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好人？

    柳铭淇出来的时候，裕王府的马车旁边，停靠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马车旁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老人便是刚才的陈瑜华。
    另一个是一个女孩子，隔得太远看不清楚样子。
    少年身边的是梦心儿。
    虽然劳累了小半天，可因为完成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所以梦心儿的精神劲儿挺好。
    一路上还用沙哑的嗓音和柳铭淇嘀咕着什么。
    到了跟前，陈瑜华和他身边的女孩子赶紧的拱手参见，“殿下！”
    “哦，好！”
    柳铭淇答应着，却看到旁边那个女孩子抬起头来。
    少年的眼睛顿时一亮。
    他看到的是一张天仙一样的脸庞，不但长得漂亮，而且一双眼睛水灵水灵的，嘴唇稍微厚一点，但就这么的反倒是让她浑身上下充满着女人的味道。
    这个女孩子年龄不小，已经是二十左右了，可肌肤雪白，脸蛋儿充满着胶原蛋白，看上去反倒是显得小一点。
    他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但这个女孩子实在是漂亮得紧，完全可以和小姐姐媲美，比苏小雪都还要多一分女人的成熟魅力，但偏偏看着又很幼，实在是女人之中的女人啊。
    女孩子也在打量着柳铭淇，看到他对自己微微一笑之后，就转过了眼睛，心中也很诧异。
    要知道，这些年来，凡是见到她的男人，很少有这么快就转过眼睛的。
    虽然自己两三年来都没有用真面目见过外人，但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这位裕王世子殿下眼光清澈，又没有任何的贪婪，倒还真算是一个人物。
    不过陈瑜华见到柳铭淇的样子反而有些失望，他按耐下心思，笑道：“殿下，她是小女陈小薇，跟着老朽一起出来京城见识见识，听说今晚可以见到您，她可是很兴奋的想要见您这位偶像呢！”
    老陈你这话就说得假了。
    我刚才看这个姑娘，虽然长得异常漂亮，但根本就没有半点小迷妹的感觉，反倒是显得非常理智。
    但柳铭淇也没有拆穿他。
    少年笑了笑，“好！如果你们没事儿，明天早上来我家里喝杯茶吧？”
    “承蒙殿下邀请，我们明天一定到！”陈瑜华欣喜的拜了下去。
    他辛辛苦苦的做这么一盘局，不就是为了有这个机会吗？
    陈小薇在旁边没有吭声，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让人有点忍不住想要问问，她心中在琢磨什么东西。
    ……
    第二天起来，柳铭淇锻炼完毕，又用了早饭，去家里的医药实验室看了一圈，外面的仆人才禀报陈瑜华父女已经来了。
    这两人倒是沉得住气啊。
    少年走到了外面的偏客厅，见到陈瑜华的打扮还是昨日的那样，不过陈小薇却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袍，辉映着她的粉嫩俏脸，说不出的娇俏。
    她的娇俏和苏小雪的不一样，苏小雪的带着一丝烂漫，而陈小薇带着的却是一丝成熟的风情。
    奇怪了。
    这么一个能和苏小雪相提并论的大美女，怎么之前没有听小舅说过呢？
    可惜小舅今年冬天不会来京城，他要留在杭州陪外公外婆——今年的倭寇入侵，虽然没有危急到杭州，但是两位老人家还是吓得不轻。
    柳铭淇想来也好笑，外公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擒海伯，结果却被海贼倭寇吓着了。
    看来这些勋贵子弟啊，就没有几个能用的。
    这就好像是后世的富二代一样，表面光生，但一遇到事情就马上抓瞎，比普通人还不如。
    见礼过后，陈瑜华当即拿出了一副长卷，递了过来：“殿下，小人今天前来拜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只能带来一份地图，请殿下笑纳。”
    如果是换了另一个人，肯定有点懵比。
    你给我送礼，不说是把你身边的小娘送给我吧，至少也是要给点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吧？
    结果现在居然只给一副地图，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但陈瑜华却晓得，柳铭淇绝对不会。
    事实上柳铭淇也没有生气，笑着接过了地图，就在这边的桌子上铺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嗯……夷州、吕松、苏禄……瓜哇、文莱……”柳铭淇一边看着，一边用手指着某一个地方，然后挨个儿的念了出来，“不过这里不对……这里应该是有一处海沟……这里应该有一股暖流……进入马六甲之后，地势会更加的平坦……”
