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决心

    此一消息见诸报端后，引起北京方面的极大关注，不少老奉系阁员都担心，同时对抗英日两大强国，对新生的人民党政权不利。不少对“五卅惨案”抱有强硬的鹰派人物纷纷从大局着眼，建议妥协，甚至包括“太子系”的孙烈臣、郭松龄、韩麟春、潘复等。
    反是作为鹰派核心的张汉卿极为淡定，他表示中国政|府宜利用此一事件，示强于外，以鼓励人心，团结民众，进一步堵塞列强对中国的觊觎之心。至于是否会因而与英日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他明确指出“不会，也不怕”，其依据是美国的介入和中国本身的家底。
    此时，英日同盟已在《华盛顿条约》缔结之日起自动失效。用所谓的四国同盟埋葬英日同盟，这也是美国最得意之事。因为美国从此不再担心两线作战，日本失去了英日同盟的保护，在东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对付美国。
    整个华盛顿体系，包括四国同盟、五国海军公约。这两大条约，正式确立了一战之后美国的霸主地位，美国独霸西半球。并且取得了对英国，对日本这两大海上强国的战略优势。
    美国在亚洲的军事实力本来就弱小，所以希望于用“门户开放”政策来保持其在亚洲尤其是中国的影响力，反对任何一方（尤其是日本）独霸中国的野心。在鉴定四国条约后的两三年时间里，由于中美关系稳步有升，明显地日本力量被压制了，美国朝野期望这一现状能够继续。
    如果中英真的因此发生摩擦，或是英日联合对抗中国，无论输赢，必将削弱美英联盟的基石，和通过扶持中国抵消日本在亚洲的力量膨胀。
    果然，眼见得此事件有可能导致英日联合反对中国，有英日同盟复活之可能，当然不能等闲示之。美国国务卿弗兰克﹒凯洛格发表声明，呼吁英日两国克制，并表示美国愿意做三方的调解人，以平息此次事件。
    张汉卿本身也有底气：弱旅偏师被裁掉若干，并没有降低人民军的战斗力，反而因纯洁了队伍，部队更齐心了。当然更关键的是体现火力的各军属、师属炮兵团不但原建制地保留着，还继续强壮起来，尽管仍有一少部分炮兵团只是先行装备一个营或者一个连进行先期训练。
    到去年底，人民军共有满编山炮团54个，榴|弹炮团57个。因为充足的工业支撑和苏联过剩的生产线的全部就位，今年产量翻番达到4000门完全没有问题，这还是张汉卿估计到国际形势以及人民军即将充实全部炮兵团的考虑、为节约有限军费以挪给国家经济建设才压缩的产能。
    即使是这样保守的估计，至多到本月中旬，36个军144个炮兵团将全部满编制火炮，届时将会清理比较陈旧的山炮并进行换装。头四个月来，已经有24个炮兵团成建制。
    此外，105mm重炮（当然对比欧美，这款口径的大炮只能算是轻量级的）也规划了年产600门的规模，从军事上是有底气的。
    此外长江舰队也奉命向江阴集结，其麾下的海军陆战队也开始进入吴淞口，再加上就近的南京军区5个军，怕从何来？
    由于是张作霖政|府第一次和外国谈判而且一次面对三个列强，张作霖准备派出以总理王永江为团长的代表团。张汉卿主动请缨，并趁此机会协调东南国防建设。
    于是，以人民党主席、国家副主席、人民党军事委员会第一副主席身份的张汉卿为首的更高规格的“五卅惨案善后代表团”隆重出京，专列沿津浦线直达上海。
    上午，当英姿勃勃的张汉卿在外交部长顾维钧的陪伴下在上海北火车站刚一露面，就被上海各界人士隆重欢迎的场面惊呆了。当时人群何止十万，争相一睹这位少帅的风采，与现代追星族相比竟毫不逊色！
    张汉卿前生在企业里好歹也管过百十来号人马，又加上这几年戎马生涯的磨练，怯场是不会了。他一身上将服，雄姿英发，气宇轩昂，不怒自威民国四公子之一、“美男子”之称不是浪得虚名。
    就在无意一瞥中，他见到了一个身着红色旗袍在人群中匆匆闪过的青年女子，以他善于捕捉美女的眼光，可以立即断定，这定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美女。
    他穿越进沈阳到入主北京的九年中，美女也结识不少：于凤至、黄婉清、谷瑞玉、于一凡、梁青竹…这些都是清一色的美人胚子，但绝不嫌多；“萍水一逢”的黄如清、红牡丹两位且不谈，上不得台面的“连长”不必说，大大小小的美女也认识不少，但这样有气质的女性还不多见尽管是惊鸿一瞥。
