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炼金炸药

    易大师归来后，三人并没有再在城中多做停留。
    第二日清晨，三人便登上了无极山。
    在无极山的一处村落中，苏余见到了曾经辉煌一时的无极剑派。
    任谁都没有想到，曾经在艾欧尼亚数百教派中，能挤进前十的强大教派，竟然就坐落在一处小山村中。
    山村并没有苏余所猜想的那般美丽。
    反之，这里曾经所有的建筑都变成了废墟。
    从上山之后苏余就发现，整个山中充满着令人感到压抑的死气。
    这种死气跟死亡森林的死气差不多，但却比死亡森林的更要浓烈。
    所见所看，全都是残破不堪的断壁残垣。
    这里只是无极剑派的一脚，这只是曾经易大师所住的一处山村。
    无极山很大，无极剑派同样也很大。
    十万大山中，藏有数千名无极剑派的弟子。
    无极剑派每一长老分一峰，一峰一村，连绵百峰，卧有百村，一村有弟子五十名。
    易大师带着苏余跟阿卡丽走进这座村落。
    村中枯萎的长藤化为坚韧的长矛，向着苏余他们而来。
    易大师扬手，手中无剑，却有剑气自他体内喷薄而出，所有的黑色长藤被化为齑粉，在空中飘散而去。
    他再次扬手，此时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青色的三尺长剑。
    剑身亮，剑声嗡鸣。
    一道青色剑气，如惊鸿般飞掠过去。
    村落间，那些在断壁残垣上缠绕的藤蔓，全部被易大师这一剑，斩的粉碎。
    “跟死亡森林一样，这里的自然之灵也牺牲了，所以村子里才会成为这个样子，每隔一年，村中就会有这些被死亡之气滋养的藤蔓长出，所以我每隔一年都会上山来一趟，打扫一下这里。当然，有时候也会在这里小住一些时日。”易大师淡淡地说道。
    易大师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苏余跟阿卡丽都没有多说话，只是紧紧的跟着。
    易大师在一处坟墓处停了下来。
    坟墓的墓碑上刻有两个字，多兰。
    “这是多兰大师的坟墓。”良久，易大师开口。
    “阿卡丽，你想要剑，就去剑冢吧，剑冢最深处，也是剑冢最危险的地方，便藏着多兰剑。不过想要取剑，也并不容易，多兰大师临死前在那里设有三道考验，非三道考验全成功者，不可得。”易大师道。
    阿卡丽点头，道：“多谢大师。”
    她先是向易大师一拜，然后又走到多兰大师的坟墓前，对着多兰大师的墓碑深深一拜。
    拜完，阿卡丽消失，向北峰而去。
    “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吗？”易大师忽然问道。
    没给苏余说话的时间，易大师道：“很多人都以为我父母是铸剑师，是剑道高手，而我是剑道难得的天才，所以无极剑派的木大师才会因此而收我为徒。”
    “其实不是。”他道：“我父母既不是铸剑师，也不是剑道高手，而我，更不是什么剑道天才。”
    “跟很多人一样，我的父母也只是无极城中一名普普通通的贫民，而我也只是一个贫民的孩子，九岁那年，父母死于一场意外，我被路过的木大师收留，其后的十几年人生里，我也就只是无极剑道众多弟子中的一名普通弟子。”
    “七年前，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我随着各位师兄弟在山下历练，也是在那里，我们看到了诺克萨斯侵略者的暴行，我违反了门规，劝说众师兄对落难的难民施以援手，打退了那些诺克萨斯士兵。”
    “在三个月的历练当中，我们一直都在做着重复的事情，救人，杀人。”易大师道。
    “但就在我们三个月历练结束，回到无极山的时候，发现教派内所有人都被杀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在我私自违反门规，带着同门师兄弟一起匡扶所谓的正义时，斯维因率军来到了无极山，用炼金炸药，把山上所有人都给炸死了。”
    “斯维因率军包围了我们，剩下的那些师兄弟们全都被斯维因给杀死了。”
    “整个无极剑派，就只有我一个还活着。”
    “传承了千年的无极剑派，到头来，却因为我而亡。”
    “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死。”
    “如果不是我，无极剑派不会亡。”
    易陷入了痛苦的自责当中。
    苏余默然。
    易大师有错吗？
    有，如果他没有劝说师兄弟们去杀那些诺克萨斯的入侵者，斯维因便不会调查调查他们的身份。
    斯维因不调查他们的身份，便不会率军来无极山，用炼金炸药，将无极山上的所有生物全给炸死。
    苏余在史书上看到过无极剑派灭门经过。
    炼金炸药响了九天，无极山的大火烧了九天。
    斯维因派重兵围山，凡是从山上下来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如此，一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名门剑派，就这样被诺克萨斯的炼金炸药给灭了。
    数千名剑派弟子，除了易之外，无一生还。
    这跟灭门，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听说易大师他们回到山中后，竟连一个同门师兄弟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在炼金炸药的大火下，所有生物都湮灭了。
    包括，无极山中的那些自然之灵。
    山中那些经过数千年成长，才有灵的自然之物，连自燃的机会都没有，在接碰到炼金炸药的那一刹那，瞬间死亡。
    艾欧尼亚人民第一次见到诺克萨斯恐怖的化学武器，就是在这一场灭门之战中。
    这也是祖安在研发出这种化学武器后，第一次投放到战争当中。
    不过这场灭门战之后，因为符文之地其他几大城邦的联合谴责，特别是德玛西亚的极大不满，让本来就属于无端发起这场战争的诺克萨斯感受到来自其他几大城邦的舆论压力。
    如此，他们在对艾欧尼亚的战争中，停止了继续使用这种化学武器，诺克萨斯虽然强大，但同样也没有强大到能以一己之力统一整个符文之地的地步。
    对于其他几大城邦的脸色，他还是要看的。
    关于易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否有错，苏余不想去过多的思考，因为这本来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不管易当年是做错了，亦或者是做对了，那些死去的人儿都不会复活了。
    而且这些其实都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苏余现在所想的就只有自己，他想的就只是自己下面该怎样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这才是他当前，最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