    待到少年抬起头来，陈瑜华脸上已经是一片兴奋。
    果然他懂！
    而且是非常的精通！
    柳铭淇放下了地图，心中此时已经有所感悟：“陈老先生是海商出身？”
    也只有海商，才有这么详细的海路图，一直从大康的杭州到马六甲，沿途数十个国家标点都有。
    而且陈瑜华还肯定是大海商，小的海商做不出这么精细的图，也没有这么大的气魄，到处都能走。
    这只是简略图而已，如果柳铭淇感兴趣，下一步肯定是各个国家地方的详细风土人情，各种特点，便会被呈上来。
    陈瑜华闻言点头：“区区不才，曾经有人把我陈家列为江南十大海商之一，只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六年之前，我们陈家遭遇了毁灭之灾，一蹶不振，从此已经在海路上断绝了商路。”
    少年也不感到奇怪。
    在这个时代，做海商的危险，比起在陆地做生意简直是要困难多了。
    出海的商人不但要与海盗们做斗争，更要与海上的各种极端天气和意外做斗争。
    许多海商明明做得很好，武力也强悍，但如果遇到疯狂的龙卷风，一下子几十艘船全都得完蛋，什么都不剩。
    别说是海商了，实力强大的海盗们也有遇到暴雨狂风，直接数千人全部死在海上的事情。
    天威难测。
    海龙王也同样如此啊！
    “老先生你来找我，肯定是有正事的。”柳铭淇缓缓的道：“你不妨说一说，如果我能帮忙的，就冲着你昨晚的表现，我也会尽力帮忙！”
    他忙得很，没有功夫跟一个海商瞎扯半天还说不到点子上。
    陈瑜华自然没有矜持的资本，能得到这么一个单独和柳铭淇见面的机会，在他来说都非常困难的。
    所以他也不废话，说道：“回禀殿下，小人之前去了漕运衙门船厂，专门看过您构思出来的四桅帆船，真是惊为天人！可惜他们这些海商大多是迂腐守旧，暮气沉沉，居然看不到这些四桅帆船的好处！
    小人不才，虽然家底已经被败光，但是我还有很多的人脉，也能聚集起一批人来！我愿意成为您四桅帆船的实验先驱者，率先驾驶着四桅帆船出海做生意！”
    “好啊！”
    柳铭淇一拍巴掌，“你想要多少？我让他们赶紧给你做！”
    太好了！
    终于是有识货的了！
    苗炎搞漕运衙门船厂，本来就是为了给漕运衙门多赚钱。
    所以其实许多海商都去看过他们新造的四桅帆船，都纷纷夸赞四桅帆船用料讲究、坚固扎实、可以远航不用担心质量……等等，但却没有一个人动心的。
    为什么？
    第一就是四桅帆船太贵了，一艘就要十五万两银子，普通的商船一两万两银子就能买到不错的，三五万两银子的就能作为主舰了。
    普通情况来说，这么十五万两银子，就可以组建一支小型的商队。
    而你买了四桅帆船，必须要给它配备许多的附属船只，这些加起来，没有个二十多万两银子，根本没办法出海。
    拿着二十多万两白银去新添置船只，在许多海商来说很划不来。
    第二，四桅帆船不实用。
    因为它太大了，需要许多货物才能装满，然后也需要更多的水手才能操控。
    想要出动一趟的话，起码都是要到爪哇、苏禄等国。
    在近海商贸，肯定是要吃亏的，出海的本钱都赚不回来。
    但谁可以每次都走那么远去做生意？
    人都有惰性，能在近海做生意的人，就不会想着时时刻刻跑远方。
    去那么远的话，风险也是有很多不可控制的。
    比如说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海盗怎么办？
    各种恶劣的海上天气怎么办？
    一次损失的话，几艘商船或许还能顶得住，但损失一艘四桅帆船，谁能受得了？
    况且它的体积那么大，行动一定不快，所以如果遇到海盗，真是跑都跑不掉！
    这不是白白的巨大损失么？
    正是因为上述的原因，柳铭淇的四桅帆船，大家虽然都知道很好，可就是没有一个下单的。
    最后还是只有柳铭淇下的十艘订单，准备到时候交给小舅去跑海贸，造成了赚钱效应之后，再让商人们来购买。
    没办法。
    古今中外做生意都是这样。
    只有形成了爆款，你才能让人来疯狂的购买。
    而且古代的商人可比现代的消费者聪明多了，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他们。
    柳铭淇万万想不到，今天来这么一个客人，居然是主动说想要购买自己的四桅帆船，当然是欢迎之至啊！
    一时间，他看向陈瑜华的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
    这是好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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