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冷酷的优雅

    “光照会前些日子来信，安排您开年前往王城成为金雀花侯爵之子克拉克阁下的侍从，我本想晚些再告诉您。”
    “但现在您有了自己的想法，就需要您为此考虑。”
    贵族之间的晋升极其艰难，并不是谁都有去边境开疆扩土的勇气。特别是享受惯了安逸的生活，更喜欢走轻松安逸的道路。
    上位贵族安排下位贵族的同龄者成为子嗣的亲信，子嗣与子嗣之间互动联系，自幼培养他们的信任和友谊，是贵族盟友之间最亲密的联系之一。
    当上级贵族争取到了合适的利益，就会将他们分给追随自己的下级贵族。
    而论功行赏，自然也分亲近疏远。
    继承人在交接父辈权利之时，继承人亲信无疑会拥有最多的建功机会，从而拿到最丰盛的蛋糕。
    并且这种制度下，上级贵族巩固了盟友之间的信任，将他们紧紧凝聚在一起。
    下级贵族与领袖有了坚固的联系和未来晋升的方向，他们将更有动力为组织利益服务。
    他们做出符合规则的表率，也才会有更多的人渴望成为他们的一员。
    “光照会虽是隐秘集会只存在上流社会之中，但其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在每个灿烂的时代都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
    “格雷沙姆家族四代都是光照会成员，现在，他们也将接引格雷沙姆最后的希望走上荣耀的道路。”
    阿布听后并没有什么对上流组织接收自己的激动，也没有对自己将要成为光照会一员的认同。
    也许是他年龄幼小不知艰辛，也也许是他不经世事不明白光照会的声名。
    他淡漠的抬起头，犹如琥珀般的眼睛闪亮着清冷的光芒。
    他看着那永远优雅冷静此刻却表现异常狂热的克伦威尔，突然开口。
    “家族的衰落，是因为光照会的原因吗？”
    听到阿布的问题，克伦威尔像突然苍老了一般，失去了那少有的活力。
    他渐渐归于平静，欠身低头：
    “布尔凯索少爷，您成长了呢。”
    “短短两个月的摸索就让您拥有了冷静的智慧，也许您真的适合探索魔法世界。”
    克伦威尔欣慰的称赞阿布的成长。
    他没有回答阿布的问题，却又颇具贵族艺术的回答了阿布的问题。
    出过一位公爵的豪门家族，在没有战争的年代需要何等惊人的愚蠢，才能短短一百年就交替了五代。
    不算建立家族的第一代格雷沙姆，和还没成长起来的阿布，中间三代平均年龄不过三十岁左右。
    如果说格雷沙姆世代都是光照会的成员，那么格雷沙姆家族的衰落必然都跟聚集国家所有上流贵族的光照会有关。
    “我本意是引导您对光照会的认同，您必须真正认同光照会，才能和历代格雷沙姆主人一样加入光照会。”
    “但既然您已经用冷静的智慧看出了问题所在，那么您就不得不背负上与智慧相对应的责任。”
    “越聪明的人，活的就越辛苦。”
    克伦威尔复杂的一声叹息，转而就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优雅：
    “光照会是极其隐秘且强大的的组织，他们的成员无一不是白银王国艾塞亚的实权人物，而衰落的格雷沙姆已经离开他们的核心太久了。”
    “光照会突然念旧来信，也许真的出自他们所贯彻的先古贵族精神，但更可能是确定格雷沙姆是否对他们还有用。”
    “如果格雷沙姆不能表现出对他们的价值，事后清理工具，正是上流贵族冷酷的优雅。”
    此刻的克伦威尔，表现出首席管家的真正水平，为阿布讲解上流贵族的游戏规则，分析事情为主人提供准确的信息。
    自幼尊贵的阿布，何时体会过如此冰冷而又残酷的威胁？
    那贵族游戏里隐藏的杀机，仿佛已经在黑暗中寒光乍现。
    不顺则死，是要保证他们光照会的隐秘性吗？
    克伦威尔仿佛是为了安慰阿布的不安，这次欠身恭顺温柔了许多，让人忍不住心安。
    仿佛有克伦威尔管家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布尔凯索少爷，您除了需要借助光照会的力量带领格雷沙姆之名重回巅峰，您还需要用您的智慧在光照会中找出格雷沙姆衰落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格雷沙姆家族都成了短命鬼！
    他布尔凯索，必须摆脱这犹如恶魔般的诅咒！
    克伦威尔又说出一件让年幼的阿布，心情沉重的责任。
    “格雷沙姆公爵之后，历任格雷沙姆家主都在寻找至高高原的秘密，希望以此拿回衰落的家族荣誉。”
    “但即使是格雷沙姆家族，也没有留存多少格雷沙姆公爵的资料。至高高原是除了格雷沙姆公爵，无人知道、无人踏足的地方。”
    “如果说这个世界可能还有谁比公爵后代更清楚公爵的秘密，那就只有公爵曾经作为核心成员加入的光照会。”
    “您需要加入光照会，并且成为核心成员，找到公爵遗留的信息，找到至高高原。”
    “您是公爵之后，唯一一个受到先祖指引的继承者。”
    “您是历任格雷沙姆家主最接近这个秘密的人。”
    “您这一生注定不凡，也因此注定拥有不凡的人生。”
    阿布怔怔的不知如何面对这些突然出现的责任，沉重的转身不想让克伦威尔看到自己失态的表情。
    我一直渴望长大，渴望离开男爵府，渴望离开克伦威尔。
    小林帮我把那沉重的烦恼解决了，我是那么的轻松，我从没感觉到那么轻松。
    所以，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要去见识各种各样像小林那样厉害的人，我想要……
    我想要的这一天，突然来了。
    我想要的成长、我想要的自由，就这么突然来了。
    我将要独当一面，我将要离开男爵府，我将去外面精彩的世界。
    为什么明明我想要的都要得到了，我却觉的那么委屈呢……
    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