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宋崇换了篮球服，白色的篮球服下，他的皮肤白得透明，却没有丝毫羸弱感。少年的身材修长单薄，线条却流畅有力。他扎起了亚麻色的半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额头下，一双桃花眼映着淡粉色的夕阳，泛着淡薄疏离的光。
    篮球这种热血自由的运动，和男生结合在一起，往往能产生不一样的荷尔蒙。即使平日安静优雅的宋崇，身在篮球场内时，少年身上都有一股肆意和热烈。
    他是篮球场上的焦点，女生们视线追逐，还伴随着激动小声的议论声。
    “宋崇竟然把头发扎起来了！”
    “太a了！”
    “不过他刚刚撸皮筋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队员热身完毕，十班体委方洲拿着篮球到了场中央，双方队员对立站定，方洲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宋崇，笑着道：“看今天这场面，是篮球比赛还是偶像见面会啊。”
    廖浩渺知道他在内涵宋崇，他小心看了一眼宋崇，对方洲道：“不管是什么，赢了你们就行。”
    方洲是十班的王牌，他是校篮球队的，不管是身体素质和篮球技巧都吊打他们这些业余球员，所以心高气傲的。
    听廖浩渺说完，方洲一笑，道：“拿什么赢？加个帅哥就能赢？你以为这是选美呢。”
    宋崇站在中线外，方洲说完后，他眸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队员被这样diss，廖浩渺不气反笑，道：“人生本就已经够短暂了，你怎么偏偏还要走捷径？”
    队长的嘴炮，让双方队员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此时，裁判哨响，篮球脱手上抛，方洲拔地跳起。
    他起跳的高度很高，身体悬于半空中，伸手朝着半空中的篮球用力拍去。在手即将接触到篮球的那一刻，“砰”得一声，篮球变道，方洲指尖被震得一麻。随后，他看到了宋崇神色淡然的脸。
    “球被九班抢走了。”
    宋崇抢到篮球，篮球在空中飞跃，廖浩渺身体起飞抢过篮球，在十班队员慢半拍的追赶间，对准篮筐投了进去。
    “砰！”得一声，篮球进了！
    方洲毕竟是篮球队的，在失了球后只有一瞬间的走神。球被抢走，方洲血液里的胜负欲和屈辱感都被激发出来，朝着刚拦截到球的队员喊道：“球给我！”
    篮球应声而来，方洲抬手接球，运球越过九班防守，在九班篮筐下时，身体一个跃起，手掌托着篮球朝着九班的篮筐用力地扣了进去。
    篮球接近篮筐，方洲眼角余光内，另外一个修长的身影也跳了起来。手上篮球受力有了变化，方洲心下一惊，手上的球被轻飘飘一拍。
    “砰”得一声，篮球落在了地上。
    全场的欢呼声中，廖浩渺接到宋崇传过来的球，喊了一声“nice”，随后运球朝着十班篮板下跑去。
    方洲快速调整状态去阻拦廖浩渺进球。方洲人高马大，又是受过专业训练，廖浩渺试图两次投篮都被方洲阻拦。眼角瞥向场内，廖浩渺向宋崇求助。
    “宋崇！”
    宋崇抬手，廖浩渺手中篮球脱手而来，宋崇应声接住篮球。十班队员迅速围堵过来，宋崇快速运球，身体灵巧移动，三两下过掉人后，运球来到了篮板下。
    宋崇运球过来时，身体带了一股冲力，借着冲力，他一跃而起。与此同时，眼角余光内，方洲的身影跳起，宋崇眉头微皱，身体迅速落下后撤。
    运球转身退后，宋崇抱球后退着跃起，视线瞄准篮筐，皓白的手腕微一用力，篮球朝着篮筐飞了过去。
    “砰”得一声，球进了！
    开场两个进球，即便是不懂篮球的顾星星都能看出精彩来。篮球场上，宋崇白得发光，完全是九班球队的灵魂。
    二十几分钟后，球赛中场休息，篮球场上，九班的比分已经领先了十班。这还是九班第一次领先十班，九班的队员都开心疯了，尤其是廖浩渺，冲着方洲做了个鬼脸。
    做完鬼脸，廖浩渺跑到篮球架休息区，对宋崇道：“宋崇，周六的时候一起来学校打球吧。”
    打完上半场，宋崇只出了一层薄汗。他喝了口水，阳光下喉结滚动，喝完以后，淡淡道：“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廖浩渺道：“你家不就在西耳街……”
    说到这里，廖浩渺语气一顿，没再继续。他像只哈士奇一样地靠在了篮球架上，遗憾道：“你打球这么厉害，不来打可惜了。”
    宋崇往日都是独来独往的，这次来打球也只是因为自己想打，并不为输赢。想打就来打，不想打的话，谁叫他他也不会来。
    他性格如此，廖浩渺也不强求，小跑着去约其他球员了。
    廖浩渺离开后，宋崇拧上瓶盖，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星星。见宋崇看过来，顾星星笑起来，问道：“为什么不去啊？”
