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反了

    飞鹰派的驻地之中，天山祖师突然出现在天山神女身边，伸手抚在了瑞秋的额头上。
    瑞秋这个时候已经痛苦到昏死过去，只是口中还时不时发出一些低呼，仿佛沉浸在某种极其庞大的梦魇之中，而且身体周围不断有黑色的烟雾升腾，充斥着灾厄不祥的气息。
    但是随着天山祖师的手掌抚过，黑烟都被他五指吸收聚拢，瑞秋也渐渐平静下来。
    “瑞秋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外界觉得天山神女掌握天山至宝，很得祖师的宠爱，但其实，天山神女跟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并不亲切，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见过三四回，语气有些生硬。
    天山祖师并不在意，收回手掌，道：“只不过是旧疾复发，等这一觉睡过去也就没事了。”
    天山神女知道，瑞秋确实从小就有一种怪异的疾病，经常会陷入梦魇之中，而无论是精通神魂功法的大夫还是功力深厚的门派长辈都没有办法帮助她缓解这种痛苦，只有靠瑞秋自己的修持来抵抗。
    天山祖师这么说了，她就没有再问，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天山祖师的手掌中，那密集的烟雾滋生了一缕绯红色的光芒，又很快被合拢的手指掐灭。
    这时，飞鹰派的球形堡垒上空，乔赤水正在拒绝其他门派祖师的建议，天山祖师往那边看了一眼，也飞身过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凑在外围旁听。
    “如果这个四眼魔神的虚影存留的时间超过一个月，我们就要面对至少上万个这样的存在。”
    乔赤水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皆是大皱眉头。
    一个魔神投影已经让他们有些心惊胆战，需要仔细研究才敢动手，如果真有上万个这样的存在，那他们不如也洗洗干净，回家先睡一觉，等着被那些魔神统治吧。
    天机楼祖师自是万分不信，道：“乔掌门，此言有什么凭据吗？”
    “最近数十年来，不，更准确的说，远到亿万年前，龙伯巨人称霸八荒大地的时候，各地就已经有一些崇尚古老神魔的结成各种各样的组织，这一点在各大门派搜罗过的古籍之中应该都有所记载。”
    乔赤水说着，看见各派祖师点头，又接着道，“那你们有没有统计过，像是这种崇拜古老神魔，而且真的能够得到力量回应的仪式一共有多少种？曾经出现过的不同神魔有一共有多少个？”
    众人一时被问倒。
    “出现过的仪式类型一共有四万八千九百种，不同种类的神魔则一共出现过七千二百六十一尊。”
    最后，是天机楼祖师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出了这个数字之后，却展颜笑道，“原来乔掌门所说的只是这些。我们天机楼也研究过不少沟通古老神魔的仪式，在这里，可以拿我们万年清誉作保，那七千多尊古老的神魔大多盲目痴愚，愚昧不堪，而且力量强弱不一，有些甚至连三流境界都未曾达到。”
    天机楼祖师手掌上生出寒冰，在空中塑造了几尊特殊的神魔雕像，“真正能够强大到神佛之境的所谓古老神魔，总共不超过十尊，而像是这个四眼魔神这般强大且有清晰思维的，更是绝无仅有。”
    “那么你们天机楼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沟通的古老神魔展现出来的姿态，其实并非是他们本身最强的形态，而是一种处于与死亡仅有一线之隔的封印状态？”
    乔赤水抓起了一宗寒冰雕像，手上蔓延出绿色的雾气在寒冰雕像表面又覆盖了一层，然后说道，“打个比方，当年天龙王朝仗以横行八荒的大欲界天狗道无间封印，各位应该都有过一些研究，那么如果是你们，被这样的封印击中，所能够剩余的力量，大概能达到什么层次？”
    众人略见色变，当年天龙王朝起于西荒，意图雄霸八荒，唯我独尊，重现如同当年龙伯巨人一族那样，把龙族以外的万族化为奴仆的世界，结果激起各大门派携手对抗，其中，大欲道天狗道无间封印，令各大门派损失惨重，就算他们通过卧底学到了这种封印之法，却最多也只是研究出了躲避的方式，而根本无法正面抗衡。
