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虚无之地

    桥，凭空而现，被混沌雾气所笼罩，只能见到大概的轮廓。
    “生与死，轮回不止…”
    沉吟了片刻之后，申马毅然朝生死桥走去。
    “咔嚓！”
    刚踏上桥，他的体内就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像是万千星辰砸落，整个肉身要碎裂了。
    这是一种无形的场域，压制肉身和灵魂，比他最强的力量还要厉害一分，超过他的承受范围，相当于极境的力量。
    “嘶！”他抽了一口冷气，强大如他，居然差点在此肉身崩解。
    “噗！”
    他咳出数口鲜血，五脏六腑像是被大锤不断撞击，全身都在颤抖，鳞甲的缝隙处不断溢出鲜血，变成了一头血马。
    “者字秘！”
    璀璨的神曦从他体内迸发开来，滋养四肢百骸，修复伤口。
    “神魔炼体诀！”
    到了申马这个层次，想要找一个锤炼肉身的地方实在太难了。所以炼体诀的进展一直不如意，现在找到这个地方，他自然不会放过。
    “熔骨炼肉，万殇归源…”
    轰鸣声不断从他的心脏中传出，振聋发聩。他全身的肌肉也在不断鼓荡，青筋似虬龙一般狰狞显露，不是还有骨头嘎嘣作响。
    “啊…”
    恐怖的场域加上神魔炼体诀的压迫，这种肉身的磨砺无比狂暴，刚猛霸道绝伦，稍不注意就可能损伤道基。
    不得不说，他的心真大，竟敢在这种未知的险地修炼。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在时空长河碰到了段德他们，让他对未来有一种紧迫感。
    他不想泯然众人，除了活下去，他有了新的奋斗目标：变得更强！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申马那被炼体诀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扭曲面孔渐渐的变得平和，他挺过来了。
    桥上留下了一滩肉泥，还有一些破碎的骨头，可想而知，他经历了多少痛苦。
    “踏踏…”他继续往前走。
    整座桥都是由不知名的石料铸成的，原本灰白的地砖已被染红，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偶尔还能看到破碎的骸骨。
    越往前走，重压越大，好在申马经过一个月的蜕变，已能勉强抗衡这种极境的力量。
    周围一片迷蒙，混沌雾霭弥漫，隐约间似有凶禽猛兽在嘶吼，可怕无比。
    申马经过观察，发现那不是生灵的叫声，而是不同规则碰撞时形成的轰鸣声。
    桥上有一排红色的立柱，初时他以为是护栏，后来才发现那是秩序神链交织而成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极其危险。
    在这座桥上，他感觉时光更迭，空间混乱，仿佛走在宇宙之外，周遭的一切似乎没有了意义，那种感觉很诡异，难以说清。
    “喝！诸天唯我！”申马坚斩断心中的杂念，坚定的朝前走去。
    桥，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
    申马想要提高速度，但是前路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只作用于肉身，还会压制灵魂，让他痛苦不堪。
    不过，他始终屹立不倒，一步一步的前进。每走上一段路，他都要停下来，借助场域的力量修行神魔炼体诀。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期间他蜕变过三次，折腾的死去活来，好几次都差点放弃了。
    这一日，前路出现了变化，桥断了！整座桥像是被人劈落一截。断桥的前方，则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
    一看望去，气息神圣平和，灵气氤氲。
    但是，申马知道，看似平静的河面，内里却是充斥着无限的杀机。就如一锅热腾腾的油，只要加入一滴水，立马就会沸腾起来。
    “咕噜！”
    一具又一具骸骨浮了上来，有人族、妖族、太古王族等，形态各异。让申马惊奇的是，每一具骸骨都保存的十分完整，除了血肉，连牙齿都保留了。
