力量是时光与命运，他们的脑海显现出了曾经的传说。
    传说在三界之上，宇宙之外还有一条凌驾于众生与宇宙之上的河流，主宰众生的命运，超脱时间与空间而存在，是所有世界时间空间的起源，被称作命运与时光长河。
    这条河流第一次出现在众生眼前，便是道祖超脱之时，于河流之中跳出，登临彼岸，留下了虚影，因此召唤出命运与时光长河往往被视作超脱的象征，未曾想陆羽竟然凭借着这个阵法召唤出了这天传说中的河流。
    袁天罡和李淳风呆呆的望着还端坐在阵法中央的陆羽，他的身上此时已经有一股神秘而又可怕的气息渐渐浮现，与这条虚幻的长河十分的接近。
    三界无数大能们仔细的打量着这条河流，试图从中得到一些有利自己的信息。
    袁天罡和李淳风亦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此时他们总算明白了陆羽观测国运的手段，有什么比这更准确。
    当双眼近距离投射在时光与命运长河上时，无数的片段与画面疯狂的涌入自己的脑海，一时间竟然感觉到头晕脑胀。
    “师兄莫要忘记正事。”李淳风看见袁天罡似乎有沉迷的迹象连忙出声提醒，这一声将已经快要沉浸在时光与命运中的袁天罡拉了回来。
    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后怕不已。不过很快他便从这种负面情绪走了出来，连忙对着身旁的师弟说道：“师弟，快将我们看到的未来画下来。”
    李淳风闻言连忙从法器中拿出笔墨纸砚，他因为双眼瞎了因此特意练就了一双法眼，如今却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袁天罡使出法术将自己的心意与李淳风相连，凡是看到未来的景象便让李淳风画下。
    只不过时光长河中的画面都是一闪而逝，因此李淳风的手下画出的景象有些简陋，但却十分准确的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天罡和李淳风看到了遥远的未来，被那个绚烂的未来所惊讶，双眼已经开始有鲜血渗出，他们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只会被时光与命运长河吞噬，彻底的消失在三界之中，因此只能叹息的放弃观看。
    低头一看，李淳风身旁已经积累下了厚厚的图册，这时的李淳风还不死心，还想继续观测未来，袁天罡却是早已清醒了过来，他推着推李淳风的后背说道：“卦不算尽，已经够了。”
    李淳风转过头看向自家师兄，似乎才从那种状态走出来，两只眼睛里流下了两道鲜红的痕迹，苦笑了一声说道：“前面还劝师兄莫要沉迷未曾想自己却未能把持住。”
    “这等瑰丽景象，何人愿意放弃，只不过我等修为不够，若是再观测下去恐怕性命难保，得不偿失，有了此等机缘已经是邀天之幸，不能再贪得无厌了。”袁天罡叹息了一声说道。
    自己有何尝愿意放弃这等大好机缘，只不过如今是有心无力，不敢再观测了，也不知道陆先生这等高人能够看到哪里。
    与此同时，三界的诸多大能急切的想要靠近长河，他们已经发现，越是靠近长河，越是能够看到命运和未来，只不过时光与命运长河是何等的存在，神秘可怕的气息从河水中散发，将这些强者们纷纷挡在了远处。
    他们一个个羡慕的望着阵中的三人，这是何等的机缘竟然能够近距离观看命运与时光长河。
    “唉！终究是有些远了，看不真切，不过未来的三界似乎很有意思啊。”镇元子叹息了一声说道。
    以他们的境界修为，观测国运未来倒不是很难，难得是看到有关自己的命运和未来，而他们更想要的是超脱的法门，于是一个个开始尝试度过长河。
    然而这条河流仿佛并不在这个世界，刚刚一碰便会化作虚无，似乎与自己搁着一条难以逾越的沟渠。
    “苦海难渡，诚不欺我啊！”尝试了好多次都未果的九天荡魔祖师轻轻的叹息道。
    “若是苦海好渡，诸位圣人又何须等待这么多年方才尝试超脱，这条河流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镇元子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出现了九道身影，道门上清玉清太清，佛门接引、菩提、如来，被熊熊火焰包裹的陆压双眼大放金光，地上六道轮回盘现身，一位女神便站在轮回盘下方，气息幽深。
    无尽的祥云中，有着娲皇宫出现，一位女神手持红绣球现身，这是三界中最接近超脱之人，他们都被这条虚幻河流的气息吸引了过来。
    九人静静的望着这流淌的河水，过了好半晌空中传来太上老君幽幽的声音：“道果作筏，原来如此！”
    声音回荡在三界众生耳中，让陆羽等人瞬间明白了这苦海如何度过。
    “老君这是在指点我们渡河之法啊，竟然是要以道果为筏，难怪他们等到道果成熟之后方才敢着手超脱。”镇元子微微叹息道。
    之前一直都说道果成熟便是超脱的必备条件，如今这才明白，而这也意味着，道果的强大凝实才能更好的渡过长河。
    若是一味求成，结出不够强大的道果，即便有此机会恐怕也渡不过河。
    “不对，为何没有祖龙的身影？”一旁的九天荡魔祖师突然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
    镇元子亦是不解，毕竟那位祖龙实力明明已经到了这个层次为何不曾出现，难道这条长河对他并没有吸引力吗。
    另外一边，魔主亦是伸出手触碰虚幻的长河，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似乎多了很多的记忆，这是他借助这天长河窥探着自己的命运，自从知晓了自己的起源，他便一直忧心忡忡，原本以为只要能够魔染如来夺取道果便能超脱，如今却不敢有这种想法。
    天外虎视眈眈的本体给他造成了极强的压力，如今借着这天长河的力量，他开始找寻自保的办法。
    无数的大能被这条河流吸引了目光，但是身在阵法中央的陆羽却微微一笑，借助命运与时光长河的力量他总算是找寻到了藏在自己身体里的紫霄宫，从中知晓了一些秘密，因此心情大好。
    在时光与命运长河面前，时间似乎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有些人感觉无比的漫长，有些人却感觉了白马过隙，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消失不见。
    当这股神秘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三界中那强大的九道身影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消失不见了，他们似乎得到了一些想要知道的信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袁天罡与李淳风望着手中的画卷，心满意足，只感觉此生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