    廖浩渺主动邀请宋崇，说明他想跟宋崇交朋友，顾星星还挺羡慕宋崇可以被这样邀请的。
    宋崇看着她，女生已经把散落在耳边的长发撩到耳后，露出精致的侧脸和可爱的耳朵。她扎着马尾时飒气十足，长发散开时眉眼间仍是散不开的英气。
    宋崇道：“周六我要和我爸妈看电影。”
    他说完后，顾星星微一走神，随后抬手摸了摸鼻梁，笑着应了一声：“哦。”
    她应完以后，就笑着看向了篮球场没再说话。宋崇看着她夕阳下微微泛红的耳朵，问道：“你呢？”
    “啊？”顾星星回神，她想了一会儿后，道：“学习吧。”
    顾星星对周末确实没什么计划，一切要看表叔家的安排。想到这里，顾星星望着天边笑了笑。
    下半场的时候，九班保持了上半场的领先优势，众望所归地赢了比赛。比赛结束，宋崇拿了水杯和顾星星道别准备回家。顾星抬眼看着宋崇扎起的头发，眼睛眨了眨。
    宋崇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星星笑着摇头，道：“我去吃饭了。”
    说完后，顾星星就转身离开了。
    就一根皮筋，她实在不好开口要。
    现在到了放学时间，餐厅里已经吵吵嚷嚷全是学生。相比前几天，今天餐厅的气氛明显活跃，细听他们聊天，大多数人在聊着周末回家的事情。
    晚上在餐厅吃饭的都是住校生，一个星期不回家，早也想家了，现在都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明天放学。
    顾星星独自吃过晚饭，把餐盘收好后出了餐厅。刚出餐厅的门，顾星星接到了表叔顾文青的电话。
    上次表婶来送她上学，表叔还专门打电话问她情况。知道表叔担心，顾星星告诉他表婶是把她安顿好了再走的。她和表婶还有顾佳安都不太熟，表叔怕她拘束，所以定了周五的时候来接她放学。
    顾星星接了电话，乖巧地叫了一声表叔。电话那端，顾文青温声询问了两句，最后语气抱歉地道：“星星，我明天公司有事离不开。我让你表婶明天先去接你，接了你以后，你们再一起去接佳安。你看可以吗？”
    顾文青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歉意，让顾星星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应声，道：“当然可以啊，都一样的，麻烦表婶了。”
    不管别人对她如何，顾文青是真心把她当小辈疼爱的。他虽然身在江城，但每年都会回西城他们家探亲。她和顾佳安同岁，顾文青心里也把她当了半个女儿。
    听顾星星这么说，电话那端顾文青笑了笑，语气里带了些欣慰，道：“行，那就这样定了，明天见。”
    “明天见。”顾星星笑着说完，和顾文青挂了电话。
    即将步入十月中旬，傍晚的江城气温也渐渐落了下来，晚风有了些清爽的意味。顾星星抬眼看了看夕阳，收起手机，去了教学楼上自习。
    周四晚上，不光餐厅，教室和宿舍的住校生们都躁动了起来。晚上回到宿舍，方筱筱和妈妈打着电话，叽叽喳喳点着菜单。黄薇则和爸爸打着电话，商量着去天文馆的事情。
    除了住校生，其他学生在周五的时候也格外活跃，那种假期即将来临的喜悦，压都压制不住。早自习前，教室里乱糟糟的，都在聊着这个周末的安排。
    顾星星坐在座位上，正做着数学作业，宋崇从外面走进来，坐下以后，照例拿了一瓶草莓牛奶。
    他过来时，顾星星抬头和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打完招呼后，顾星星眼睛微微一睁，道：“你昨晚熬夜了？”
    宋崇脸上没什么倦色，但眼睛四周有一层浅浅的黑眼圈。他皮肤白，所以有些明显。
    宋崇没有应声，他松开嘴上的吸管，看了一眼顾星星的头发。顾星星的发质很好，乌黑柔顺，现在头发用发圈扎成一个高马尾，马尾根处，粉色的派大星正憨憨地笑着，有些可爱。
    宋崇收回视线，看着顾星星道：“张手。”
    “啊？”宋崇话题一转，顾星星有些没跟上，她张开掌心，问道：“怎么了？”
    她说话间，宋崇从书包里拿了个东西出来。他用手握着，她看不清是什么。少年把握起的手放在了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一个东西落在了她的掌心。
    顾星星好奇地看了一眼，眸光突然顿住了。
    是一个木雕的马。
    木雕也就十厘米长短，小而精致。雕刻的马儿，鬃毛飘扬，马蹄抬起，像是在她的手上奔跑，栩栩如生。
    顾星星突然想起了草原。
    如果她还在家，周末的时候，爸爸会带着她去草原上骑马，迎着青草间的风，奔向一望无垠的蓝天，到处都是马蹄声。
    清晨朝阳初升，顾星星的心像是被朝阳融化了，她抬眼看向他身边的少年。少年拿着草莓牛奶，桃花眼中映着朝霞的光。
    “我昨天忘了还你发圈，用这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