    每一具都溢散着恐怖的大圣威压，有的骸骨晶莹如玉，有的灿若繁星，有的金光璀璨，可想而知，他们身上的实力到了何等境界。
    可是，都死这里了。
    “嘶！”申马倒抽了一口冷气，顿感头皮发麻，恐怖萦绕在心头，无比惊悚。
    粗略一数，足有三十具骸骨，根据其散发的气息，可知他们生前都是绝顶大圣。
    就在申马犹豫要不要渡河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阵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以及剧烈的晃动感。
    “这是逼我渡河啊！难怪来此的大圣都死了。”他回头一看，脸色骤变。
    河水涌上来，桥却不断下沉，更远处的桥面已被淹没。此时此刻，他已进退无路。
    “既如此，那我就渡一渡！”申马一步迈出，狂暴的血气如冲天狼烟，驱散了周围的混沌雾霭。他已打定主意，若事不如意，就取出帝兵劈碎这个地方。
    “滋滋！”
    刚踏入河中，他就感觉剧痛无比，河水如小刀一般不断的切割着他的四肢，滚烫的鲜血不断流淌出来。
    “者字秘！”
    “丈六金身”
    “八门遁甲！”
    他全身的防御手段齐开，狂暴的血气搅动八方，河底一具又一具尸骸翻滚上来，带着摄人的压迫力。
    然而，他竭尽所能，却无法修复伤口，鳞甲开裂，血肉脱落，露出晶莹璀璨的白骨。
    河水十分平静，缓缓流淌，那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大道气息弥漫，如万千星辰齐齐绽放神芒，蕴含着生灭的奥义。
    他继续前进，大腿的血肉也脱落了，隐约可见五脏六腑在颤动，景象骇人。
    “不过如此，比起黄泉地所受的磨难，这种痛苦还是少了点意思。”
    他继续朝前走去，沿途只有黑白二色的河水，还有那不断沉浮的大圣骸骨。
    随着他的迈步，整条生死河都弥漫出规则之力，道纹交织辉映，仿佛有一个个宇宙在被开辟，混沌气澎湃如潮，肆孽十方。
    他从四蹄开始，血肉不断脱落，最后漫延至头颅，整个身躯只剩下骸骨，景象骇人。
    但是他还在前进，因为他发现之前演化的太极图竟然能汲取河水中的太阴太阳精气，并融入他的骨骼中，壮大体魄。
    他的四极经基本上已推演完毕，下一步便是化龙经。他的苦海是一片混沌，道宫则是五行，四极衍四象。在他的推想中，阴阳二气用来推动化龙境的成长是最好的。
    当然了，现在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他还在慢慢摸索中。
    长途漫漫，身在生死河中，申马才知道它有多么广阔，根本不能以常理推断。这不是简单的河，而是星河，无边无际，难以揣度。
    “无量寿马！何时到头啊？”申马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夹带着沉重的疲惫，他已经在河中横渡了十年，至今仍靠不了岸。
    一路走来，尸骸越来越少，近些年，更是一具都没见到，想来很少有修士能坚持到这里吧。十年横渡，仅凭一具骸骨和心中的信念在坚持，太难了。
    “虚无之地，妖皇说的还真没错，虚无缥缈的地方。不过，至少节省了数十年的打磨时间，很快就可以再次晋升了。咦！”
    突然，他看见一具通体宛若仙金铸造的骸骨，它长达千丈，下颌处那两个长角仿佛要刺破苍穹，恐怖的气息席卷九天。
    “同源的气息，这是？！”
    他一步步的接近，感知到与小白相似的血脉气息，莫名的有些感伤，低语道：“哎，还是死了。修道路漫漫，何时是尽头？”
    回过神后，他取出一个木盒，将白象的千丈骸骨收了进去。
    “哎！”
    叹了一口气，申马再次上路，不走完他始终不甘心。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这一日，茫茫无际的生死河终于出现了一抹亮光，那是一块横亘于星空中的大陆。
    “到了！”
    申马激动的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十三年的坚持，终于见到终点，他太难了。
    “哗啦啦！”
    他快速跃出水面，朝那块大陆冲去。
    “哧！”
    生死河边际处突然闪起一道白光，朝申马横扫而来。
