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殿试，申时行

    天微微亮。
    沈贵妃寝宫中。
    “圣上……”
    刚醒来的沈贵妃问了宫女时辰，然后叫醒睡在旁边的嘉靖皇帝。
    “让朕再睡会儿。”
    嘉靖皇帝迷迷糊糊。
    沈贵妃笑了笑，有时觉得这个皇帝像个孩子。但昨晚皇帝特意交代她早点叫醒他：“圣上，时辰到了，今日您还要与大臣主持殿试。”
    “殿试？”
    嘉靖皇帝清醒过来，连忙做起，揉了揉眼睛：“多谢爱妃提醒，差点耽误事情。”
    “臣妾服侍圣上穿衣。”
    沈贵妃准备起来。
    “别，朕自己来。爱妃多睡会儿，昨晚陪朕说话许久，睡眠不足对你和胎儿都不好。”
    嘉靖皇帝阻止道。
    “臣妾谢圣上疼爱。”
    沈贵妃贴近，亲了下嘉靖皇帝。
    嘉靖皇帝常来陪她说说话，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
    “也别睡太晚，记得吃早膳。”
    由宫女伺候穿衣，临走前叮嘱一句。
    望着皇帝离开的身形，沈贵妃摸了摸肚子，已经三个月，肚子明显大了一些，只不过没有文敬妃的明显：“要是能生个皇子就好了。”
    生女儿没依靠，儿子的花以后无论能不能做皇帝，至少是个王，能有一个依靠。
    她知道，等真正人老珠黄后，皇帝很可能冷漠找新欢，到时候就只能指望儿子了。
    “主子万岁爷，早膳已备好。”
    陈洪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今日是他在皇帝身边当值，加上今日殿试，他更为上心。
    嘉靖皇帝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陈洪拿出一个折子，说道：“主子万岁爷，这是御史所奏，弹劾徐阶在老家非法圈占田地的奏章，他怕内阁压下来，请奴婢呈奏主子。”
    话里一起，现在内阁被张居正，徐阶师生掌控，弹劾徐阶的奏疏直接到了内阁会石沉大海。
    嘉靖皇帝没回应，自顾自的吃饭，看都没看陈洪。
    陈洪傻眼，拿着奏章尴尬的站在那里，心里疑惑：主子不是最很圈地吗？难道是不想处置徐阶？
    其实嘉靖皇帝此刻心里明白为何陈洪会拿出这份弹劾徐阶的奏章。
    等嘉靖皇帝吃完饭，才转过身，直直的看着陈洪，开口道：“此前邹应龙弹劾你管着的人在两淮盐务上贪墨，朕派海瑞去查，于是你记恨上了？
    邹应龙是徐阶门生，所以你认为是他指使，从而又记恨上他？”
    陈洪一哆嗦，奏章差点掉落，因为皇帝把他的心思看透了。
    他手下的人在两淮盐务上当监正，私下拿了不少好处，结果被负责巡视盐务的御史邹应龙发现，于是上疏弹劾。
    这才有了嘉靖皇帝安排海瑞去查两淮盐务的导火索，海瑞一去，大全在手，多少人要入狱，人头落地，其中陈洪的人也要遭殃。
    邹应龙是徐阶的门生，陈洪与徐阶不太合得来，于是猜想是徐阶要整他。
    所以，就安排锦衣卫和东厂查邹应龙和徐阶。
    邹应龙一穷二白，找不出罪证。但他查到了徐阶的家人在老家非法圈占田地的证据，然后找个御史上奏弹劾徐阶。
    没想到，被皇帝一下就看穿了心思。
    “主子，奴婢不敢。”
    陈洪跪在地上：“这事是御史查到的，有证据，并非诬陷，徐阶的确非法圈占田地。”
    打死不承认。
    嘉靖皇帝让他把奏章递过来，看了看，和他让锦衣卫查到的差不多。
    陈洪执掌司礼监，能调动锦衣卫和东厂。尽管吕芳和黄锦能制衡他，但他要以正常情况下调动也不能阻拦。
    嘉靖皇帝把奏章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说道：“新政变法刚开始，朕希望上下一心，你也要配合内阁，谁要捣乱，就是与朕为难。这奏章先放在朕这里，时机到了朕一会处理，不得张扬出去。”
    原来主子是这个意思。
    陈洪恍然，心想：也好，有了今天这颗钉子，主子将来也会对徐阶起疑心，早晚要收拾他。
    “奴婢明白。”
    恭敬的应道。
    嘉靖皇帝看了他一眼，警告道：“新政变法，会有许多人被查办，你自己把自己手下的人看好，该处理的处理，别等到别人弹劾，到时候朕也只有让他们秉公执法。”
    这算是给个甜枣。
    让你自己处理，相当于让陈洪提前做好准备。
    要用人，也要他感受到你对他的看中，才能让他忠心。
    这不，陈洪心里感动，觉得嘉靖皇帝在意他，不然不会说这番话：“主子放心，奴婢下去后对他们严加管教。”
    “起来吧，随朕去内阁。”
    嘉靖皇帝先去内阁与张居正他们碰个面，了解下殿试情况。
    今日，将有近五百人参加这次殿试。殿试后，会分出三甲进士。
    此次殿试，嘉靖皇帝自己出了一道题，其余的由张居正与内阁商议决定的。
    殿试开始后。
    嘉靖皇帝特意换了一身官服，假装是巡查监考官，在大殿内看这些人答题。
    突然间。
    有人晕倒了，被抬去看医。
    太医回禀说是因为考生太紧张所致。
    “不容易啊。”
    嘉靖皇帝感觉殿试气氛比高考还要沉重，紧张。
    刚开春的天气，本该舒爽。
    但一些考生时不时就擦汗，半天下来，晕了好几个。
    很考验心理素质啊！
    殿试一般只考策问，论时政。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
    殿试只考策问一场，以一天为限，一般有一到三道题目，答题在一千字以上。殿试毕，次日读卷。读卷时间只有几天，读卷官人数不多，在几天之中要读完几百份试卷，很难逐一认真阅读。
    明朝规定，凡参加殿试的人只分等第而不落选。读卷官的任务是把这些卷子分成三等，以定三甲人选。
    所以，中了会试贡士，参与殿试后就是进士。只不过，殿试划分三甲，排了名次，不会有落榜。
    落榜，只是相对于会试后的落榜。
    会试中榜，是没有排名次的，到了殿试再分名次，排三甲。
    当天殿试结束，考生在京城等待放榜。
    会有几天的阅卷时间，由内阁，翰林院的一些大臣评卷，然后交给皇帝审阅，皇帝直接选出一甲的三名。
    “申时行！”
    在评卷完成后，揭开考生名字时，嘉靖皇帝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