    直到他们毁灭天龙王朝之后这么多年以来，仍然没人能想出克制这套封印的法门，当年他们能胜，也完全是靠人命填出来的。
    可以说，在场近百个神佛之境的高手中，至少有五十名是经历过当年那场血战的，而且深以为那是他们有生以来最惨烈的战争，将近两百名神佛之境陷入那种封印，永恒沉眠。
    天机楼祖师摇摇头，道：“乔掌门莫要讥讽，在场众人但凡被那封印击中，恐怕没有一个能够挣脱，便与死尸无异了，哪还谈得上什么层次的力量。但是那些所谓古老神魔……”
    “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古老神魔，都曾经被那种封印力量彻底浸透。”乔赤水再度语出惊人，手掌一合，手中寒冰雕塑粉碎，“所谓的大欲界天狗道封印，是当年八荒大地与绿金国度还有桥梁相连的时候，天龙王朝联合绿金国度一起研究出来的功法。”
    “他们一起尝试着汲取天外虚空的力量，也就是这种封印之力的源头，从那里得到的力量稍加引导，就成为所向披靡的封印利器，是一种连时光都会冻结腐朽的力量。也正是因为他们多次尝试汲取那种力量，导致八荒大地和绿金国度之间亘古以来的桥梁被腐化消失，断绝了二者之间的联系。”
    “而这种力量，本来应该叫做罪孽之风，是所有度过寂灭期来到我们这个纪元的古老神魔本体都必须遭受的灾劫。”
    天山祖师听到这里，负着腰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天机楼组时环顾左右，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什么寂灭期，我们这个纪元又是什么意思？”
    乔赤水凝眉，像是陷入了某个难题。
    旁边韦恩刷的一声抖开折扇，笑道：“乔掌门，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好时机吗，反正，看起来不说服对面这些人，我们也没办法顺利地去干涉战场，你干脆就把之前要做的事情先做完。”
    “你是？”天机楼主是看了他一眼，恍然道，“浮城城主，蝙蝠侠，北荒首富，也算年轻有为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韦恩但笑不语，史蒂芬在他身边，听到天机楼主揭露身份，道：“你怎么就这么被揭开身份了？”
    “什么？”韦恩反问，随即明了，“你是说蝙蝠侠？天机楼主算尽天机，知道这个身份有什么好奇怪的，况且我本来也没想过隐瞒，只是从前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唔。”史蒂芬不说话了，他在心中默默地反思了一下，把之前关于蝙蝠侠的刻板印象悄悄剔除。
    确实，这整个世界都成了武侠背景了，鬼知道里面的人设会是什么模样，说不定是什么十八流同人似的设定，比狂笑之蝠的后续还要崩坏一百倍，不该把原本脑子里的剧情套在现实这个人物身上的。
    乔赤水此时下定决心，道：“确实。之前我给你们写那么多信，你们一个个闭关的闭关，云游的云游，估计根本都看不到，使我只能想办法先告知你们年轻一代，现在这个局面倒是比我原本想要的机会更恰当，大家齐聚一堂，那就跟我来吧。”
    乔赤水一段不清不楚的话说完之后，身化绿光，滑向南方。
    众多大派祖师互视一眼，相继跟上。
    反正旁边的战场至少要胶着上百年，飞鹰女王也心大的很，一同跟了过去。
    史蒂芬临走之前回头给几个队友传音，
    他飞速跟上，来到了少林寺旁边，那里有他两个熟人，正是亚巴顿和韩淑贤。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亚巴顿示意他们这边已经搞定少林，史蒂芬就不多管，静静的飞在一旁。
    不过这次他发现了，亚巴顿和韩淑贤，并不能跟上八星级高手的飞行速度，他们两个实际上是被韩淑贤怀里抱着的那只黑猫带飞，而少林过来的那三个老和尚，飞行过程中，注意力也似有似无的落在那只黑猫身上。