    “喝！”
    申马仰天长啸，一蹄子轰了出去。
    “啊！”
    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嚎叫响起，申马倒飞而出，左前蹄直接崩碎开来。要知道，他在河中经过十三栽的磨砺，浑身早已脱胎换骨，坚不可摧。
    可现在，却被一道白光崩碎了。
    “准帝级的力量！”申马惊得头皮发麻，刚才差点连同元神一起被斩落，让他心悸不已。
    “组字秘！”
    他勾动一丝道则，捕捉丝丝缕缕阵纹。确切来说，那不是当世的阵纹，道韵极为古老，与乱古时代的骨文有数分相似，但又不完全是。
    庆幸的是，或许是因为岁月的流逝，生死河边际处的阵纹出现了明显的漏洞，威能大减。不然的话，刚才那一下，申马不死也得重伤。
    “剑来！”
    绝仙剑显现，而后朝岸边一处破绽处劈去，剑气万重，铮铮作响，澎湃的极道帝威压盖四方，声势浩大。
    “咔嚓”一声响起，一道空间裂缝被撕开，申马如鲲鹏展翅，荡起涟漪般的大道纹络，快速冲了进去。
    “咔咔！”
    走出生死河后，他的身上再次长出血肉、鳞甲和毛发，通体晶莹璀璨，生命精气澎湃如潮，比十三年前强悍了数分。
    “终于走出来了！”申马松了一口气，望向脚下的大陆。
    这是一片戈壁滩，荒芜干燥，了无生机。
    一块残缺的石碑矗立在不远处，其上印痕斑驳，连刻在上面的古字也模糊了。
    他走上前去，凝视了许久，最后也没琢磨出石碑上的内容。实在是历经的岁月太长久了，他只能感知到一股古老的气息。
    “不属于这一纪元吗？”申马神色肃穆，紧皱着眉头。
    带着疑惑，他在大陆上逛了一圈，可惜除了漫天的尘土之外，这里毫无生命，连宇宙元气都无比稀少。
    “啥都没有？”申马那个气啊，走了十几年才来打这里，却连根毛都没发现。
    “我不信！”
    他朝大陆域外星空冲去，想要寻点有价值的东西。
    空寂！
    森冷！
    黑暗！
    这是一片苍茫宏大，却又阴森冰冷的世界，被无边的黑暗笼罩，似深渊吞没了人间。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整个星空一片死寂沉沉。
    申马运极目力，远眺黑暗尽头，一块又一块大陆漂浮在星空中，如同一级又一级的阶梯，通向冰冷世界的尽头。
    “鲲鹏急速！”
    申马速度极快，不多时就登上了另一块大陆。不过遗憾的是，大陆上依旧是一片荒凉，了无生机。他只能继续前进。
    一路上，死一般寂静。生死河起码还有水流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比传说中的冥土还要寒冷和黑暗。
    越往深处走，越是黑暗，天地元气已经消失了，他只能靠自身的神力横渡。
    “无量寿马！在这样下去肯定得疯！原来妖皇说的虚无之地指的是这个啊！啊啊啊！”
    申马不断吼叫，释放内心的憋闷。
    “对了，仙玲珑！我可以放歌啊！”
    一块晶莹剔透的玲珑石被他取了出来，轻轻一晃，一阵阵仙乐传递开来，悦耳动听。
    草原最美的花
    火红的萨日朗
    一梦到天涯遍地是花香
    流浪的人儿啊
    心上有了她
    千里万里也会回头望
    ……
    哼唱着小曲，申马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继续朝黑暗深处前进。
    三个月后，申马来到了尽头处，再往前已经没有漂浮的大陆了，四野尽是黑暗，漫无边际，时空在这里紊乱了。
    “虚无之地！可恶，还真是名副其实！”
    “斩！”
    申马气极了，挥动绝仙剑就斩了出去，恐怖的剑气激荡八荒六合，罡风肆孽，声势浩大。
    然而，以往无往不利的极道攻击，现在砍向黑暗星空，却如同投石入海，荡不起波浪。
    璀璨的剑光渐渐暗淡，而后消失，就像碰到一个黑洞，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我斩、斩、斩！”
    剑气万重，如狂洋卷天，席卷天上地下，却奈何不了那无边的黑暗。
    “不对，有回响！”申马瞪大了眼睛，他劈落十道剑光，听到了一丝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