    “新民土改”、南征北战、直奉大战、清晋除冯、平定西南，诸般军机大事、国家经济振兴与政治更迭诸般事一直不绝，他的猎艳心思只能在心不定时刻的偶尔为之，哪能从从容容地做些花前月下之事？
    他倒羡慕那些穿越故事里的仁兄仁弟们，为何书中写他们都是美女如云、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而只有自己天天要为国事操心？
    无暇他想，张汉卿即兴在站台上发表演讲，他大声讲道：“我张学良一直专心做政治，同时也是个军人，但外交本非专责，惟此次来沪为调停双方冲突及维持秩序，此乃为军人的天职。
    中华民族已经受够了欺凌，从黄浦江上大炮响起的那一刻，这一页就应该过去了！上海是各方力量角逐的最前线，但它还是中国的国土，中华民国政|府就一定要管理它！
    我所率领的军队一定要在大上海开军人维护地方安全之先例，如有人胆敢违犯军纪，本人一定要以军法从事！在对英对日问题上，一定还我死难的民众一个公道！民国政|府不是晚清政|府，我张学良也绝不做李鸿章！”
    在这种氛围下，不努力给自己挣点人气便不是张汉卿。中英日之间会不会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他作了充分估计。不管怎么说，即将输仗也不能输人，这是他的底线。有了这种决心，闹得再大也不怕了。
    他的讲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无意中，他发现那位秀发乌黑身着红色旗袍的青年女子，也在人群里拼命地冲着他鼓掌。他感到她那热烈的眼波里，含着发自内心的感佩！让他见了心中微微一动。
    那时的张汉卿正是风华正茂，无论在东北沈阳还是平津这些常出没的地方，即使知道他已不再是钻石王老五，身边仍然不知有多少妙龄少女在拼命地追求他。然而在这众多的异性追求者中，真正让他心动的却是凤毛麟角，不然，在突破了最初情欲的泛滥后，能够连续几年待在他身边的，不会只是一妻三妾！
    在人民军和人民党连续的强硬回击下，特别是少帅亲自坐镇上海滩的种种直面的不妥协的敌意，让英日政|府感受到了压力。可是碍于曾经的大英帝国名望与国际新秀日本的面子，他们都不能接受退让。
    但是树的影人的名，少帅在力量不彰时都敢对日本人对着干，现在拥有上百万军队，底气不可谓不足。这样一尊神亲自来这里指明要处置此一事件，摆明了是不想有退路。因为按照传统，他的身份严重地与各谈判对手不对等。
    谈判就会有反复，级别低的输了，可以由高级别的人来转圆。可是他这么高级别的，基本上就是定稿了，估计能推翻他的结论的，理论上只能是中央委员会…但实际上也不可能，可见他是有备而来，有恃无恐。
    这才是让人敬畏的对手！
    英租界当局做贼心虚，对少帅亲来十分紧张：不但在租界内加强警戒，还在与华界相邻的道口架起了火炮和机枪，又有铁甲车来回巡逻。
    公使团处理上海事件委员会6人团也纷纷想探张汉卿的口风，由美国驻沪领事馆出面，英国的、法国的、比利时的、意大利等国的领事和委员会一齐来共和路少帅行辕拜谒。
    是的，拜谒。他们做足了功课，依次报上名贴，行谒见国家|元首之礼。
    寒暄过后，美国代办麦耶殷勤邀请张汉卿参加由美国领事馆组织的鸡尾酒会。他在北京与张氏父子打交道最多，也是与少帅私交很好的外国友人之一。美国当初之所以同意对华出售驱逐舰和炮舰，与他的建议不无关系。领事团及委员会也想藉他的人情，和少帅套上关系。
    然而张汉卿当场拒绝：“此次系调查沪案而来，公务冗繁，所有公共及私交宴请概不参与，业已登报公告。麦耶先生和贵领事的盛情，恕难领受了。”
    深黯谈判技巧的麦耶知道，如果让张汉卿带着这股气势参与这场谈判的话，极有可能造成非常不利的后果：以张汉卿的身份，他不能做出任何让步；而以英国的立场，他们死了这么多人、丢了这么大面子，也不会有丝毫退却。
    这样的谈判注定是要失败的，而中国国内愤怒的民意极有可能因此再度点燃，再有冲突，恐怕不是几枪几炮所能压制了。
    而好不容易解决的英日同盟反而因与中国的这场“同仇敌忾”再度联合起来，这将是美国在亚太政策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