    悟凡大师正在跟两个首座暗中商议。罗汉堂首座道：“本来以为到了这边，可以让肯特出手，一起拿下那个虎头妖女，没想到肯特居然与什么天外邪魔纠缠上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也罢，至少现在看来，那虎头道姑反而会跟咱们一起站在对抗四眼邪神的立场上，算是多了一个强援。”悟凡大师目光紧盯着乔赤水，说道，“只是，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呐，这次魔神降临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揭过了。”
    八星级高手的飞行速度何等惊人，数万里的空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被乔赤水带着飞的韦恩手中折扇才摇了四五下，他们就已经脱离了西荒、北荒的范围，前方出现了七座巨大的灯笼状高山。
    那里就是七灯教的总坛，其中绿灯一脉所在的山峰灯光最盛。
    因为七灯教七大分支之中，只有绿灯一灯的祖师一直活下来了，其他各大分支因为功法特性或者遭遇外界劫难，大多都只剩下最近千年以内的门人弟子。
    乔赤水带着众人来到这个地方，其他各派祖师本来以为他要取出什么古物给众人观看，验证刚才所说的话，不料，他身在半空，突然出手攻向绿灯一脉的山峰。
    绿灯一脉的山峰整体散发着炽盛的绿色光芒，但是上面居然好像一个人都没有，无人维护的法阵，在乔赤水这个掌门的攻击之下，被熟门熟路的破解，整整三百六十五层绿光防护全部被劈开，灯笼形状的山体从上到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谷。
    山体内部此时传出一个怪异的愤怒声音。
    “谁敢擅闯绿灯神山？！”
    之所以说这个声音怪异，是因为一路跟随至此的各派祖师，明显可以听出这个声音以及时不包含任何的情绪，他所展现的愤怒似乎只是单纯的语调起伏罢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裂开的山体内部飞出一个浑身发绿的光头老者。
    老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乔赤水脸上，眼中似乎有一点疑惑：“当代掌门，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来把真相告诉我身后的这些人。”乔赤水开口。
    老者眉头皱了一下，看着乔赤水身后跟着的那将近百位神佛之境高手，似乎权衡了敌我双方的战力，一甩手朝着破裂的山体内部发出一道绿光。
    很快，破裂的山体之中又飞出二十九道绿色光芒，全部都是皮肤发绿的老年人。
    各派祖师尽皆为之一惊，他们知道绿灯神山历史古老，似乎比亿万年前逐渐崛起的其他六十四大门派都要古老一些，但万万没有想到，绿灯神山居然有三十个神佛之境的高手。不对，加上乔赤水的话就是三十一个了。
    这股力量，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派，但是除了光头老者这个人尽皆知的绿灯祖师以外，其他二十九个神佛之境的出现，似乎已经佐证了绿灯一脉中，确实硬藏着莫大的秘密。
    乔赤水冷眼看着面前这三十位祖师，回头对各派祖师说道：“各位，你们也看到了，这绿灯神山内部戒备何等森严？我们今天只有先将他们驱散，才有可能看到真相。”
    各大门派的祖师能够创下这多年的基业，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此时到了该下决断的时候，尽是雷厉风行，几乎就在乔赤水开口的同时，来自其他六十五大派的所有神佛之境，已经一同催动了自身十成功力。
    将近一百种功法异象，弥天极地的扩张开来，纵然有绝大部分重叠，也仍覆盖了大半个八荒的空间。好在他们刻意收敛，运转如意，才没有波及千山万水。
    三十个绿灯祖师眼中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们活的太久了，虽然大致知道各派祖师的实力层次，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揭开底牌之后会有多么可怕，况且还有数量上的差距。
    于是，一个照面之间，三十个绿灯祖师就全部被封印。
    众人纷纷落入绿灯神山内部，绕过了一些错综复杂的空间迷宫之后，一座似乎比绿灯神山本体还要大上许多倍的石碑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